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完字,赶紧补觉,撤!
--------------------------这是睡美容觉的分割线-----------------------------------------------------------------------------
尤溪那边,阿棍在接到半道设伏的指令后便带着扁拓与福王匆匆出发了。论年纪,三人也就相差个一两岁,但若论起军龄来,在那二位面前,阿棍可以算得上是老前辈了。只因阿棍性情浮躁不定,在军中多年,并未有委以重任,顶多也就是跟在殷旭或者叶荣身后,等到两军开战时,挥舞着佩剑吆喝几嗓子罢了。此次叶将军让他带领两位军中小辈独立完成伏击计划,这不单单是对他能力的肯定,也是对他的信任,阿棍心中自是雀跃不已。不过责任越大,往往意味压力就越大,出发之时阿棍那还堆着笑意的脸,随着目的地逐渐临近而变得越发严肃而沉重起来。
殷旭指定设伏的地点是一片低伏的坡地,单论地形而言,此处并不是设伏的理想场地,但由于形势所逼,无耐之下也只能如此。望着眼前这平坦无险的地势,阿棍的双手有些微微的颤抖,不过凭着多年跟在殷旭,叶荣身边行军的经验,他很明白,镇定是作为将首最基本也是最为重要的一项能力,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是一小会儿,便将心中起伏压制了下去。
“棍子,接下来咱们该当如何?”舒祁文率先发问了。
阿棍没有做声,这将军与参将,在战场上只有一步的间隔,可是这一步之间却隔着千山万水,艰难险阻。敌方军队至少一万有余,这就意味这我方将士要以一敌二;此次伏击必须做得干净,才能为邮亭之战扫清后患。阿棍骑着马慢慢悠悠地在四周围转了一转,缓慢地吐着气,以平稳内心的忐忑。忽然,他的余光扫到了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他眼前一亮,嘴角终于浮起了微微笑意。
阿棍回过头巡视了一下身后的将士们,此时扁拓手里拿了几根狗尾巴草正与舒祁文闲散地站在一旁,等待着涂将军的旨令。阿棍看着他们,仿若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他摇了摇头,满满地走向他们。
“扁拓。”阿棍双眼肃然地看着二人,用手指着前方的官道“你领一千将士在此处挖几个暗坑。”
“暗坑?”扁拓目露不惑之情。
“暗坑就是陷阱,”扁拓还是傻傻地盯着他,阿棍有些急了,“整人的把戏。先在地上挖几个坑,然后夹堆狗屎进去,再将树枝盖在坑上,让那些走路不长眼的人一脚踩进去,踩他一脚的狗屎。”
这样的奇事对于扁拓与舒祁文这两位从小生长在京城公子哥儿简直是闻所未闻,二人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在军中日久,虽对这位涂公子的传说也有耳闻晓,但也只知其性情顽劣,常常弄得大人们头疼不已。今日有幸拜闻其“丰功伟绩“,着是惊讶不少。
“怎么,没玩儿过?所以说你们这些富贵公子的生活,实在是枯燥乏味至极,豪无情趣可言。”阿棍瞥了两位正经公子一眼,接着说道,“不过今日咱不用放狗屎在坑里,咱们只需将削尖的木棍插到里头便可。我料敌军必是骑兵先行,咱先撂倒一拨再说。”他转头望着扁拓,“这事儿交给你办,能办好么?”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扁拓回过神来,连连应道。
他又指着前面的小树林,对着舒祁文说,“你带一千弓箭手及盾牌兵在此树林中隐蔽,待第一拨骑兵倒地之后便下令开始放箭。记住,共分三轮射击,期间不得有歇。”
“明白。”
“扁拓,你陷阱设置好以后,便将将士们带至后方,包抄敌人,切断其后路。到时候我带领其余三千将士,在前方正面迎敌,咱们前后呼应,将他们一网打尽!”
