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如此想法,但江一辰仍作欣喜状,拍着老伙计的肩膀道:“呵呵,远山兄为人一向为人豁达,不拘小节,所谓有其祖必有其孙,远儿自然也是大度之人,今天这份人情兄弟记下了。”
江成子适时站出来打圆场道:“难得薛老爷子和纪先生今日莅临敝派,晚辈不胜欣喜,早已命人备下宴席。正好家师也在派中,待会少不了要向他讨一坛他珍藏的三十年雪酿来请二位品尝品尝。”
听到‘雪酿’二字,薛远山眼睛一亮,问江成子道:“此话当真?”
江成子呵呵笑道:“在薛老爷子面前,晚辈岂敢妄言。”
“哈哈哈哈……”薛远山不禁大笑:“好啊,江一辰你这吝啬鬼,上次我向你讨些雪酿来喝,你就说没有了,还拿些劣酒来糊弄我,这次我自己就要三坛!哈哈哈哈……”
江一辰狠狠的瞪了江成子一眼,吓得他赶紧低下头去,真是祸从口出啊,自己一个不留神,就把师父给卖了!
嘴角抽搐了两下,江一辰恨声道:“三坛?你怎么不去抢!”
薛远山却不理会,一副吃定他的模样悠哉的道:“正好让纪先生也品尝一下这矮人族的佳酿。”
“好吧,今天纪先生到此,我就将珍藏的两坛雪酿都拿出来。”江一辰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薛远山道:“我帮你去拿。”
江一辰两眼一瞪:“你在这等着!”
据说,这雪酿乃是取连云山脉千年不化之冰,配以雪莲、灵芝等数十种珍贵材料,经矮人族的一位长老以秘法酿制。长期饮用可使人筋骨强健,并有祛除百病之功效。由于所需材料无一不是珍稀异常,所以产量极低,每年不会超过十坛。在大陆上是属于那种传说级别的,真正能够喝到的人确是寥寥无几。这也难怪江一辰将其视为珍宝了。
席间,江一辰向众弟子道明了此事的来龙去脉。但也只是说薛远现在随纪先生修行,今天大门外的那一出只是青儿突发奇想等等。却对这位纪先生的来历只字未提。而众位弟子对师父这样的解释显然并不买账,一个个只是敷衍的表示认同。因为他们对这位神秘的纪先生还是一无所知,他们不能理解师父为何对这邋遢的老头如此恭敬。
这一切都是纪无忧想要达到的效果,所以他只是不住的点头,并没有表示什么。当然,这都是他事先已同江一辰沟通好了的。让薛远置身于一个并不和谐的环境,而不是生长在摇篮中,这才是他的目的。末了,江一辰又对在场众弟子道:“远儿今天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我看和你们几人比较也不徨多让。所以为师决定自明日起,你们几人便轮流和远儿切磋,以增加他的临敌实战经验,同时你们也要认真的感悟剑之一道的真谛。期间表现最佳者,将会得到纪先生的亲自指点作为奖励!”
许久之后,当时在场的几人才明白当时他们不以为然的所谓奖励到底有多大份量……
自第二天起,薛远开始与这几位叔伯一一交手。首先面对的是江一辰的第十二弟子高健。地点则是在无忧宫后山的剑塚。
这是一间由一块块巨大的青石砌成的石室,它依山而建,外形古朴沉稳,正面一道厚重的石门,上悬一块匾额,刻着‘剑塚’二字。由石门进入,薛远才发现其中别有洞天。整个石室竟是由一个巨大的山洞改造而成。这个山洞足有数十丈方圆,巨大的钟乳石从洞顶倒悬而下,在长明灯的照射下显得色彩斑斓。四周的石壁上错落有致的散布着一个个凹槽,大多数凹槽内都摆放着一柄剑。这些剑有长有短,剑刃有宽有窄,多数并不带剑鞘,形状、颜色各异,粗略看去,不下数百把。
薛远置身其中,一种特殊的感觉油然而生。这些剑仿佛有生命一样,让他有一种想要和它们交流的而又不得其法的感觉。作为江一辰的亲传弟子,高健却还是第一次有幸进入剑塚,此刻他也是双目微闭,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仿佛也在感受着什么。
就连行走于大陆数十年,见多识广的薛远山也不禁赞叹:“一辰兄,我看这天下名剑,已尽在你这剑塚之中了!”
江一辰只是微笑摇头,缓步踱到石室的最深处,这里并列着三个石台,只有最左侧的石台上平放着一柄形制古朴的长剑,其余两个石台上则空空如也。他伸出左手将那柄剑拿在手中,右手在剑柄上轻轻的磨搓着。许久,他喃喃的低吟道:
“浮屠横空乾坤定,
天脊一出天地清。
星光作刃心为魂,
星魂现世宇内宁!”
见自己的兄弟如此感怀,薛远山也不禁黯然,“一辰兄刚才所说,多年前我好像也听过,只是这首诗究竟意指各处?”
江一辰似乎还沉浸其中,神情萧索的道:“远山兄你非练剑之人,自然不解其中玄妙。这四句诗形容的正是传说中的三大名剑。我这剑塚内的藏品与它们相比只是萤火之于皓月。”
薛远山诧异道:“莫非一辰兄所说的是令师传与你的天脊剑,还有……”
“不瞒远山兄,这首诗所指的三大名剑,其中之一正是天脊,还有两柄一曰浮屠,一曰星魂。”他仰天一声长叹,紧握住手中长剑,“当年师父传我天脊剑,本想让此剑在我手中重现荣光,可惜以我现在的修为,还不足以驾驭天脊。看来,这绝世名剑注定要在我手中蒙尘了,另外两柄绝世神剑我更是无缘得见。”
“一辰兄,难道你手中所持之剑,正是天脊!”
“不错,此剑正是天脊!”江一辰此时显然有些激动的不可自持,连握剑的手都颤抖不已。“好一个‘天脊一出天地清’!师父,一辰辜负了你的期望,我,我……”
此时,自进入剑塚后一直沉默的纪无忧突然道:“此事本不能怪你,你又何须自责?”
此话一出,江一辰身体明显的一震,“前辈所言何意,晚辈愿闻其详。”
纪无忧面容古井不波,缓缓道:“浮屠、天脊、星魂三剑本非世间凡品,乃是夺天地之造化应运而生,其本身已颇具灵性。平常只是内敛藏拙,默默凝聚天地之灵气,不轻易显露锋芒。特别是三剑之首的星魂剑,不到风雷激荡、改天换地之时,不遇大智大勇、担当沉浮之人,决不露其峥嵘。”他伸手摸了摸右手食指上的一枚造型古朴的银色戒指,悠悠的道:“它们只是在等待合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