苏步熙笑盈盈得走过来。
苏如锦微微一福,扫了老太君身侧玉桌上的精致瓜果,那哈密瓜乃是大华朝的贡品,听说都是八阎的快马加急送到这里来的,当今皇上有感于相国的治国恩德,特意赏赐下来的,如今正值严冬,哈密瓜可是夏季才有的稀罕物。
最重要是,那贡品哈密瓜向来是老太君老太君最喜之物,苏步熙脸上洋溢着和美的笑容,若是之前单纯善良的苏如锦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可是知道了,这只不过是伪善,姐施展一个令老太君愈发厌恶自己的手段罢了。
每一个计划,苏步熙和她,亲母亲都盘算有致!
“哈密瓜是好吃,可是老太君喜欢吃的东西,孙女怎么可以为了一己私欲呢,如今姐姐仙辰,妹妹不曾送姐姐什么,姐姐莫怪才是。”
再次的,苏如锦大度得微微一福。
平平淡淡的话语,就好像唠嗑家常那般,丝毫看不出问题出在哪里,苏步熙甚是奇怪,这个卑贱的,妹是怎么了,今儿个变得如此识大体了?
如锦生母依然是嘴角一讶,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女儿说的太好了。
长房夫人东方飞燕不怒而威的气焰,倒是不说什么,她只是静观其变。
“起来吧你们母女俩过来也不容易,就坐坐吧。”老太君突然开口说话,眸皮微闭,一心听着曲儿。
东方飞燕的心里很是气愤,老太君嘴里没说什么,看似没起什么波澜,但是单单这一句让如锦生母母女起来的话,就说明老太君肯定因为听了如锦,女识大体的话心中有几分高兴,才让她们起来的,否则就让她们跪半天,也是合情合理的。”
老太君是相府的一片天,这是毋庸置疑的。
老太君既然发话了,实掌相府大权的长房夫人臻珍也断然不敢在老太君跟前殁了面子,旋即上前,热情得扶如锦生母的双手,“妹妹请上座吧,和姐姐我坐在一起。”
等如锦生母就坐,东方飞燕转身的时候,背着老太君看不见的时候,做了一个极其厌恶的表情,忘记了这个贱婢如锦生母被自己罚去菜园挑粪,她的双手还不沾满了粪水,想想就恶心了,可惜她那一双白脂美玉的皓腕,旋即命她身后的丫鬟去弄了一个洗手的小金盆香汤上来洗手。
苏如锦也坐下来观大戏,醉打山门是一场热闹戏码,众人皆知苏步熙天生不喜欢这种打打杀杀的戏码,可她不喜欢偏要点这出戏,无疑是想要讨得喜爱热闹戏的老太君老太君。
老太君老太君是鲜卑的名门望族,很多年前,她是和亲过来的,下嫁给了前任宰相苏光,也就苏芸嬛的祖父。
“好!好!好!这一出醉打山门煞是好看呢。”苏如锦连连拍手称赞,无奈,她天生就是喜欢热闹戏,越热闹越好,承于老太君老太君的优良基因。
大家都在安安静静得看大戏,唯独苏如锦一人整个人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长房东方氏怒声叱诧道,“嬛姐儿,不好好看戏,大作喧哗做什么,可别叨唠了老太君的幽兴,如锦生母,这就是你管教出来的疯丫头?”
“……我,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如锦生母只管点头,东方飞燕她说对就是对,她说错就是错,没有什么可辨别的。
苏步熙嬉笑连连,心里却盘算着,苏如锦,你以为姐姐我这么好心好意让你看戏吗?叫你得罪老太君才是真的。
谁知道老太君连忙阻止了东方飞燕再往下面说下去,眉开眼笑道,“看不出嬛姐儿跟太君一样喜欢听大戏,哈哈哈……”
“是的太君,孙女可喜欢听了,太君你知道吗?大戏中的热闹戏要数醉打山门最为热闹了,你听‘寄生草那里到芒鞋破、随缘化’,很有一股意境呢。”
“是呀,我老人家也觉得这一句不错,世上的万般事情就随缘化去了罢,哈哈哈哈……”
…
令苏步熙目瞪口呆的是,,妹苏如锦竟然能够跟老太君说上几句话,这换了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过,难道,妹撞邪撞鬼了不成,或者是那些个大戏人物的鬼魂附体了,不,不可能的……
想到了鬼魂什么的,苏步熙忍不住浑身战栗。
东方飞燕看在眼底,“步熙我儿,你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啊娘亲,突然感觉到有点冷呢。”苏步熙抖擞着显得有些苍白的唇瓣。
“来人呐,给大小姐送件孔雀羽大氅来,别让小姐冻着了。”东方飞燕喝令左右的众人,目光撇到如锦生母这边,满满的厌恶之色,该死的贱妇,早上还去菜园子挑粪的人,如今却在这里和自己平起平坐?真受不了她身上那股子味道。
皮笑肉不笑的东方飞燕开口道,“妹妹啊,今儿个菜园子的活计可完成了?”
