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朱辅,他刚进了府门,就听见门口传来吵噪的声音,感到好奇,又折了回来,看见一个奴才正要举刀砍人,急忙叫住。
等文芥转过脸来看向他,朱辅顿时看得呆若木鸡,好漂亮的一个小姑娘,一双泪眼,楚楚可怜,却掩饰不住一身的英气,跟常年呆在内院的姑娘完全不一样。
眼前这位姑娘,完全就是一个小辣椒,朱辅就喜欢这种类型的,今天终于遇到了,岂肯就这么放过她。
朱辅安慰她说,“姑娘,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文芥经刚才一吓唬,安分了不少,看见眼前的这个人,还挺和善的,心想,在这个地方,自己举目无亲,又没有落脚的地方,不如跟他套套近乎,先住下来,再想办法。
她依照电视剧里的礼节,向朱辅拜了一下,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谢谢公子。”
朱辅摆了一下手,“别客气,就叫我朱辅吧。”
文芥连忙换了称呼,“谢谢朱辅哥哥。”
朱辅见她很上道,更加喜欢,“你叫什么名字?”
文芥回答说,“我叫文芥,文章的文,草头芥。”
朱辅想起了白居易的一首诗,便卖弄道:
白屋炊香饭,荤膻不入家。
滤泉澄葛粉,洗手摘藤花。
青芥除黄叶,红姜带紫芽。
命师相伴食,斋罢一瓯茶。
文芥对古诗词一窍不通,听得一脸迷茫。
朱辅见了,感到有些尴尬,笑了笑,“文芥姑娘,请随我进府。”
文芥跟着朱辅进了成国公府,朱辅急忙吩咐人立刻准备膳食、热水和换身的衣服。
看到饭菜端上了桌子,完全不顾斯文,埋头大吃,狼吞虎咽。
朱辅以为,她是被饿着了,不禁对她生出了更多的怜爱,却不知道,文芥是被吓着了,用这些方式来泄愤,并缓解刚才受不到的惊吓。
一个下午,张懋拉着子默转悠了四五家伯府,在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之后,才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英国公府。
随着张懋一路下来,子默也找了一路,一直没看到凡雅的身影,很是失望,也很担心她。
进了府门,就看见一名管家迎了上来,向张懋鞠了一躬,“小公爷,老公爷奉皇上旨意,赶去大同了,老公爷吩咐说,额,吩咐说,要小公爷呆在府里,不要出去闯祸。”
张懋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向后院走去,管家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愤然离去。进了后院,张懋抓住子默的手臂,把他拖进自己的书房里,按在一张椅子上,笑嘻嘻地说,“哎,兄弟,还有什么好玩的?”
经他这么一问,子默生出一条计策,对他说,“跟我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好玩的宝贝都在她的身上。”
张懋穿上子默的衣服后,所有的口袋都翻遍了,没找到好玩的东西,听他说到还有很多宝贝,顿时来了兴致,急忙问道,“跟你一起来的那个人在哪里,快去把他找来。”
子默摆摆手,“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我与她失散了,正要求小公爷帮我找她呢。”
张懋冲他诡异笑,“啊,我明白了,你小子是想要我帮你找人吧。”
子默心想,这位小公爷还挺聪明的,一下子就看穿了自己的把戏,嘴上说,“找人是一方面,我身旁的宝贝确实在她那里。”
张懋哈哈一笑,“无妨,就算帮兄弟找人也行,不过,找到他之后,可得给小爷找几件宝贝来,要是没有,就得给我现做。”
子默答道,“小公爷放心,决不让小公爷失望。”
张懋问道,“你总的把她的长相告诉我吧!”
子默说,“她是一个姑娘,跟我一般大,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像裙子,又不是裙子。”子默看到张懋的脸色有些迷茫,知道他没听明白,再说,他们根本就没见过婚纱,便四处看了看,走到书桌旁,拿来一支毛笔和一张纸,沾着墨,画出一件婚纱的模样。
张懋看着好奇,“这是什么衣服?”
“这叫婚纱?”
“婚纱是什么?”
“就是结婚那一天,新娘穿的衣服。”
“结婚?”
“拜堂成亲。”子默感觉跟他说话真累。
张懋感到更好奇了,“新娘拜天地的时候,不是凤冠霞帔吗?”
子默挤出笑容,“我们家那边,新娘拜天地的时候,就穿这种婚纱。”
张懋又看了看身上的西洋服装,感觉比大哥拜堂的时候穿的婚礼服漂亮多了,也神气多了,想来,这种婚纱也一定比凤冠霞帔更好看,便问道,“你们那边的新娘都很喜欢穿这种礼服拜堂成亲?”
