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蹭破皮的手捂着火辣辣的脸,泪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就是没有掉下来。仰起脸看着面如寒霜的易无忧,赵玉钏根本就没有想到她会动手打了自己。
“你以为这是哪里?由的你这么放肆、这么口无遮拦?”易无忧居高临下,冷冷的俯视她,“你怎么就不骂我也是来路不明、不干不净?谁给的你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王府里这么叫嚣?”
张秋池走过来轻扯她的衣袖:“无忧,算了,何必把事情闹大呢?”如锦和诗书从来没见她发过这么大的火,再来也是实在看不惯赵玉钏,站在一旁一声不吭。
“算了?”易无忧冷哼一声,“我看她母亲是王爷的乳娘,对王爷有过哺育之恩,对她是处处礼让不予计较,没想到她越发的没了规矩,当真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吗?今天不让她长点记性,这以后还不知道养成什么嚣张跋扈的模样!”
赵玉钏忍着泪瞪着易无忧,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看来母亲说的不错,这个润硕王妃真的不简单,平常的时候如微风细雨,可发起火来当真是狂风暴雨一般让人骇然。
看着赵玉钏含泪的眼,易无忧有些心软,刚要说话却见她忽然爬起来向自己身后跑去哭喊着:“王爷!”
回头就见夏侯沐站在不远处一双眼只盯着自己,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心思。两人就这么看着,谁也没有说话。隔了片刻发现夏侯沐嘴唇微启,不待他开口易无忧掉头就走,偌大的园子里赵玉钏嘤嘤的哭声听的她心烦。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屋子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易无忧正奇怪着就听见叽叽喳喳的嬉笑声,诗画和如锦正从外面回来,一脸兴奋的不知在说些什么。看见她的时候两人飞快的奔进屋子,眉飞色舞的告诉她夏侯沐一大早叫齐了所有的下人训了话,而且派人把赵玉钏送回云泸去了。
诗画冷着脸装着夏侯沐当时的样子:“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拿王妃不吃劲儿,不愿拿她当个主子,可她毕竟是我润硕王府的女主子。王妃她为人慈善免了你们的跪礼,你们这些个奴才还就越发得意了起来,打今儿起谁要是再没个规矩可就别怪我润硕王心狠手辣!”
听她说完后,易无忧是真的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边如锦又说了一件让她更想不到的事情。
“王爷派人送走赵玉钏之后又说‘张姑娘是王妃的姐姐,也就是我夏侯沐的姐姐,今后要是谁对她不敬就是对王妃不敬对我不敬。还有,以后若是我和王妃都不在王府,张姑娘就是王府的主子,府里大小事务都由她说了算!’小姐,我可真不敢相信这话是王爷说的!”如锦脸色发红,明显的兴奋。
易无忧张大嘴巴,是真的没想到夏侯沐会这么做,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在弥补?还是故意要让自己欠他?这个人的心思当真是难猜的很,不过这两件事做的倒是让易无忧很高兴!一来少了个看了就觉得碍眼的人;二来张秋池在王府里再也不用遭人白眼、被人在背后说闲话!
过冬那天下了第一场雪,虽然只薄薄的飘了一个下午,但易无忧仍高兴的在园子里又叫又跳,带着张秋池和几个丫头一起缩在园子的凉亭里看雪。晚上的时候夏侯沐派诗琴过来传话,说是六皇子回来了,太后让第二天去宫里一家人团圆团圆。说到团圆两个字易无忧觉得好笑,自打了赵玉钏那次后她和夏侯沐已经近两个月不曾见过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圆是扁!
细细打量闭着眼缩在角落里的易无忧,夏侯沐发现她比之前瘦了不少。这两个月里虽然总会让诗琴和诗棋过去看她,自己也曾远远的看过她,但现在到了面前才发现她真的是瘦了,原本微圆的脸已经成了鹅蛋脸。
车缓缓的停下,易无忧刚走下马车就见一身着白裘的女子笑着走到夏侯沐的面前挽了他的手臂,夏侯沐任由她挽着也不推脱。
“润之,很久不见了!现在该叫润硕亲王了是吗?”看见旁边的易无忧,着白裘的少女甜甜一笑,“这位就是易相家的小姐吗?”