“是。”
精确部署之后,阿棍便将消息放了出去,然后同众将士们秘密潜伏在四周,耐心地等待着他的猎物出现。
没过多久,殷旭所率领的一万军士也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距离邮亭城十里的地方安营。一切皆在意料之内,在接到来凤求救急报后,邮亭城当天下午便派出了万余军士向西面忽忽而去。
“报~”一侍卫单膝落地,兴匆匆地开口道,“前方哨骑来报,一万摩邪军士已经由西门而出,赶往来凤城了。”
“什么时候?”殷旭问道。
“约在三刻钟以前。”
“三刻,三刻。”殷旭一边小声叮咛,一边在地形图上查找摩邪族军大概的位置。
“你,继续探查消息。”
“是。”
“三刻钟,他们应该在卯时经过阿棍设伏之处,如无意外,在辰时正刻便回有消息传来。”殷旭转过身去,“蒲椹,你速速传令下去全军将士披甲备战,一旦西面捷报传来,立即出发!”
“是。”蒲椹拱手退下。
殷旭缓缓坐下,右手捏紧了拳头,轻轻地敲打在前方的案桌上,看似深幽无波的双眸,暗流汹涌。阿棍自十二岁入军以来,一直都跟在殷旭的身边,不论骑射剑术,还是兵法策略,甚至于为将者的心法,都是由他手把手教授的。与其说阿棍是殷旭身边的一个小弟弟,到不如说他就像是自己心理上的一个孩子一般,这么多年的责骂与关爱,无不体现出一个为父者对后辈的殷殷期望之情。此时乃阿棍首次单独领军,殷旭心里的担忧与焦虑自比他人更甚几许。不过,他也明白,若如事情办砸了,也该是他这个兄长出面去收拾残局的。
就这样,殷旭独自枯坐在军帐中,默默地等待着。
卯时初刻,一群摩邪前潜骑兵将士们,由西向东,疾风逆行,忽忽而过。突然前排数匹马儿,前蹄下沉,重心前移,跌倒在地上,后方骑队由于速度过快,未能及时只步,一排排的也齐刷刷地摔倒了下来,前锋将首忽觉有诈,便速令后方部队停止前行,正在此时,舒祁文在树丛中单手一挥,齐军强弩手数千支弓箭以闪电飙发之势齐齐向摩邪军队袭来。霎时,血光四溅,哀嚎震天。紧接着,阿棍率领着三千骑兵,气冲牛斗般从树林中冒了出来,杀气腾腾地扑向敌军。
待阿棍冲出了树林之后,舒祁文也带着将士们汇入了与敌厮杀的狂风暴雨之中。一个有着初生牛犊之勇,一个有着一鸣惊人之志,二人在这片真正属于自己的战场上忘我地奋战。当人的意志发挥到极致时,往往是转机发生的时候,在阿棍与舒祁文排山倒海的气势下,摩邪大军渐渐不支,向后方撤退而去。
刚刚退回了不远,由扁拓领军的一千伏兵横空而出,将仓皇而逃的摩邪残军吓得魂飞魄散。那扁拓也是初次作战,也不知从哪里得来得勇气,扬天长啸一声“杀!”,便奋不顾身地奔向了敌军。不到一会儿,乘胜而来的舒祁文,阿棍也赶到了,三个青年才俊,如同竞技一般,越战越勇,最后终于把敌人一一击倒在地。
硝烟过后,还未来得急喘气,阿棍便叫人将事先准备好的消息弹火发了出去,他知道此时此刻,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在焦急地等待着他的消息。
派人查点伤亡数量,收缴敌军兵器,待一切战场清理事宜完成之后,阿棍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抬首仰望着苍穹,并没有因为胜利而有一丝喜悦,却有一重如释重负地轻松之感。他双手紧紧地握起了拳头,将浑身肌肉绷起,朝着天空压低了嗓子喊了一声“啊~”。
此时,舒祁文及扁拓正朝阿棍这边走来,看见阿棍如此模样,还吓了一跳,连忙快步上前,仔细地看了看他。
“受伤了?”扁拓关切地问道。
阿棍慢慢地摇了摇头,发问道,“你们呢?”
