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认定刘天羽对自己不诚,故意冷落刘天羽,想看看刘天羽找自己,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裴元绍几人都是武将更是山贼,对虚假奉承那套虚礼根本不肖一顾,几人推杯换盏,完全没把这半大孩子当个人物。
刘天羽将一切看在眼里,轻咳一声缓缓说道:“张将军,感谢您前几日对在下的救命之恩,在下身体日渐康复,不忍在打扰将军,特来辞行。”
刘天羽也是被逼无奈,张角等人不理自己,自己也不好直接就张口谈粮草问题。一招以退为进,先看看张角是个什么态度,抢得一先手,也不失为一招妙棋。
张角闻言微感意外,不由得眯缝这小眼,细细打量刘天羽。按理说,一般的骗子出手,都是想达到某种目的。这半大小子编出一套凄苦的身世,难道只为博个同情就要收手?这几日我未曾叫人短其吃食,以他食不果腹的景况,怎会轻易提出辞行?
张角经管想不明白,却没有过多放在心上,毕竟现在城中粮草所剩不多,少个闲人吃饭总是好的。至于刘天羽所说的‘胸有沟壑,腹藏甲兵’,张角也根本就不信,这半大小子岁数不大,撑死也就吃过那二两笔墨,就算打娘胎里就就识字,又能有多大本事?相比当初听到时的激动,现在冷静下来的张角,显得更有理智。
“既然小兄弟去意已决,本座就不多加阻挠了,祝小兄弟早日寻得明主,得报大仇,本座拭目以待,静候佳音。”
张角这话一出口,噎的刘天羽差点没背过气去。这一招顺水推舟,直接将刘天羽的后招全部打乱。后面的话明着祝福,实则警告,就是明着告诉刘天羽,你这些路数都是本座玩剩下的,别跟本座耍什么幺蛾子。
刘天羽心里暗骂:你妹的!你客气一下会死啊!想归想,该接的话还得接。
刘天羽心思电转福临心至,平静的说道:“借将军吉言,他日淮得报大仇,必定在将军坟前燃香告慰,将军在天之灵不用挂怀。”
张角闻言一口老酒直接喷在了案几上,平时眯缝的双眼,此时瞪的溜圆,一副见了鬼的神情,不可思议的盯着刘天羽。
堂下一黑脸大汉闻言,将手中肉团直接扔到碗中,瞪着刘天羽怒喝道:“小子!你说什么那?信不信俺老周一刀刮了你?”
另一壮汉直接将手中酒樽摔在地上,抽出腰中佩剑,剑尖锋芒吐露,指着刘天羽喝道:“小子!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如此诅咒天公将军?你可是想尝试,裴某手中之剑利否?”
只有一将,将酒樽轻轻放在案上,虽未言语,却目露精光,看向刘天羽的目光中,漏出少许的询问和一丝兴趣。
刘天羽稍加思索就已将这三将的身份对号入座,那黑脸的想来就是周仓,那壮汉应该是裴元绍,那不说话的,必是廖化无疑。
刘天羽看裴元绍手持利剑,故作凶恶的模样,无所谓的心中一阵冷笑。
你们几个现在都是张角的部下,当日张角看望我时,你等还为归顺,自然不知我为何人。想来,张角也不会闲的蛋疼,没事时还将我介绍给你们认识。既然我能入得堂来,必定是张角的座上之客,拿捏不住我的身份,就以利刃相对,这裴元绍简直就是莽夫。哼!想在张角面前表忠心?没有张角的示意和首肯,你敢杀我?拎个破剑你吓唬谁那?不过,还真要谢谢你的莽撞,没有你这莽夫,后面的戏我还真不好唱下去。
刘天羽行至裴元绍跟前,离剑尖一寸处停下身行,背负双手朗声大笑道:“旧闻裴元绍将军雄风虎胆,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手持利剑也只是敢对我这手无寸铁的少年郎威严恐吓,当真让人齿冷。”
“你...你......”
