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李重润已经接受了事实,反而平静下来了,“我和延基,仙蕙妄议朝政,皇祖母御笔亲下的旨意,赐死。”
“什么?”李裹儿不敢置信,浑身冰冷,“仙蕙……仙蕙姐姐……也……被……了?”
“那爹爹呢?”李裹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期待,“爹爹是皇太子,他……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对不对?”
李重润沉重而缓慢地摇了摇头。
他们的爹爹,软弱无能,虽贵为皇太子,但是骨子里的懦弱让他不敢对他强势威严的母皇有任何反抗。
即使是他的母皇要杀了他的儿女。
李裹儿连最后一根稻草都没有抓住,她理了理仪态:“我要进宫,我……我去求皇祖母,让她放了你们……”
“裹儿,”李重润拉住她,“没有用的。”
皇祖母容不得他了。
因为他的锋芒毕露,朝中的局势开始微妙地有了变化,有很多大臣私下来试探他,暗中支持他。
因为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他都是正统的继承人,未来的皇帝。
触动了皇祖母女皇的地位,触犯了皇祖母的逆鳞。
李重润知道这些事是不能跟李裹儿讲的。
他的小妹,一如当年,没有心思。
他不能把小妹卷入皇权斗争的阴暗中,不用知道这些腤臜事。
“裹儿,这件事,牵连的人够多了,哥哥不希望你再出事,所以别搅进来,好吗?”
“可是……”李裹儿泪流满面,“哥哥……我不希望你出事啊……”
李重润把李裹儿揽进怀里,轻轻地拍打着她纤细单薄的背:“听话,我的小裹儿,永远都要穿最漂亮的衣服,当最尊贵的公主,尊荣一生,安乐无忧……”
旁边的顾夜寒脸色一黑。
他的小歌儿,他都还没抱过,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臭男人凭什么抱她?!
什么破戏?
撤资!
督刑的公公走了进来:“邵王殿下,时辰到了,该上路了。”
“不——不!哥哥!”
公公叹了口气:“郡主殿下,您这不是存心为难老奴吗?”
李裹儿倔强地护着李重润:“不,我哥哥是邵王,他不会被赐死的!”
公公:“那就只好得罪郡主殿下了。”
他一挥手,侍卫便上前来拦住李裹儿带走李重润。
侍卫强制地把李裹儿和李重润分开,即使她拼命地不想放手,手指也被人一根根掰了下来。
“不——哥哥——”
李裹儿怒急攻心,眼睛一花脑袋一昏身子一软便昏了过去。
翌日清晨。
她的宫殿已挂满白绫。
侍女为她洗漱过,换上了雪白的孝服。
她在灵堂跪了一个上午。
“郡主殿下。”
侍女轻唤。
李裹儿认识她,是仙蕙姐姐的贴身侍女。
侍女手中端着的,是一套淡粉色的纱裙。
是那年,她们初入洛阳时,兄长特意为她们在最好的绣坊定制的。
也是她们第一次穿上华美服饰。
只是,后来,她们自金銮殿册封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穿过了。
因为皇宫里的奢丽富贵是外面无法比拟的,皇祖母后来赏赐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纹路绣工针脚都细密精美,华丽无匹,令那两套衣裙黯然失色。
如果她们继续穿着,会有失她们的身份。
可是,仙蕙姐姐为什么要把这件衣裙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