“没有,没有。”舒祁文答道。
“过瘾,真过瘾。今天杀得真过瘾呀!”扁拓还陶醉在适才的战局之中,他对自己今日的表现扁拓也甚为满意。
阿棍扫了扁拓一眼,没有作答。
“当然,这得多亏了咱们涂将军事前周密的策划部署。”扁拓急忙补了一句。
“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阿棍面带不屑地谦逊道。
“哎,我觉得刚才那一瞬间,你的身上有点殷旭将军的影子。”舒祁文突然惊奇地点了出来。
“对对对!”扁拓立马附和道。
“真的?”阿棍双眉一挑,睁大了眼睛,惊喜地问道。
“哎呀,完了。又恢复到阿棍了。”舒祁文做出一副失望的表情,惹得扁拓也跟着“呵呵”笑出声来。
阿棍瞟了他们一眼,转身准备离去。
扁拓一掌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图阻止他,“哎,今天早上你提起那整人的把戏,听得我有些意尤未尽,再说说嘛,你小时候还有哪些好玩的东西。”
“对对对,说说看,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扁拓这一提,倒是把福王的玩乐之心也挑起来了,他斜视着阿棍,连忙帮腔问道。
“去!”阿棍白了二人一眼,“小孩子家家,学什么不好,学这些。”说完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哼,还以为自己真的是我二哥。”扁拓轻声嘟囔着,冲福王挤了挤眼睛。
殷旭坐在军帐之中,正对正营帐的门口处整整两个小时,他让人把门帘一直掀开着,以便他可以望着帐外那只有巴掌大的天空。等待地时刻总是那么难熬,殷将军脑子一片空白,静静地聆听自己的呼吸声。
“报~”侍卫双手抱拳,跪于门口,“报告殷将军,已收到涂将军信号,场面已经得到控制。”
“好!”殷旭一拳砸向了自己的手心,松了一口气。片刻之后,他默然一笑,双眼眯成了一弯新月。
心中所忧之事总算已了,殷旭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振作了一下精神,将蒲椹传至帐中。
“嘿嘿。”蒲椹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你高兴什么?”殷旭看了看蒲椹。
“将军高兴什么,我就高兴什么?”蒲椹扬了扬眉毛道。
“你又知道。”殷旭斜视了蒲椹一眼。
“那当然,在这个世界上,要说谁最懂将军的心思,那可是没人比得过我的。”蒲椹洋洋得意道,“你是在替阿棍今日的表现而高兴,对吧。”
殷旭顺手敲了一下蒲椹的脑门,“你个小鬼头。”他微微一笑,“看,你阿棍哥哥现在都能领兵打仗了,你可得跟他好好学习才是。”
“噢。”蒲椹摸了摸脑门道。
“好了,传令下去,晚饭过后,即刻出发。入夜之前必须赶至距离邮亭五里的郊外安营。”
“五里地?那敌军岂不是该有所警觉了?”
“就是要吓他们一跳!”
“那样不是会让他们有所防备么?”蒲椹抓了抓脑袋,有些不解道。
“你过来,”殷旭将蒲椹拉到自己身边,细心地解释道,“咱们事先已经用计先调离了他们将近一半的兵力,所以呢,在正面交手时,要给他们留足余地。”
“为什么?”
“他们摩邪族的大王子居于城中,所以呢,这就注定了咱们不能偷袭。”
“那又是为何?”
“国之储君乃一国之重要人物,他的生死与国之体面息息相关,所以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体体面面。要是对他行鬼蜮伎俩之术,那便是有伤礼法,乃英雄之大不可为。”
蒲椹瞪着眼睛,一脸愕然,完全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殷旭摇了摇头,又换了一种方式说道,“假如我偷偷摸摸地将王子弄死,人们会叫我什么?”
“刺客!”蒲椹冲口而出。
“行了。”殷旭将手一挥,“去,传令去吧!”
蒲椹兴匆匆地向帐外跑去,刚到门口,他又回过头来,小声问道,“将军真要把那个摩邪族的大王子杀了?”
殷旭白了蒲椹一眼,“你再不去传令,误了军情,我先把你给杀了。”
蒲椹听罢,缩着脑袋,耸了耸肩,退了下去。
当晚,按照殷旭的命令,一万军士在离邮亭五里地的声声凼里安营扎寨。在邮亭城门楼上站岗放哨的士卫远远地便探到大片大片星星点点的火光,随即便鸣号示警,由于大皇子正在城中,邮亭城上下立刻处于紧急戒备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