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忆儿的手脸上挂着暖暖的笑,可易无忧的心里却是对叶薇的不屑嘲笑。就像她昨天说的,这个叶薇还真是笨,就是一个刁蛮任性的笨蛋。总是想方设法地去把自己想的东西弄到手,可从来不知道东西可以抢,而人的心却是怎么抢也抢不来的。有的时候得到了对方的人却永远得不到他的心;而有的时候即便是天涯永隔、生离死别,两个人的心也是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她本无意和叶薇为敌,她也想平平淡淡、安安静静地过生活。可前一晚叶薇的举动正如她所说,将她对她唯一的一点善良也扼杀殆尽了。她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可对谁都留着一丝善,所以即便是夏侯泽害得易相那么惨;即便是林嘉害死了陆怀闵,她没有做什么。而这一次,似乎是裹着对夏侯泽的仇;挟着对林嘉的恨,一齐爆发在了叶薇的身上。暖暖的笑脸上忽然闪过一丝阴寒,易无忧心里默默地念着:“叶薇,只能怪你自己倒霉了。你最好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否则的话休怪我易无忧心狠手辣!”
“老夫人,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人来烧香?”不知道是古时候的人大都迷信还是什么原因,看见这个寺庙居然这么多的香客,易无忧总觉得不可思议。特别是有些人看见她时的眼神让她难受,她知道脸上的那只粉蝶很显眼,但是也没必要每个看见她的人都用那种跟看见怪物一样的目光注视着她吧?
“这安国寺是咱们西宁的国寺,就连皇上皇后都会来这里祈福的。每逢初一、十五,来上香的人就特别多。”笑着解释着,老夫人低头看着忆儿摇晃着他的小手。
“因为今天是十五,所以人特别多。奶奶,对不对?”软软的童音缓缓地响了起来,忆儿昂高了头看着老夫人,一脸肯定的神色。
“对,忆儿真聪明。”异口同声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后,易无忧和老夫人对看一眼都是尴尬地笑笑。侯府里来烧香的所有的人,大概也只有叶薇主仆俩依旧是挂着一张脸。跟在后面一眨不眨地盯着易无忧的背影,叶薇缓缓捏紧了拳头,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与这一派祥和的安国寺显得格格不入。
一行人缓缓地朝着寺门走去,忽然间人群里出现一阵小小的骚动,踮起脚想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易无忧就见一个有些衣衫褴褛人慌慌张张地从远处急速跑来,一连撞了好几个人却连头也不回,惹得人群里怨声一片。身心在一瞬戒备起来,“小偷”两个字霎那间闪现在脑子里。看着从身边擦身飞快跑去的人,易无忧顿时松了牵着忆儿的手。转身追上去的瞬间,果然听到了人群里高呼“小偷”的一声惊叫。
来不及细想,易无忧迈开腿脚就追了上去,然而忽然出现一个不知比她快了多少倍的身影,眨眼间从她身边一闪而过。心里一怔易无忧缓缓地停了下来笑着摇摇头,有诗画在,这捉贼的事情哪里还轮得到她?果然没过片刻的功夫,诗画就已经押着一个比她还高出半个头的人走了过来。
“快走,真是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佛门圣地你居然敢偷东西?”押着他走到易无忧前面,诗画开始教育起这个小偷来,“小心佛祖降了天雷劈了你的脑袋,快还不把偷的东西交出来,要不送你去官府。”
“小姐饶命!”忽然砰地一声跪了下来,小偷朝着易无忧连连磕起了响头,哭喊了起来,“小姐饶命,我不是故意偷东西的。真的是我娘病了没钱看大夫才起了贼心的。”
听了这样的声音,易无忧却是一惊。刚刚只是觉得他比诗画高出了半个头,可一听声音居然是个正处于变声期的孩子。心里正犹豫着,周围已经有不少的人围拢了过来,看着她们几个。
“小姐饶命,真的是我娘病的已经没钱看大夫了,我才来偷的。下次再也不敢了,我娘再不看大夫就没命了。”跪倒在地上不停地告饶哭喊,倒把易无忧弄的有些难堪,看着一周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的人,易无忧觉得好像偷东西的人是她一样。如果是放在以前的话,她一定先把这个人拷回局子里再说,可如今她还真不知道该不该把他送官。
“如果**真的是病的没钱医治,那也是情有可原。”看着跪在脚边还是个孩子的小偷,易无忧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孩子不是在撒谎。没有人会这么大的胆子,在这人人朝拜、香火鼎盛的国寺门前偷东西吧?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敢冒这个险。
听了她的话,跪在地上的人忽然止住了哭喊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忽然有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连说了几句“多谢小姐”后爬起来就走。
“唉!等等!”看他掉头就走,易无忧急忙拉住了他。
被拉住的人转过头有些惊慌地看着她,以为她反悔了:“小姐不是说,情有可原吗?”
