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看着刘天羽笑呵呵的说道:“小兄弟还真是急性子的人,这咋还说走就走了那?你我茫茫人海中相识,那就是天大的缘,本座修习仙家法术,最注重就是‘缘分’二字。小兄弟若是无急事,不妨坐下来聊聊?”
聊聊?这可是你求我的啊!聊聊就聊聊,有啥了不起。
刘天羽重新回到座位,见张角依然没有让人给自己上酒菜的意思,干脆就来个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张角不明所以,还以为刘天羽在为自己没能第一时间挽留而赌气,笑着说道:“小友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角虽不才,却也有识人用人之量,若小友真有大才,角绝不吝啬高官厚禄锦衣玉食。”
刘天羽听完不由得撇了撇嘴,看张角的眼神都有些怪异。心里暗道:你这起义连一年都没撑上,就叫汉朝的大军给灭了,给我高官厚禄?你是嫌我死的慢吗?至于锦衣玉食,你现在都穿的麻布衣裳,眼瞅就要断粮了,给我个屁的锦衣玉食,要不是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在加上确实没有盘缠,老子早就脚底抹油,有多远闪多远了。
刘天羽心里将张角一顿鄙视,嘴上也没闲着,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哎!这口渴的嗓子都冒烟了,饿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看人家大鱼大肉,吃得那叫一香,咱这命咋就这么苦那。”说完,还自顾自的摇了摇头。
张角听闻这话心里一阵腻歪。看刘天羽的眼神都有些不善。一顿酒肉而已,条件在紧张,张角也拿得出来。但他赐予和别人强要,在张角眼中那完全是两个概念。
我赐予你酒肉,那是瞧得起你,给你恩典,你得感恩戴德,行礼作揖。你这强要算什么?仗着有点本事,在这跟我蹬鼻子上脸是吗?你若能说出个一二三四,老子这酒肉给你也算值了,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老子把你扒皮抽筋扔锅里煮了。
虽然张角心里不舒服,依然强装笑脸道:“小友说的是,此事是角疏忽了。”随即对堂外喊道:“来人!为本座这位小友上酒肉吃食。”
刘天羽见张角如此,也不准备在将架子一端到底。毕竟凡事都的有个度,做得太过,很可能适得其反。
刘天羽整理思绪,说道:“将军既然想和徐淮聊聊,那徐淮就斗胆说上一二,若有不对之处,还望将军扶正。”
“据淮推测,将军城中粮草最多也就能支持七日左右,最少,可能三到五日断粮。”刘天羽一开口,就直接开门见山大胆推断,摆明了要一针见血一剑封口。这也是刘天羽做多年总裁掌握的谈判技巧,开始就要在气势上镇住对方,掌握主动权,只要主动权在手,后面在想怎么谈,那就可以随自己心意。
刘天羽这话确实起到了震撼的效果,不说张角和廖化的震惊,就是周仓和裴元绍这两个混人都忍不住停下了吃喝,看了眼刘天羽后,将目光投向了张角,询问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廖化三人下山,名为辅助张角成就大业,实则是这年头山贼也不好混。正逢灾年,百姓连草根树皮都快扒干净了,就差卖儿卖女吃死人,哪里还有余粮让山贼抢,至于那些门阀大户,虽然手中有粮,但人家手中也有人不是,随便武装点家丁和私兵,就够这些山贼吃一壶的。
如今下得山来,吃张角的,喝张角的,远比当山贼时滋润百倍。虽然从小头头变成了给人打工,凡事都的听老板的,但至少在吃喝上有了保障,不用在过那有上顿没下顿的苦逼日子。
现在听刘天羽说城中就要没粮了,周仓和裴元绍自然不会乐意。若城中真的没粮,那他们还不如拉着队伍重新上山,哪怕抢不到东西,在山中狩猎也能打打牙祭,也好过在城中跟几万人抢食儿吃。
张角吃惊,那是因为刘天羽的推断确实很准确,城中粮草确实就还剩五天的量,这还是张角命人缩减了伙食的分量才生省出来的。若不然连三天都支撑不住。
廖化虽然也知道城中少粮,但一直认为怎么也能有半月余粮,如今听刘天羽这么一说,在加上张角那震惊的脸色,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双眉紧锁,暗自思索着心事。
张角的震惊过后,猛的哈哈大笑,说道:“小友真会开玩笑,本座城中粮草至少支撑半月毫无问题,不知小友的推断又是从何而来?”