听了她的话易无忧毫不吝啬的展颜一笑,脸上瞬间阳光灿烂:“是啊!我就是易相家的小姐!”
夏侯沐一愣,指着身边的人说:“呃,这是……”
“王爷老友相见,想必有很多话说!我就不打扰了,如锦、诗画,陪我去见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病好了之后也没见过两位老人家呢!”易无忧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领着如锦和诗画去了祥宁宫。
“润之,这就是你娶的润硕王妃吗?真是没规矩。你也就这么由着她?”身后传来着白裘女子明明压低却又故意让她听见的声音。
“王妃,那是林将军家的林嘉小姐,自小就和王爷玩在一起的!”诗画跟在后面低低的说,“她自小体弱多病,林将军就送她到了山里一个神医那里养病,后来她就跟着那神医……”
见易无忧半天不说话,如锦忽然扯扯诗画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听见后面的诗画突然住口不说,易无忧笑笑,那个人是谁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太后见了她的时候直说她瘦了,等了一会儿不见夏侯沐过来,太后刚问,易无忧就听见一个还略带孩子气的声音。
“三哥,那就是你新娶的王妃吗?”
循声看去就见夏侯沐和林嘉已经站在门口,旁边一身穿湖蓝锦袄的少年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自己,看来这就是六皇子了。站在他身边的皇后嗔了他一眼:“真是没规矩,一进门也不知道先给皇祖母请安?”
几个人给太后请了安,易无忧跟着过去刚要给皇后行礼,皇后已经拉了她起来:“免了,免了,来让母后瞧瞧。这才多久不见,怎么就瘦成这样了呢?”
“是呀!本宫刚说着呢,”太后接过了话,瞪了夏侯沐一眼,“是不是你这混小子欺负人家了?”
夏侯沐哭笑不得,偷偷的向易无忧看去,却见她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坐在太后身边。刚想说话,旁边的人忽然笑嘻嘻来了句:“三哥,母后和皇祖母都在对你兴师问罪呢!”
“小孩子家插个什么嘴?”太后瞪了仍就笑嘻嘻的六皇子,转眼看着林嘉,“嘉儿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嘉微一颔首:“回太后的话,路上遇见了六皇子,就一起回来的!六皇子说让我也进宫来瞧瞧,我想很久不曾见过太后娘娘也就来了!”
原来这样说话才叫有规矩,易无忧微微一笑,听着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也不插话。林嘉忽然掩嘴而笑,看了易无忧一眼:“王妃怎么半天都不说话呢?我先前在外面听了些有关王妃不好的话,也不知是真是假?”
话一说出来,包括太后在内的几人都皱了眉微变了脸色。易无忧扫了她一眼,悠闲的喝了口茶:“林小姐都是走哪儿听到了些什么不好的话?”
“这个……”被她一问,林嘉支支吾吾的一副为难的样子,可眼里仍旧是得意的笑。
“说我是个痴儿是吗?”易无忧一笑,一眨不眨的盯着林嘉渐渐错愕的脸,“林小姐你没听错!先前是,现在不是!”
夏侯沐原本也有些错愕,过了片刻忽而笑了起来,大概也只有她才会这么回答!一边的夏侯渲已经哈哈的大笑起来:“三哥,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在信里跟我说你娶了个天上有、地下无的王妃了!三嫂,小弟真的开始佩服你了!”
听着他这么爽朗的笑声,易无忧忽然也喜欢起了这个六皇子,不禁跟着他笑了起来:“大概啊渲也是个天上有、地下无的皇子吧!”
夏侯沐忽然站起来拉了越发笑的厉害的夏侯渲,些许尴尬的脸上还有淡淡的怒意:“啊渲,你不是说父皇那里还有事吗?还不走!”
“嗯!”边退着夏侯渲边喊着,“三嫂,等我回来要和你好好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