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微弱的光芒点亮了风阑山的黑暗,晨起的燕雀在欢快啼唱着,似乎在提醒人们已是新的一天。然而道士们仍在打坐,仿佛等待着大自然的起示。但是,总有一些人走在他人的前面。
风不易突然从椅子中惊醒,他抹了抹汗,心想:可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要赶在众人之前找到宝贝。风不易收好他的宝贝便推门而去,迎面扑来了浓浓雾气,使他剧烈地打了个冷颤。他戳了戳手掌心,手脚缩在一块凭着感觉奔去。
“咚咚”风不易来到青砖红瓦的道观前庭,用手指轻轻地敲着地板。只见他凝了凝神,倾耳听着那地板因敲击发出的回声,认真而反复地敲了一个块又一块。
大雾渐渐散去,风阑山又现出翠绿昌荣的样貌。一个个像还没从疲惫中回过神来的小孩慢慢地向风不易靠近。
“这次你有没有找到什么宝贝?”
“宝贝?依我看,就是个幌子,未必有谁真想让我们寻到他家宝贝。”那人撑开掌,一脸自嘲,接着说:“瞧,就这几颗丹药。”
“恩……不过但是听闻我教曾有人寻得一宝。”那人抚了抚下巴,回味着说道:“后来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唉,真是可怜了这位小师弟。”两人说话间,将眼光投向风不易。
这时,人群越来越大,各家长老,掌事也纷纷来到此地。风不易还是自顾地敲击着地板,对旁人那奇怪的眼神熟视无睹。
“这小鬼”一位身穿奇袍的人愤愤走上来,好好地瞅了脚下的孩子。只见他穿着又脏又破的道士袍,头发一片凌乱,蹲在地上敲击着地板。别人也许不知道,可这身穿异服的人心里清楚得很,自己的宝贝就藏在这地板砖下。这一下一下地敲击,仿佛是敲在他的心上,好像下一次敲击就要点到他的死穴。他那脸早已像紫茄一样暗紫。
这时,众人已纷纷到位,都注视着他两。风不易目光巡视着地板,突然出现的腿让他很诧异,目光缓缓往上移。只见其人穿着深蓝色大袍,摆风的两侧缀着一个个大铜钱,胸口挂着一块巴掌大的空心玉,长发盘向身后,头顶由两捋辫子固住。
风不易盯着这奇怪的发饰似在哪里见过。他没有时间想那么多,晃了晃头,感觉头有点懵懵的,但还是不能够让那敲击地板的手停下来。
“这小子到挺悠闲的,在这里玩。”风严两位守卫赶到,仿佛已经用双眼逮住了他。
“这小鬼让我们找得好生辛苦。”语净有些寻味,懒洋洋地看着这小鬼要搞些什么名堂。他双手抱在胸前,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发现。
“他在找什么呀?虞远大哥。”墨微眨着楚楚动人地双眼问到。
“不知道。”虞远灿灿答到,眼睛始终紧紧地抓着风不易,生怕他找出之所以来。
“不易……”站在远处的风莺低声呼唤着,又担心风不易因此分神,所以只看着他好好地找东西。
“咚咚”
风不易两眼大放毫光,他发现,就在那奇袍人的脚下,发出空心的回声。
风不易仰起头喊到:“前辈,你能把脚挪一下吗?”
奇袍人仿佛没有听到似的,无动于衷,只是额头的汗开始冒出来。“墨老,你这是……”其他几家人上前一顾。只见他额头的汗像水柱一样流下来,连忙弓下身苦笑着说:“小道士,我给你一样墨家奇宝,你别找了可否?”
