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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分别

少年立于风阑山颠,望着这锦绣山河,葱葱径木,心中感慨万千。风不易想起了风皈,想起了跟风皈喃喃学语,想起了那一年在林子里学艺,遨游天际的时候……那份温情依存着,只是好景不长,没多久风皈便弃他而去了。从此,风不易不在信由他人,不在信由自己,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但是,在他愚钝的人生里,还有一个人时时刻刻鞭笞着他,照顾着他,那个人就是他的师姐——风莺。一想到要和那至亲的风莺师姐分离,风不易的心就揪了一下,鼻子一阵酸意。虽然面对着层林,风不易还是强忍着这种被自己视为懦弱的表现。可越是如此,脑海里越是不停地浮现风莺对自己的点点滴滴……眼泪便如同发泄的野兽,不停地,肆意地流淌。

“不易呀”身后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风不易知道那是师姐来了,是他亲爱的师姐来了。他没有回过头,只想咬着唇,让这种痛楚将他带回到那个无所事事的样子。

“师姐,你来了。”风不易抹了一把鼻子,侧过头。

“不易,你的衣服师姐已经帮你收好了。”只见风莺玉手紧握着那沉甸甸的包袱,一脸沮丧,淤青的眼圈布满了种种心情。旁边的道姑搂了搂风莺瘦弱的肩膀,接过包袱往前一步。

“不易,还记得师叔跟你说过什么吗?”风娇笑吟吟到。

“哼,师叔骗人。”风不易拽过包袱,转过身,顿了顿,喊了声:“风莺师姐,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

“这辈子恐怕都还不了,下辈子让换我照顾你。”风不易从风莺身旁灰溜溜走过,头也不回地喊了声:“再见。”心想,就要离开生活已久的风阑山了,就要离开风莺师姐了,以后一定还会回来,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找你!

风莺怔怔地看着风不易从身旁走过,猛地一颤,晶莹的泪水在雪亮的眼中打转,最后还是滑落了下来,尽管风不易看不见。

晨风从山脚下灌来,一股凉气逼透风不易全身,有点酷爽,又交杂着阵阵心酸。少年迎着温煦的光,踩着风,一步步向山脚迈去。

走了大半天才到山脚,这时,有一块丈大的石碑出现在眼前。风不易跳到石头前面,瞅了瞅上面的字样。只见上面用剑刻着两谨句:路漫漫其修远兮,求仙之路无径可寻。

风不易觉得这两句无疑是废话,最后满腹情趣地咬破食指,在上面写到:十年寒冬雪,一朝热血归。写罢在石头上重重地锤了一拳,转身便悠然离去。

离风阑山脉不远,要路过一片田地。此时,正值新春,抬眼便是黄灿灿,绿油油的一片油菜花。虫吟屑舞,阳光炫烂,仿佛已经融到了油菜花里面。风不易深深地吮了一口淡淡幽香,心情舒畅了很多,一路直奔而去。

风不易左顾右盼,一路观望着无限风光,感觉自己就是被放生的燕雀,无比自在,舒坦。一直到傍晚他才走到小镇上。此时小镇上的人影早已寥寥无几,只看见前方挂着“祥和面馆”的条幅在徐徐飘摇,像似在招呼着饥饿的人群。风不易舔了舔唇,跟着香味往前快速走去。

望着锅里煮得沸腾腾的香气,风不易那饿得“咕噜”叫的肚子,恨不得捞光锅里的卤面吃个精光。

“小道士,要来上一碗吗?这还热腾腾的呢,吃上一碗塞过神仙。”那买面的大伯眨着油亮的眼睛叫唤着。

风不易盯着锅里的面,只顾点头。

饿得天昏地暗的风不易刚准备大快朵颐,就被一个老头打断:“小子,这面是用猪肉煮的味,你能吃吗?”

这个老头撅着长长的胡子,一身衣服又脏又旧,还不时传来一股浓烈的酒味。

风不易嘀咕着,道家确实主张戒欲,戒杀生,以无缘,无怨,无悔之境方才登之大极,修炼成仙。想到这,风不易只好叫面老板重新弄一碗。可没想到,还没准备叫,那老头便抬起风不易手中面“咕噜”喝了一口,抓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咽着。

待到风不易吃完面,才突然发觉,在山下吃东西是要付钱的。刹那间,“簌”的一下,风不易感觉脸在灼烧,烧到耳根。风不易马上掀开包袱,不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包袱里居然包裹着那几样宝贝!那天在风阑山上找到的宝贝。风不易“咯咯”地傻笑着。

包袱底部还包裹着个小钱袋,上面绣着一个太极图案。旁边还有一个小罐子,里面应该是丹药。风不易来不及翻看,左顾右盼,除了那老头外,再也没有其他人发现的可能。风不易赶紧收起包袱,付完钱之后立马跑走。

幽暗的街道里,除了客栈再也没有容身之处了,为了避免侵扰,风不易从包袱里拿出一套衣服换上,并摆出一副阔少爷的样子,去客栈要了一间上好的房,便匆忙锁好门。他喘了口气,有些兴奋,重新打开包袱,翻了翻。没错,还是那三样宝贝:狪红戒指、拂尘、葫芦。一样都没少。

“还有个小罐子”风不易抓起这个塞口的罐子,摇了摇,轻轻拧开塞口。三粒提气丸,两粒凝心丸,一枚破镜丸。风不易攥了攥这几颗丹药,心中涌起一丝对风莺的感念。

风不易抱着包袱躺在床上,心中的孤寂被这一丝温暖冲击了一些。

风阑山上

一道姑柳眉微杵,有些担忧,于是向风旬问到:“师父将宝物托给风不易保管,是不是有点危险?”