张角那震惊的表情虽然一闪而逝,但依然让善于观察的刘天羽捕捉个正着。见张角用哈哈大笑来掩饰,刘天羽不由的嘴角一阵牵动,差点笑出声来。心里暗道:装!真他妈能装!都这时候了,还跟老子装王八犊子,你说你累不累啊!
刘天羽撑着案几缓缓起身,背负双手行到张角面前,微笑着说道:“城中粮草真的能支撑半月?”
张角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刘天羽那直视的目光看的有些心慌,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本座日理万机,这些琐事都交给下面的人打理,就算不能支撑半月,想来支撑十日还是没有问题的。”
刘天羽笑而不语,双眼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张角,一股无形的压力从他那瘦小的身板中猛的散逸出来,让张角不自禁的打了个激灵,使得张角感觉自己面前的不是个半大孩子,而是个久经官场的官老爷。
张角怕当官的,这是谁也不知道的秘密。在张角还未起兵前,一直就为官家采药维持生计。一次,因药材难采,耽误了送药的时辰,被上官动以私刑,打的张角皮开肉绽苦不堪言,从此心里就蒙上了一层阴影,大老远见到当官的都绕道走。
按理说,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起兵造反,要不是‘机缘巧合’碰到了南华老仙,得到了太平要术,在加上张宝和张梁两兄弟的不断怂恿,借张角个胆,也不敢高举反旗。
虽然明知道眼前这徐淮只是个落难的流民,但那居高临下的气势,就如同以前那些官老爷似的,带给自己无穷的压力。
张角干笑两声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有些期期艾艾的说道:“好...好吧,那个...那个...我承认,这个...这个城中的粮草那,这粮草...确实不多,正如你说的那样,那就能支撑个三五日吧。”
刘天羽笑看着张角,平静的说道:“那将军可有应对之策?”
张角闻言心里那个腻歪啊!不爽的暗道:我要是能有对策,还用得着跟你在这叽叽歪歪,看你在我面前装牛逼耍威风?早他么叫人把你乱棍打出去了。
张角心里不爽归不爽,但态度还是要端正,笑看着刘天羽说道:“正因为本座苦思数日不得良策,才留下小友当面聆听教诲,还望小友能够教我。若小友确有良策,本座必然不吝封赏,倘...若......”
张角这话虽然说得客气,但最后那‘倘若’二字,却是太过让人寻味。
刘天羽并非牙牙学语的孩童,自然明白张角话里话外的意思。那言下之意,若是没有好对策,估计吃点苦头都是轻的,搞不好连命都得搭上。
张角这话虽然威胁之意溢于言表,但刘天羽并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微微一笑上前说道:“汉朝传承至今,共历二十七帝,享国运近四百年,当今天子灵帝骄奢淫逸荒淫无道,为满足个人私欲,公开买官卖官,弄得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朝中十常待这等阉货欺上瞒下,把持朝政。外戚何进一杀猪卖肉之徒,凭借裙带关系坐上大将军之位,实在是可笑之极。这几年天灾不断,各地官员不想着怎么赈济灾区安抚灾民,依然盘剥无度让人齿冷。整个汉朝从上到下,都已经腐朽到了骨子里,大夏将倾已不可避免。将军顺天时应民意,揭竿而起响应者云集,刚刚起兵,就已经手握雄兵百万,麾下战将千员,气象万千一时无两,汉朝气运尽归于将军之手,如此大势,将军却在此为粮草发愁,岂不徒增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