“这……”如锦生母吞吞吐吐得,只把眼珠子勾勾得盯着亲生女儿苏如锦。
“禀告老太君,”苏如锦起身,直接绕过东方飞燕,抵达老太君的膝前,“老太君,今儿个我和母亲都是忙完了院子柴火和菜园子等的活计,忙完了我才特意看望老太君的。”
老太君满是讶异之色,“什么?乖孙女你…你是在柴房砍柴吗?你母亲他怎么去了菜园子了?”
“这是怎么回事?”老太君看向东方飞燕的时候,所表现的那股子不满,大家都看到了。
只是东方飞燕莺莺笑道,“老太君,你不知道啊,是……”
东方飞燕是相府掌权中人,她从来没有想到如锦生母这母女胆敢没有经传唤就私自进入长安园,而东方飞燕更是瞒着老太君,让她们母子二人作粗重的活计。
“老太君,都是孙女自愿的,孙女看到相府每天用的柴火那么多,所以每天都很早起来,砍柴劈柴,我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渐渐的,苏如锦伸出手来,上面布满了老茧,老太君看在眼底心都凉飕飕的,原来和自己一起大笑谈论曲目的嬛姐儿,却是这么过来的,虽然一直以来她都知道大夫人臻珍苛刻府中的,系,可没有想到竟然到了如此的地步……
“菜园子的活计,也是我自己主动要做的,臻珍姐姐也曾好心劝我不要做。”如锦生母也站起来,看了一眼东方飞燕,旋即对老太君道。
气死我了!
当我东方飞燕是傻子么,你们这么一说,明眼人早就看出是我东方飞燕苛刻你们了不是吗?
苏步熙的脸上始终洋溢着暖和若三月春风的笑容,可眸心却是那么一扫,当她的目光和东方飞燕的目光互相一触,顿然新毒计了然在她们的腹内升腾。
“妹妹,我原以为你会洗心革面,好生安心得在菜园子挑粪赎罪,以维护老爷的尊严,谁知道你竟然如此嚣张在老太君面前搬弄是非?”
东方飞燕变了脸色。
毒妇果然是毒妇,蝗虫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什么?”如锦生母心骤然凉了半截。
苏如锦挺身而出,“我尊重你是,母,可是请你也不要诽谤我的娘亲!”
“你们母子是一丘之貉,我会不知道?”东方飞燕当着老太君的面,说道,“林秋芸,你勾引京城的衣匠衣锦绣,别以为我不知道,当时我就发现你们之中有奸情,为了不罔顾老爷贵为一国丞相在大华朝的威名,我同时也隐瞒这件事,让你好生在菜园子度日为生,就是希望你静思己过,谁知道这几日你又跟衣锦绣有来往,还私相授受汗巾一副。”
“东方飞燕,你胡说,我林秋芸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老爷的事,再说我跟衣锦绣丝毫不认识,他是长是方是圆的,我都无从所知。”
东方飞燕和林秋芸终于撕破脸皮,正面交锋。
“老太君,步熙也看到了,我看到嬛姐儿的生母如锦生母和那衣锦绣在那菜园子的田埂沟里,露天席地做那男女苟且之事!”
见此间形势,叫那如锦生母母女二人在相府永无翻身之日,苏步熙强加了一剂毒药。
“什么?”
