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么办?”轻扯了易无忧的衣袖,如锦低声耳语心里突突地跳着,偷眼看着马上青衣华服的人似乎笼罩着一层黑云的脸,“那个人的眼神看得人心里发憷。”
“走一步算一步吧,到时候见机行事。”轻轻地说着,易无忧拾起先前被商队人留下来的包袱,压抑着心里的火看着那个冷森的面孔,声音也有些冷,“现在我人也留下来了,说吧你究竟想怎么样?”
“你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冷冷地看着她,青衣人的脸色有了些许的缓和,“轻翔,让出马来给那两个丫头,你跟大哥和一匹。”
看看那已经空出来的马,如锦和诗画对望了一眼,随即都有些迟疑地看着易无忧,等着她的吩咐。
“还愣着做什么?”见两个丫头迟迟没有动静,冷冷的话语似乎又增加了些许寒意。
点点头示意她们上马,易无忧盯着诗画冒着火的眸子微微摇摇头。诗画这个丫头是个火爆的脾气,万一惹出什么麻烦来反而捞不到好。挣扎了片刻,诗画一顿足扭头朝那空出的马走去。
看两个人已经稳稳地坐在马上,等了片刻却不见青衣华服的人再有其他的吩咐,易无忧皱了眉头看着他依旧冷峻的的脸:“你不会想让我跟在后面吃灰吧?”
“你?”扯出一抹冷笑,青衣华服的人忽然自马上飞身而起,在易无忧还未及反应之际提起她就安放在自己的马上。
心里一阵慌,易无忧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冷冷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不把你控制住,你身边的那个丫头还不造反了?”
“你?”虽然心里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可现在能做的也只有一言不发地劳劳扶稳马鞍。这个人根本就不讲道理,心里想到什么是什么,目前也只能顺着他走一步算一步了。
本以为坐马车就已经够折腾的了,可没想到还有比坐马车更加折腾人的。这一路的颠簸让易无忧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了架,也彻底打消了想要策马行天下的美丽梦想。
在马上被颠地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跑了多少里路才到了一片林子里,穿过层层林木居然是一片修建整齐的建筑群。看着眼前排列整齐的瓦屋,易无忧有些不可置信。本来这大草原上有这么一大片的林子就让她很惊讶了,没想到里面居然还藏着一个井然有序的土匪窝?
刚跃下马来的时候易无忧双腿一曲差点没站稳脚步,忽然一只强有力的手稳稳地扶住了她。抬起头看见那个人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柔和,易无忧一愣,那张熟悉的面容再一次闪现在眼前。些许慌乱地别开眼站稳脚步,心里却怦怦地跳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看见这个人的时候,眼前总会闪过夏侯沐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发什么愣?是不是非要让人押着,才肯走?”冷冷的声音还是那毫不客气的语气。
“喂你够了!别总是这么毫无人性行不行?”似乎真的受够了他那阴冷无情的样子,诗画终于忍不住冲着他毫不客气地喊了起来。
斜睥着诗画怒气冲冲的脸,青衣华服的人微微露出一丝浅笑:“没想到,一个丫头居然也这么大胆?”
听见他这一句话,跟在旁边的流寇里忽然站出一人抬起手对着诗画的脸就准备打下去。
“你敢动我一巴掌试试看?”昂起头毫不畏惧地瞪着那双恶气冲冲的眼睛,诗画忽然冷冷地丢出一句话。
那渐渐由怒转寒的眸子,却让想要打人的人眼神闪烁起来,举着手打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看着所有的人都呆愣地盯着那个凶巴巴的丫头,特别是自己兄弟的眼睛里似是还含了一些笑意,凶神恶煞的匪首咳了一声:“放下你的臭手,滚一边儿呆着去。”
憋着通红的脸尴尬地退到一边,打人未遂的人瞪了诗画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跟着一群人往里走着,易无忧忽然笑了起来。刚到南夏王朝的时候是被大胡子带进了土匪窝,没想到现在刚踏进西宁国居然也是被抓进了土匪窝。而自己原来的工作也差不多是和土匪一类的人斗智斗勇,看来自己真的和土匪有着深深的不解之缘。
“小姐,你居然还笑?”深锁着眉头低声耳语着,如锦着急的都想哭,没想到转头却看见易无忧居然是忍俊不禁地一笑。
“我只是突然想起大胡子了。”往她身边靠了靠,易无忧忍着笑轻轻地说着,“大胡子做土匪的时候可凶了。”
“真的不怕死啊?”两个人的窃窃私语引得前面的人忍不住回了头,然而看见的却是一张忍着笑的脸,“进去。”
听见他的声音,易无忧吓了一跳,瞬间收了笑容绷着脸看着他,再看看那个黑洞洞地小屋子:“这里?”