子默点点头,“我们家乡那边,所有的新娘都梦想穿这种礼服成亲,许多姑娘在成亲之前,就早早的把婚纱准备好了,经常会穿出来显摆一下,穿这种礼服的姑娘是最漂亮的,漂亮到让很多姑娘发狂,也让许多男子发狂。”
张懋瞪大了眼睛,“真的吗?”
“真的。”
“你做一件出来让我瞧瞧。”
子默见张懋对婚纱如此的热心,猜想,他一定是有了中意的姑娘,想讨好她,联想到下午的情形,他喜欢的姑娘很可能就是成国公府上的,原来这小子蛮有心眼的,并不完全是一个鲁莽、好胜心强的人。
他毕竟是英国公的后人,九岁便承袭了荣国公爵位,什么世面没见过,岂能为了一件衣服便到处招摇,他这么做,如果为了一个心爱的姑娘,就合情合理了,爱情这东西,会让人失去理智,无论是出生在普通家庭,还是王公贵族,都会让人犯浑,甚至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子默看他跟自己一样,是个痴情的种子,决定帮他一把,对他说,“好,我做一件出来给小公爷看看,不过,需要小公爷找两位好的裁缝帮我。”
张懋大喜,连声说,“应该,应该。”扭过头去,对外面喊道,“来人。”
一个小厮急忙跑了过来,“小公爷,有什么吩咐?”
“你去把给府上做衣服的师傅都叫来,另外,你去给我找个人。”说着,看向子默。
子默向他招招手,小厮向前走了几步,“爷,您吩咐。”
子默站起身来,又拿来一张纸,画了一个人像,连同婚纱的图像一起给了小厮,对他说,“就是这位姑娘,她身上穿着这件衣服,很好辨认的。”
小厮又看向张懋,张懋对他说,“你找师爷按照这个多画几张,分别交给顺天府和各城区的巡街御史,跟他们说,谁帮小爷找到这个人,小爷有重赏。”
小厮向张懋鞠了一躬,“小的这就去办。”
不亏是英国公府,场面就是大,直接找顺天府和巡街御史帮忙,果然没有找错人,子默安下心来。
子默仔细地打量着屋子,发现整个屋子全是宝贝啊,虽然父亲淘了不少文物,跟这个屋子里的一比,完全是算不了什么。
张懋的书房非常大,毕竟,他九岁便袭了荣国公的爵位,身份地位十分贵重,又是英国公张辅的儿子,屋子里面的各种陈设和摆件都是上上佳品,光是一屋子的红木家具,都是上好的红木,放到后世,至少得值数千万之多。
子默站起身来,仔细的打量着红木架摆放的各种器皿,他甚至看到了一件黑陶蛋壳高脚杯,这可是四千多年前新石器时代的文物,壁如薄纸,伸手掂了掂,特别轻,仔细观看,色泽温润光亮,绝对是上上之品,就这一件,足可以买下整个屋子的红木家具。
父亲一直想得到一件黑陶蛋壳,一直求而不得,想不到在这里能遇到一件,感觉十分幸运,如果有机会回到后世,如果能带上一件黑陶蛋壳,就太值了。
张懋看到子默好像对屋里的摆设十分感兴趣,而且很在行,也走了过来,“你见过这个文物?”
子默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我见过的黑陶蛋壳,跟小公爷府屋里的这一件比起来,可就差得太远了。”
张懋脸色很欣喜,又问他,“你可知道这个物件的来历?”
子默不想让张懋看轻了自己,当然,也不想抢了他的风头,想了想,回答说,“看质地,像是出在西北一带,应该是西安或者兰州附近传下来的。”
张懋脸上有些惊讶,“子默好才学,这个物件,自从西安出土的。”
竟然给蒙对了,子默暗自高兴。
张懋有心考较子默,从柜子里拿出一枚玉鬼脸座双鹰珮,递到字幕的面前,“不知公子是否认识这一个物件?”
子默心里暗喜,这是玉鬼脸座双鹰珮,在一次拍卖会上见,好像是天门一带出产的,属于石家河文化的文物。
子默接过玉佩,仔细的翻看,玉佩呈透水白,半透明,质地细腻,具有油脂般的光泽,应该采用的是独山玉料。
子默故意卖个乖,看完之后,把玉佩重新地方给张懋,想了想,“这个玉佩从没有见过,从玉料上看,应该是南阳独山玉,看雕文,应该是天门一带出产的,而且,应有将近四千年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