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嬷嬷带我们进得大殿，她立马跪下，“娘娘，人已经给您带来了。”
禅月拉着我跪下，“妾身给皇后娘娘请安。”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我亦低下头。
皇后点点头，“赐坐。”
禅月却深深拜倒，“妾身不敢，妾身只是斗胆想问一问娘娘，妾身的丫鬟究竟所犯何事竟然惊扰了娘娘凤驾，让娘娘亲自提审？”
“哦？”皇后似是有些惊讶，“难道她不曾与你提起？”
此话是一个陷阱，禅月无论回答‘曾’或‘不曾’都不对。
禅月愣了下，回道，“娘娘所指何事？”
皇后还未说话，那艳丽女子已跳起身，指着禅月便骂道，“贱人！你不要再巧言善辩了！如果不是受了你的指使，你的丫鬟敢那么做吗？”骂完便跪倒在皇后面前，嘤嘤哭泣，“娘娘，您一定要为雪儿伸冤啊……”
皇后似是有些不满，“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好生坐回去！”
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我更是糊涂，便忍不住上前一步问那艳丽女子，“这位夫人，你先别忙着哭，奴婢与您未曾谋面，到底是哪里招您惹您了？麻烦您给个说法先。”
我话音刚落，只听‘扑哧’一声，此时居然有人笑了，我循着声音望去，是那个笑得一脸温和的女子，皇后淡淡咳嗽，警告地瞪了女子一眼，那女子忙敛住笑容，正襟危坐。
艳丽女子跳起身便扑向我，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拉扯起来，“杀人凶手！我今天便要你给雪儿陪葬！”
我本欲挣扎，但听到‘杀人凶手’四个字不由愣住，那女子趁我发呆之际已经将我整个人压在地上暴打，禅月忙来拉架，皇后怒喝制止，一时间整个大殿都乱了。
我被她揍得眼冒金星，没想到一个女人打起架来也能这么凶悍，我胡乱挥舞着双手，忽然‘啪’地一声，她安静了，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你敢打我？你一个小小的奴才敢打我？”
“打你？”我揉了揉火辣辣的脸颊，一把推开她，“不，您误会了，奴婢只是想让您冷静一下。”
‘扑哧’，那温婉的女子又不合时宜地笑了。
“璇儿！”皇后终于忍无可忍，“你笑什么？”
“啊？”那个叫璇儿的女子捂住嘴偷笑，“姑母，你不觉得这个小姑娘很有趣吗？”
“有趣？”皇后冷笑一声，“人命关天，她在此嬉皮笑脸，你居然觉得有趣？”皇后的口吻陡然转厉，“璇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独挡一面？”
那女子低下了头，“姑母，璇儿知错了。”
皇后淡淡叹息了一声，“那你便好生看看姑母是如何处理这类事件的！”
“诺。”璇儿忙应下。
皇后犀利的目光盯着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皇后，“奴婢白初。”我跪下身。
皇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势，令人折服。
“你是睿亲王府的丫鬟？”
对此一问，我微微诧异，禅月也是，与我对视一眼，我答道，“是。”
“王府中当差与宫中当差是截然不同的，宫里头规矩多，不似王府那么随性，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奴婢不敢。”我拜倒，磕头，“不管在哪里当差都该恪守本分。”
“好。”皇后见我不卑不亢，不慌不忙，微感讶异，不禁深深看了我一眼，“那本宫问你，你昨日上午可曾去过御膳房？”
“去过。”
“是为你主子取点心吗？”
禅月有些吃惊地看了我一眼，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抢先答道，“是的，妾身有些嘴馋了，便让小初去厨房看看可有什么点心。”
皇后立刻就点破她，“本宫若是没记错，你那个时候还呆在本宫殿里吧！”
“妾身……妾身是提前让小初……”禅月有些慌神。
“大胆！”皇后厉声打断她，“在本宫面前也敢撒谎？信不信本宫现在就能处置了你们主仆二人？”
“娘娘息怒！妾身不敢！确实是妾身嘴馋！”禅月的口吻变得坚定。
她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维护，竟让我心头有了丝暖意。
皇后定定看着禅月，神色莫名，须臾才道，“无论是你馋还是她馋，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丫鬟杀人了，而且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狡辩！”
耳边仿佛有天雷滚滚，杀人？这天大的罪名是如何扣到我头上的？
此时，禅月却镇定了下来，仰头问皇后，“娘娘，何为人证？何为物证？”
皇后微微扬声道，“呈上来。”
似乎早有所准备，垂首殿边的男子走了上前，我终于认出此人便是那个厨子，他手捧着一个红绸盖盘过来，在经过我身边时，皇后命令他，“打开给她看看。”
“诺。”厨子掀去红盖绸，露出一碟碎片。
我觉得莫名其妙，“这是什么？”
艳丽女子冷哼，“到现在还装蒜！这便是你杀害雪儿的凶器！”
我真是欲哭无泪，“你们口口声声说奴婢是杀人凶手，一盘碎片就定罪了，这未免也太草率了吧？还有，奴婢从刚才就想问一个问题，雪儿是谁？”
大家显然都愣住了。
艳丽女子最先反应过来，“娘娘，千万不要上她的当！她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让您觉得她是无辜的！”
“笑莲！”皇后厉声喝道，“你再多说一个字，本宫便不管你的破事了！”
笑莲讪讪地闭了嘴。
“白初，本宫问你的话，你可会如实交代？”
“娘娘请问，奴婢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雪儿是笑莲的丫鬟，容貌端庄，脸圆圆的，有人目睹你与她发生过口角，是否有此事？”
我想到那日撞上我的宫女，正是圆圆的脸，不知是不是她口中的雪儿，“奴婢是与一个宫女撞过，但不确定是不是您所说的雪儿。”
“她撞翻了你的碟子吧？”
“是。”
“所以你就与她大打出手？”
“不，我们没有打架。”
“你好好想想，到底有没有？”皇后眼神灼灼地盯着我，柔声哄劝道，“若是你坦白认罪，本宫担保你性命无忧……”
“娘娘！”笑莲大惊。
皇后瞪她一眼，又对我道，“可若是你强词夺理、死不承认，本宫可就帮不了你了。”
我淡淡一笑，“娘娘说的人证呢？”
皇后见我对她的话诱哄恍若未闻，眼中有了几分冷意，“传人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