“怎么?还挑肥拣瘦?别忘记,你现在就是个俘虏。”说完话不再看她而是转头看着旁边的那个匪首,“大哥,找人看好了。”
“兄弟放心,人关在我这沙子林,就是只鸟也飞不出去。”笑着说完这句话,凶神恶煞的人又换上了那凶神恶煞的模样瞪着手下的两个人,“你们两个,把人给我看好了,跑了一个唯你们试问!你们三个就好好呆着,最好不要到处瞎跑,万一出个什么纰漏可别怨我当初没提醒过你们!”
刚跨进那个黑洞洞的屋子,三个人就觉得一阵寒意袭来,忍不住缩紧了衣袖就听身后嘭地一声响,整个屋子瞬间全黑了下来。
“怎……怎么办?”一个激灵,似乎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如锦抱着膀子哆嗦了一下,“现在想逃也逃不了了。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简直就是一个疯子!可我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个流寇。”
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诗画慢慢地走到墙角的桌子边猛地一巴掌拍了上去:“混蛋,一群混蛋。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黑暗中隐约看见诗画那怒气冲冲的脸,易无忧无奈地摇摇头。也是!这丫头从小就进宫跟着夏侯沐做了贴身的婢女,身份自是不一般,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怕是敢跟她说重话的也没几个!今天不仅差点被人打了一巴掌,居然还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黑屋子里?换了是谁大概都要气的半死。
“好了,好了。也别气了,现在气也没用啊!”巡视了一圈发现了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易无忧迫不及待地跑过去坐在上面,浑身就跟散了架似的又酸又痛。
“哼,要是出去了,一定要让南夏大军剿了这个该死的土匪窝。”气呼呼地走过来坐在床上,诗画咬牙切齿的念叨着。
“唉!”重重地一声长谈,如锦无奈地抿抿唇,“我这会儿什么也不想,就想喝口水。”
本来还不觉得口渴,可听她一说,剩下的两个人忽然之间也口干舌燥起来。从一大早离开图格部落之后,还真的就一滴水也没有碰过。
“我跟他们要水去。”丢下一句话诗画站起来就往门口走去,轰地打开门就喊了起来,“喂,你们去拿些水来!想要渴死人是不是?”
“嚷嚷什么?”看见门忽然被打开,紧接着出现的怒气冲天的俏脸,门外的人粗暴地嚷了一句后忽然嘻嘻一笑,“小丫头脾气还真不小!”
“混蛋!滚!”
听见诗画的一声怒斥,屋子里的两人就晓得外面的人肯定要倒霉了。果然紧接着就是啪地一声脆响,而后门也嘭地声关了起来,屋子里刚有的光亮再一次被黑暗吞噬。
听着门口传来的粗重喘息声,易无忧和诗画对望一眼,忽然一起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居然有那个胆子敢去惹诗画。可还没等那个笑容展开到最深,门口的一声惨叫声听得两个人蹭地站了起来。
靠在门上的诗画也被这一声惨叫吓了一跳,转过身急忙打开门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呆住了,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看着诗画呆呆地站在那里,易无忧和如锦对望一眼飞快地跑了过去,而在看见门外的情景后也和诗画一样呆立在那里,似乎连眼睛也定住了。
门外青衣华服的人一脸平静,悠哉游哉地擦拭着剑上的鲜红血液,他身边的那个精壮清秀的年轻人也是一样的面无表情。只是先前守着门的那个流寇已经跪倒在地上不停地哀嚎、抖动着,而在他面前那一小滩血迹的中央,赫然是一只还在微微抽搐着的断掌。
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依旧一脸平静在擦拭利剑的人,易无忧已经平息下去的怒火再一次燃了起来:“你疯了是不是?”就算先前的那个人对诗画动手动脚,那也没必要砍了他一只手吧?
扔掉那块沾满了鲜血的丝绢,青衣华服的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后又转向别处:“轻翔,这里交给你看着。若是有人胆敢随便踏进这屋子一步,哪条腿迈进去的就废了他哪条腿。如果还有胆大的敢两条腿都迈了进去?你知道该怎么做。”
看着已经缓缓离去的背影,易无忧呆愣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个人,根本就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儿!居然是这么的嗜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