要想让风不易把到手的宝贝放弃掉,打死他都一千个不愿意。风不易嘟囔着嘴,摇了摇头,重复地说着那句话:“请你把脚移开。”那人称墨老的人脸色变铁青,众人的目光又使得他无可奈何。他的眉上额纹挤到一块,皱巴巴的,像个干瘪的枣。风不易一不做二不休,抓着他的脚,使劲推了推。
墨老的心术,天下绝学。如果在此地施法可招天下人耻笑,况且还有各门各派围观,和小孩子斗气也一样可笑。某一瞬间,风不易推开那有如泰山重的脚。墨老连连退了几步,痛心地喊了声:“微儿……老爹对不起你。”
“爹,你怎么了?”墨微跑向前,抱了抱墨老。眼中一片疑惑。
“原来他们是父女。”风不易来不及多想,掀开地砖。
在黑隆隆的窟窿里,风不易挽起袖子摸了摸。
“出来了。”众人满心期待地看着风不易手中的紫金盒子。只见他轻轻一翻,盒子里一双夺目的戒指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哇,好漂亮。”
这是一对鸳鸯戒指,通体环绕着铜黄色与及血红色,血红色仿佛渗入其中,又似开裂后的流溢。只见,中间箍着一个透明的珠子,里面晃荡着猩红色的液体。珠子的旁侧有个缺口,能与另一个戒指完美地镶嵌为一体。只是,风不易还没能把珠子里两种液体融合在一起。
“这是我们家传承的契约戒指——狪红戒指!”墨微惊口叫到。
“对。”墨老暗淡的眼中,潜伏着一种冲动。
“狪红戒指,这不是墨家的联姻戒指吗?“
“好漂亮,道家的人又找到宝贝了。”
“好福气呀,竟娶到墨家千金。”
“可是他是道士呀!”
“墨家居然拿这种东西做藏宝。有趣!”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墨微轻轻咬了朱唇,羞赧地转过身,无颜以对。
风不易才不管那么多,当下便收起宝贝,放在怀中。还没等他美美地一笑,一道劲风便传来。“呼”一把灰色拂尘上挂着只欲抓宝物的手。惊心的风不易地往旁边一撤,回头看了看。欲夺宝的人是窥视已久的虞远。幸好是风莺留意多时,出手不凡,要不然那对狪红戒指就落入他的手中了。
“微儿是我的,谁也别想夺走她。”虞远咬牙钲钲说到。说完又展开另一只手向风不易呼去。风不易围绕着风莺一躲,随口说到:“风莺师姐,你来了!”
风莺冷冷道到:“亏你找到的宝贝的福气。”说罢猛地一拽拂尘。风不易眨着眼睛,疑惑地瞧着风莺今日的异样。
“哪里走。”以为躲过一劫的风不易来不及庆幸,就被几个人拦住了退路。众人见此,也纷纷涌上来,围住了他。
“你们要干嘛?”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厉吼,几人愣愣地望去。来人膀大腰圆,浓眉大眼,一股咄咄逼人的气息。此人正是风合。只见其后几道白袍凭风飞跃,缓缓而至。见此阵势,没人再敢轻举妄动。言清语净推开包围着风不易的人群,将准备逃跑的风不易逮住。
言清灿灿而道:“要想抓人,还轮不到你们。”
“嘿嘿,两位师兄,这是要干嘛呀?”风不易佯笑到。
“哼,风不易,你忘了戒严师祖的惩罚?”语净怒目而视,拎着风不易的衣裳,将他抬到风严眼下。风不易左右晃动手臂,连连呼到:“啊呀呀,两位师兄先放我下来一切好好说呀。今天……今天的功课累计到明天也行呀!”
语净暗道:这小子,功力居然升得这么快。
两人将他丢在地上,风不易直接跪在了地上,等候着发落。
徐徐微风吹拂着白色的袍摆,敦厚的气还在他的脚底萦绕。风严目光微凝,缓缓向下望,微微到:“小子,本道对你的惩罚你竟敷衍了事,你教本道如何处置你?”