老太君惊惊颤颤地站起来,苏步熙是自己最为心爱的长孙,女,她应该不会撒谎,那么步熙看到了,那便是事实了。
老太君震怒之下,几乎所有陪侍的丫鬟家丁们轰然跪在地上,低头不敢言语,整个长安园鸦雀无声,屁都不敢放一个。
重生的如锦,她知道自己人生的大致轨迹,她嫁给了夜倾宴成为皇贵妃之后的三年,便是母亲被下毒害死的那一年,母亲被强行灌下鸠酒的理由,同样是母亲和京城第一衣匠衣锦绣**之罪,就一点,足以击碎了相父苏展鹏对林秋芸仅存的一点怜惜之意。
可苏如锦根本无法想象得到,母亲被陷害和衣匠**要等好几年才会发生的事情,可如今却被提前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苏如锦重生了,未来的方向会有些许的变幻不成?
不怕,神挡弑神,佛挡杀佛,这是苏如锦重生之后的决心,现在的她,死了都不怕,她还能够畏惧什么?
“请问长房夫人,你可有证据?”苏如锦挡在母亲的面前,这一世,一定要好好保护母亲,不让任何人来伤害她。
轻轻一哼,东方飞燕妖娆一笑,“证据,怎么会没有证据,我步熙姐儿亲眼所见,就是证据!”
“是呀,二妹,姐姐我从来不知道你生母如锦生母那一天和男人交合的时候,原来是那么***果然是卑贱无双的辛者库的洗脚婢呢,看来当初你母亲也是这样子勾引我的爹爹吧。”
苏步熙笑得犹如天上仙女下凡,好听的银铃声声悦耳,可是她的言语是那么的恶毒,根本让人无法和她的倾世容颜相结合。
“住口,我尊是我的,长姐,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儿~!”
苏如锦丝毫不畏惧,你苏步熙算什么,我就要揭开你们蛇蝎母女伪善的假面具。
“老太君,这种事情我们并没有亲眼所见,步熙姐姐她怎么说都可以了。如果我偏说,刚才午时三刻,一等家丁江福海曾经在长房榻上出没,你们有谁相信吗?”
冷冷一笑的苏如锦有意瞧了东方飞燕一眼。
江福河是东方飞燕的破落家族的亲表哥,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前世,家奴们看在眼底,却半点不敢乱说的,相爷苏展鹏是被蒙在鼓里,否则他可要气吐血了不可。
东方飞燕脸上一秫,天呀,这个死丫头怎么知道的,自己和江福海表哥可谓是青梅竹马,只是迫于家族利益,嫁给苏展鹏,谁**海表哥的家伙比苏展鹏大太多了,跟驴一样,想想方才午时三刻的销魂旖旎,东方飞燕忍不住红霞满腮,吃吃道,“苏如锦,你你你……你这个小贱蹄子,你……你胡说!”
“纵然是胡说,臻珍媳妇,你脸红什么?”
老太君身为相府的一家子主,也可谓是掌管着相府的生杀大权,见她们二人各执一词,一向不苟言笑唯唯诺诺的苏如锦竟然破天荒说了令东方飞燕把持不住场面的话来,凡事要斟酌三思而行。
“苏如锦,亏我一直对你推心置腹,想不到你竟然侮辱我的母亲!”苏步熙美如仙乐般的嗓音怒斥,扬起手来,对着苏如锦娇嫩的脸蛋,就要狠狠掌掴她一巴掌。
苏如锦冷冷一笑,鲜嫩的玉臂拦住苏步熙,狐岐道真气灌输于掌心,如锦稍微一握紧,苏步熙被扣住了掌骨,花容失色,“好痛,好痛,啊!”
“,长姐,你还知道痛了?”苏如锦摇摇头,抽出手,狠狠地“啪”的一声!
“啊——!”
苏步熙嘴角泌出一道淋漓的鲜血来。
苏步熙丝毫没有想到,苏如锦她会如此大胆,一个卑贱的,妹敢掌掴,姐,这个世界怎么了?逆转了吗?!
是的!
苏步熙正欲落入老太君的怀抱,却被老太君的拒绝。
“老太君,如锦妹妹她身为一个,女竟敢打,姐,这是以下犯上!”
苏步熙一只手捂着火辣的掌印,狠狠得瞪着苏如锦,恨不得她早点死。
“那也是你先侮辱如锦姐儿的母亲,不是吗?”
少顷,老太君破天荒得一句,足以泯灭苏步熙心中的一丝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