“情有可原是没错,可你偷的钱不是我的,你要还给人家!”松开拉住她的手,易无忧抬头看着这个满脸焦急的孩子,“如果你真的需要钱给**治病,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要把偷了别人的钱还回去。”
有些震惊地看着她,偷了东西的孩子犹豫了半晌才缓缓伸出手。可还没等他把钱交到易无忧手上,围了一圈的人堆子里忽然挤进一个女子:“好你个小贼,天子脚下、安国寺门前你也敢偷东西?真是好大的胆子。”
忽然缩回了手,偷了东西的孩子惊恐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易无忧想向她求救。看懂了他的眼神,易无忧从他手上拿过被偷的钱袋朝那个失主走去:“姑娘别生气了,钱我帮你追回来了,你就高抬贵手绕了他吧!”
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了她易无忧一番,还特地留神看了她脸上的粉蝶,被偷了钱的女子皱着眉头疑惑地问了句:“你是谁?”
伸手把钱塞进她手里,易无忧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可还是笑着回答:“帮你把钱追回来的人!姑娘刚才也说了,天子脚下、国寺门前,谁会无缘无故不要命了的跑来这里偷钱?若不是逼得没了办法,也不会打这些香油钱的主意呀!”
听了她的话后寻思了片刻,女子依旧是紧皱着眉头疑惑不信:“你真的不认识他?”
“姑娘为什么不信?”缓缓深了笑容,易无忧转头看着眼身后那个有些焦急的孩子,“我若是认识他,还不让他快跑。怎么会让他等在这里把钱还给你吗?”
“云茵,算了。她说的都是真话。”正在寻底着她的话可不可信,看热闹的人群里忽然传出一个不大声却让人都听了清楚的声音。
循声望去,易无忧就见人群里缓缓步出一个人玉钗布衣,脂粉未施、清秀素雅,约有三十岁的美貌少妇人。发现易无忧看着自己,少妇人对着她微一颔首浅浅一笑:“云茵,算了。一些钱而已,早和你说了不必追的。这位姑娘说得不错,天子脚下、国寺门前,谁会无缘无故地到佛祖面前偷东西?”
“是,夫人。”听了她的话,云茵稍稍欠身一礼随即抬着头看着那个似乎稍稍放下心的孩子,“你走吧,今天的事情就不追究了。以后可别再偷了!”
“谢谢小姐,谢谢夫人。”听她说终于不再追究,放下心来的孩子不停地鞠躬说谢谢。
“好了好了,走吧!”挥挥手,云茵轻轻皱了眉头,“记得以后不要再做这偷鸡摸狗的勾当。”
“唉,等等!”见那孩子转身就要走,易无忧立马出声喊住了他,掏出身上的钱袋放进他手里,“找个大夫给你治病吧!这些钱,应该够!”
低着头看着手上的钱袋,隔了半晌才抬起头,孩子的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谢谢,谢谢小姐!”
拍拍他的肩,易无忧轻轻一笑:“回去吧,**的身体可等不了。”
深深地鞠了一躬,孩子握紧了手里的钱袋钻出了人圈。周围围观的人也渐渐散了去,就剩下易无忧和诗画,还有那失主主仆俩。
“刚刚真是谢谢夫人了,要不然的话那孩子大概要去见官了。”欠身一礼,易无忧笑看着那个虽然素淡却让她觉得身份难测的夫人。
“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见她欠身施礼,美貌秀雅的少妇人也是轻一点头算是还礼,“谢谢你帮我追回了钱袋。只是,你为什么会信那孩子的话?”
“理由我说过了。”看着这个淡淡笑容的少妇人,易无忧的心里说不出的清爽,“而且看他的眼睛不是在说谎的样子。”
“也是,说谎的人就是再镇定,眼神总会闪烁。”轻轻点头,少妇人很认同她的说法,“来上香的吗?一起走吧!”
“好!”说不上什么理由,这个少妇人就是让易无忧无缘地就心生亲近之感,这淡淡温软的感觉让她忽然之间想起了张秋池,她现在应该做娘了吧?正自出神,就听见忆儿软软的一声“娘”传了过来。
定眼一看,忆儿正由奶娘抱着走了过来。走过去抱过他,就见忆儿撅着小嘴有些不高兴:“娘你为什么跑了?”
“你儿子?”还没有答忆儿的话,旁边的少妇人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她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可这个孩子怎么也有三四岁了吧?
“说来话长!”抱着忆儿和她并肩向前走去,易无忧才发现若是出了远督侯府该要如何分人解释她的身份,还真是个难题。
走去和老夫人她们会和的时候却发现老夫人忽然惊讶地长大了嘴巴,隔了半天嘴巴动了好几次才叫了一声:“夫人,您怎么也来了?”
“老夫人,原来是你?”也是十分地惊讶,少妇人缓缓抬起了手指了易无忧抱着的忆儿,惊疑不定地问道:“这,这是忆儿?”
见老夫人微微皱了眉头却肯定地点点头,美貌地少妇人缓缓转了眼不可置信地凝视着易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