风不易仰着童真的眼神看着,郑重地磕了个头,忏悔到:“徒孙知罪,请祖上惩罚。”
见此,方家军几人暗叫爽快。
“带他下去。”风严眉目一横,不由多虑。没等言清语净抓人,就有人抢先拦住了。来人豆蒄年华,手持红缨枪,一副束身装。只见她单手挥枪在风不易后背一撩,一个葫芦便立于眼前,挂在红缨枪头上。
“我看这小子不知道藏了多少宝贝,让本姑娘抖了抖。”方清将葫芦往身后一置,胸有成竹地挥舞着红缨枪,想把风不易提起来。
后头的方家军看到从天而降的宝贝,来不及等到坠落就被空中一股劲力扫去。那人是云教方丈——度尘。那些觊觎宝贝的人,望而怯步。
那在空中缭绕的红缨枪欲穿风不易而立,言清语净皆是九品功力,轻而易举便抓住了枪把,谩到:“小小姑娘,竟目中无人。”风不易匆忙地往前爬去,没料到拂尘居然从裤腿里露了出来。还没来得及藏起来就被发现,使得他哭笑不得。
“哈哈,这小子倒是捡到不少的宝呀!”
墨老见此,心中到是平复了不少。
“这倒是省得本姑娘出手了。”方清收回红缨枪,还没有尽兴的样子,接着说到:“依我看,这都是你们的圈套。”
“自己找不到,还说别人圈套,我还知道你法家藏的宝贝在哪呢!”风不易撅嘴说到,“这三样宝贝都是我苦苦寻到的,容不得任何人质疑。”
“胡说八道,有人能在短短的三天之内准确地找到各家宝贝,不是邪门歪术,难道还是凭你那二品功力夺到的?”
不知何时,虞远已经走到风不易跟前,一副不屑样。
风不易狠狠地盯着此人,恨不得将其抽筋饮血。攥着的拳头都挤出了血丝。
“够了,我们道家的事还容不得外人涉足。”风莺拽了拽拂尘,紧了紧握在手中的拂尘,微抿娇唇,眼睛瞅了瞅风不易,生怕他惹出什么祸端。
“住持?你看如何?”风严微微转身,一脸难解。
只见风旬倦目微舒,微风吹拂着他那青云攀附的白色道袍,翻卷的袍摆如履云端,徐徐白须中传来洪音:“不易,将你的宝贝交由本尊保管,本尊会给你一个公正的说法。”
风不易老大不愿意交出来,尽管是住持。风娇看不过,苦口婆心劝说一番,风不易才依依不舍地交出来。
到此,风旬用内力传声给风合,由风合向众人颁布此次寻宝大会。
“首先,感谢各位到本教参与寻宝的来宾。如今寻宝大会三日期限已到,凡参加大会的教徒通过正当途径寻得的宝贝全部归于自己所得。”风合皱了皱眉,声音变得微弱,“对于风不易寻得三件宝物之事有异,所以本道决定暂时将所得的宝物归还各家所有,待此事探清事实再论。”
“啊?”众人议论纷纷,心中有许多不甘,但也有人暗自庆幸。风不易几近落泪地嚷到:“不,师尊,这些都是徒孙千辛万苦才找到的,怎么可以送回去!请师尊收回成命!”
“风不易,你犯了教规不但不接受惩罚,还出言不逊,屡次顶撞长辈,与本教自清,自律相违。”风旬望向远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本道决定,将你逐出风阑山。这里,不属于你!”
“这里不属于你!”
“逐出风阑山!”
风不易脑海里不断地回荡着这句话,他激动地喊到:“师祖,徒孙知错了,求你不要把我赶下山……”风不易一想到要把他赶出这生活好几年的风阑山,一想到自己将无依无靠,无所去处,内心就感觉到疼痛。
风莺欲上前求情,却被风旬打住了:“你们说什么都没用,本尊心意已决,明日就送到山下去。”
说罢,转身便离去。
风不易看着风旬一步步地远去,心情落到万丈谷底。对周围的一切感到陌生和厌恶。
众徒看着这森严戒律,悻悻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