风旬眉头深锁,双手负于身后,在住持大厅里来回走动,最后坐在高台之上,叹了口气,说道:“近千年来,兵戈缭乱,天地平衡为之破坏,天遣即将降临,天下必遭大劫。”焦思又使他不安地站了起来,说道:“师父我遵从上任住持之意,以应天道,避免天下大乱呀!”

风娇依稀想起风皈临走前所留下的警示名言。暗自嘀咕:“难道……这一切都是住持安排的?”风娇望着风旬身后的太极图,陷入沉思。

风旬缓缓摇了摇头,说道:“也许,住持他老人家已经突破大天位之镜,成为了小仙。”风旬眼中仿佛闪着光芒。

次日,风不易被楼下的嘈杂声吵醒。风不易不敢多做逗留,收拾东西妥当,准备出发,寻山问径找风皈。

当他推门而去的时候才发现,楼下坐的正是昨天晚上抢他面吃的那个老头。只见他抬起碗大口灌着酒,磕着坚果,啃着肉,单腿还挂在椅子上,吃得满嘴流油。这时,一位二八年华的蒙莎女主走进来,点了两样小菜,跟随身丫鬟吃起来。

老头抹了抹嘴巴,两只犯混的眼睛瞅盯着如花似玉的女子,咧着一张满是荤腥的嘴,向人家姑娘靠近。这姑娘看见这又臭又脏的老头一脸色,相地向自己靠拢而来,又惊又怕,将筷子拍在桌子上,呵道:“你要干嘛?”

“我要……”老头伸手将那呆若木鸡的女子搂入怀中,眯着眼睛就要亲上。

“住手!”一名阳刚气盛的白衣男子冲进来,呵住。老头转过迷糊的双眼,瞅了瞅这前来搅兴之人。这男子见老头没有理会的样子,心急如焚之下,伸手挥拳向老头击去。老头单脚挂在长椅上,抱着女子左摇右闪,地上的脚都没移动半步,还借势推了这前来解救之人。那被转得晕头转向的女子,瑟瑟发抖,惊呼不断。

白衣男子听着蒙莎女子的叫唤,抓挠不得,愤愤不已。无奈朝着老头厉吼到:“你一直躲躲藏藏到什么时候,是男人就和我打!”

风不易没想到,这老头不但品行败坏,还强抢民女,真是罪恶昭彰。自己都忍不住要出手。

“你说什么呀,小白脸。”老头双颊绯红,这时正搂着女子走着醉步,似要倒地。只见他晃了晃脑袋,睁着迷糊的双眼,也不知道门在何处,只是指着门边说到:“你如果接得住我三招,我就从这爬出去。”他呕了一口酒气,撒手放掉蒙莎女子,卷起袖,一幅胸有成竹。

那男子见此,也不好退步,只能鼓起勇气,攥紧拳头往前冲去。

只见男子伸拳击去,老头翻身躲开,男子横臂往后扫,老头欲回旋腿踢,两人紧紧躲开对方攻击。见白衣男子躲过一招,看热闹的人欢呼着,喊着:“好!”老头拍拍手,看着跃跃欲试,却又止步不前的白衣男子。

这时,风不易凑到蒙莎女子身旁,小声说道:“美女姐姐,趁乱,你赶快走吧。”

蒙莎女子看着一脸潮红的小男孩,又看了看为她灼战的白衣男子,迟疑不决。风不易见此,接着催说:“姐姐,你现在不走,等会就走不了。”

“你看那老头喝醉了,他现在都不知道你在哪呢,等会他们打斗罢了,你就没机会走了。”

贴身丫鬟附和着说道:“是啊,小姐,他们两个大男人的不会有什么事的。”

蒙莎女子左顾右盼,毅然说道:“等会你帮我转告佩龙,我在颐花亭等他。”说罢,从腰间抽出一条散发着幽香的手帕。风不易拽了拽,放在胸膛。郑重答到:“我一定会将此物交给这位大哥的。”

“小兄弟,姐姐叫徐朵,如果有任何困难,记得来颐花园找我。”那名曰徐朵的女子回过黑亮的眼珠子,认真地记下风不易的样子。透过薄薄的面纱,风不易仿佛看到她那雪白的肌肤,以及天仙般的面孔。

伴随着她那淡淡的幽香,她的人影挤进人海中,消失。白衣男子佩龙发现徐朵已走,鞭腿便向老头袭去,老头用瘦弱的手臂挡住了接连两击。佩龙的这两下都伤不到老头,不料被老头反手抓住了他的脚踝,将他整个人提将起来,倒转不停。那老头哈哈大笑着,眼中透着孩童般的愉悦,抓着佩龙的脚转过没完。

没多久,那老头像是转晕了,将整个大活人抛了开去。自己也跌到在地上,倒头睡去。

被摔得皮青脸肿的佩龙爬起来,悠悠地看着周遭瘫乱的场面,目光最后落在了倒地不醒的老头。他上前踢了踢老头的腿,不知道是喜还是忧。心想:三招没过完,对方却倒地不醒了。自己也没算输,对方也不算赢,草草了之怕是被众人笑话,自己也没脸见徐朵。索性,就咬破食指在白纸上写下决斗书,塞进老头怀里。

佩龙无奈地摇头,刚准备要走,却发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哥,刚刚徐朵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伸手的是风不易。他手中攥着那条绣着百花的手帕,正散发着淡淡的花香,是一种能人心旷神怡的香味。

佩龙接过手帕,悠悠地瞧了瞧着稚气未脱,却一脸自大的小弟。但还是欣然道谢。

“对了,她让我告诉你,她在颐花园等你。”

佩龙只顾着往前走,头也不回,吭了声:“好的。”

风不易话已带到,也没有他的事,也就跟着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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