正如刘天羽所想,裴元绍还真就是喝了点酒一时冲动,虽然手持利刃,还真不敢贸贸然就痛下杀手。新投张角麾下,想要聊表忠心也是无可厚非。但刘天羽那有恃无恐的样子,张角不点头,借他个胆子也不敢将这一剑刺下。
被刘天羽这番挤兑,气的双手都直哆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煞是好看。
看裴元绍那熊样,刘天羽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如今城中尚有粮草,裴将军自己是底气十足,等过个三五十日,城中粮草断绝,裴将军想要耍威风,想来也没有那份气力了。”
周仓和裴元绍是标准的武夫,属于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那伙人,占山为王时,这些事情都是廖化在管,只要保证他们有吃有喝就成,对这种事根本就没有上过心。
而张角和廖化不同,张角对自家事知根知底,廖化通过几日观察,也觉出些端倪。猛闻此言,在错愕的同时,眼神也其了变化。
廖化双目一凝,眉头微皱,看向刘天羽的眼神多了份凝重。张角重新眯起双眼,只不过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刘天羽虽然站在裴元绍面前,但眼神一直瞄着张角,这满屋子都是配角,掌握大权的,只有张角一人,其他人或许有推波助澜或落井下石的作用,但只要搞定张角,其他人就都是浮云。
刘天羽扭头直视张角说道:“怎么?将军被淮说中心事,想要杀人灭口?”
张角心中微微一惊,暗道:这小子!不愧做行骗这一行当,好惊人的观察力。
有些尴尬的笑道:“小兄弟莫非还没睡醒,说的什么胡话。我城中粮草颇丰,哪有缺粮之危。”
“就是......”
“你这娃娃真是满嘴胡言乱语,没看到我们吃肉吃的正香,若是缺粮,哪里来的这等好肉......”
周仓和裴元绍这俩混人,在一旁纷纷附和。只有廖化沉默不语,将视线对准了张角,细细打量张角的反应。
刘天羽闻言,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冷笑。粮草充足?你骗鬼那?粮草要是充足,你至于愁容满面?至于克扣兵卒的伙食?那廖化想来也是察觉出了些端倪,想借我试探下你的虚实。你丫都快穷的穿不上裤子了,在这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
刘天羽对着张角深施一礼说道:“将军赎罪,淮年轻学浅,孟浪无知。本以为将军粮草不足,想在走前为将军尽些绵薄之力。现在想来真是狂妄自大,既然将军一切安好,淮就此告辞。”
说吧,刘天羽转身大步流星向堂外走去。心中暗道:妈的!这回老子一退到底,看你追爷不追。哎!他要是不追,我这不是又要分餐露宿?这混账世道,想求个温饱都这么费劲......
刘天羽在这纠结,张角的内心也是苦苦挣扎。刘天羽这一招大踏步后退,还真叫张角对自己的判定产生了怀疑。
这人难道真有大才?若真是人才,我却放任其离去,岂不是天大的损失?但我总觉得此人言语不实,难以取信于人。
眼看刘天羽就要离堂而去,张角急忙大声说道:“慢!小兄弟且留步。”
刘天羽看着脚下近在咫尺的门槛,暗道一声:我靠!你还真能沉得住气!在慢半拍,老子想回头都没机会了。
刘天羽就站在门口缓缓转身,平静的看着张角,既不施礼也不答话,就这么静静的等着张角的后话。那风轻云淡的样子,还真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刘天羽也算想明白了,跟张角好好说话,他不一定能把你当回事,与其如此,还不如装逼。既然要装逼,那就装的彻底一点。当初是自己没钱,得靠张角来接济自己,现在是张角穷的叮当响,得靠自己给他出谋划策。这供求关系的转变决定了主导权现在在自己手里,要是自己不拿捏着点,好像有点对不起自己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