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眨眼即逝,十五年匆匆而过。
当年怀抱中的婴儿,如今也长成了十五岁少年,夜幕慢慢拉开序幕,笼罩了这座如梦幻般的大雷音寺。
天上繁星点点,少年独自躺在树枝之上,此刻的他目光射向苍穹,大叹道:“萧阳啊,萧阳!你何时变得如此落寞。”
夜已经深了,周遭静谧无人,卧于树枝之上的少年正是萧阳,自从当初被普慧大师取了这个名字,他就一直用到了今天,如今的他一身白袍,显得气度非凡,整个人仰望天空,不过却异常孤独。
远方,一颗流星划过,他低低喃语起来,眼里尽是失望之意,道:“流星啊,流星!你也注定要远走,如今我已成为孤身一人,十五年了啊!十五年来从没有一人靠近我,从没有一人跟我玩啊!”
丝丝清泪从眼角划过,少年的落寞,弥漫了整片树林,自从自己诞生以来,就受尽了旁人冷眼对待,没有一人把他当知心朋友对待,唯一的亲人,也就是一直教导他的普慧大师吧!
在他眼里,普慧大师已经胜过自己的亲生父母,萧阳无奈地抱怨,这寺院里的方丈普玄,那对他更是怀恨在心,如今的他,也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而生,虽说是第十三颗舍利子粉碎诞下的,但本身又无任何异能,只是躯体凡胎一副,所以每个深夜,自己都只能在这里仰望苍穹。 慢慢停止了抽泣,萧阳白净的脸庞闪过一丝痛苦,此刻的他抬起手掌,又见到那手心之中的红点,无奈地道:“十五年!我背负着这毒障,无时无刻不受锥心之疼,要不是有普慧师父,我恐怕熬不了一年吧!”
此刻的右手中央微红,已经变成了一块凸起状小粒,里面隐隐含着一小丝红色气体,正是十五年前普玄大师下的手,这红点已经让他承受了十五年疼痛,萧阳收回眼神,大骂道:“普玄,我饶不了你,居然如此的毒害我。”
十五岁少年的身影,在风中被吹得迷离,现在他还是俗家弟子,萧阳手轻抚了自己的头发,满脸苦笑:“这辈子,我只有一件事放不下,那就是我究竟为何而来,只要了结了这秘密,以后我恐怕就常伴青灯了吧!”
话一落地,前方草丛轻微抖栗,便有一慈眉善目的老僧缓步行将出来,如今半夜时分,依旧身披一件金黄袈裟,正是普慧大师,萧阳一见立刻从树上跳了下来,轻轻地唤道:“恩师,如今夜已深了,为何还来探望萧儿?”
普慧大师满脸笑意,一改往常严肃气息,跟萧阳挨着坐下,这才道:“转眼已经十五年岁月了,你还是经常来这里,当初我尽力保全了你,也真是没想到你会受到这么多人冷眼对待,本来我准备在大雷音寺长伴青灯古佛的,可是当日受托举行舍利子佛光加持大典,这才现于众人眼前,只是佛门如今已经沦落到此番境地!”
萧阳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自己从小就被众人当成妖怪看待,早已习惯了孤身一人,这大雷音寺的后院树林旁,便是他常来之地,只有在此处他才能勉强找到一丝温暖,许久才道:“师父,徒儿真是不孝,为了我,你陪了我十五年!”
“其实,你并不能埋怨普玄,当你有实力的那一天,我或许会告诉你一个真相,这个世界上,看得起自己就行了,何必在意别人的目光,这是你命中注定的劫难,既然你诞生了出来,就必须去承受。”普慧的声音淡淡响起。
脸色一阵抽搐,萧阳苦笑道:“或许,我本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上吧,都是一场错误,这么多年来,只有恩师一直陪伴我,我不埋怨普玄老鬼,因为我实力到达之时,会直接灭杀他。”
普慧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凝视着苍穹,此刻,银白的月光洒落一地,映放出那张古老沧桑的脸面,突然道:“人的这辈子,如若想要修佛,就必须抛弃本身七情六欲,从而破天道,成古佛,可是修真之道上,本就是逆天所为,稍有不慎,还是会适得其反啊!”
“我不明白恩师的这番话,我只知道,普玄那个老鬼,他不配做方丈,不配成佛,如此心肠毒辣之人,又谈何普渡众生,十五年之前,要不是被他下了这种毒障,我也不会这般痛苦,如果他对我不是那种嗤之以鼻的态度,或许,我也不必受尽白眼。”这一段话,萧阳是大喊出口的,把面前的老僧都震得有点发呆。
慢慢地,普慧收回目光,直射向他,叹息道:“等你真正明白真相的那一天,或许就不会怨恨普玄了,以前的普玄不是这样的,只是那次过后,一切都变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你有还不了的人情,以后自然会知道的。”
“还不了的人情?”萧阳似乎抓到线索,脸上都是激动起来,赶紧问道,“恩师,你告诉我吗?这是什么意思?我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普慧伸出干枯老手,把话题带了过去,怜爱地在他头上摸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道:“萧儿,你已年满十五岁,明天就是剃度大礼了,到时候消除这三千烦恼丝,就可成为寺内一名小沙弥了,以后,还是断绝这红尘世事吧!”
对于大雷音寺来说,佛法的造诣非常高深,前来修炼佛法之人也是源源不绝,只要年满十五岁,皆要举行一次剃度大礼,为这些俗家弟子了却青丝,而萧阳正好达至这年龄,只要剃度大礼结束后,便可开始修炼佛法了。
萧阳眉头一皱,突然问道:“师父,我还是不想要归依佛门,我还有梦想没有实现,我想出去闯荡一番,到那时累了,再来了却这头上头发。”
萧阳迷离的眼睛,此时放出了白热的光芒,普慧大师满脸苦笑,见拗不过这孩子,解释道:“如今你也十五岁了,可是对武功却丝毫没有造诣,你这样出去闯荡,迟早会丢掉性命的,其实修炼佛法跟修炼武功一样,是需要决心的。”
说到这里,微顿了一下,继续道:“明日的剃度大礼,你一定要准时参加,这三千烦恼丝一断,就认真地去学习佛法吧,待到以后造诣高深,再还俗去外面闯荡吧!”
萧阳眼睛一亮,对于这教导了自己十几年的恩师,他心里可是充满着敬佩,如今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了,却还是看不透恩师佛法究竟有多么高深,只是知道寺内一些老僧见到师父,都是一脸尊敬的模样,就算是一寺之长的普玄,也得客客气气。
“真的吗?”萧阳满脸憧憬,目光射向了普慧,“只要我学到一技之长,我就离开这大雷音寺,到外面的世界闯荡一番,不过师父,你知道我为何会从舍利子中诞生出来吗?”
虽然普慧大师佛法造诣高深,但是对于这个问题,他还是满脸糊涂之色,十五年来,萧阳已经无数次提及了,奈何回答都是一句不明白,这次依旧如此,普慧无奈着开口:“你为何会从那里出来,为师也是一无所知啊,佛门重宝诞下了你,想必你也非普通人吧,待到以后你出去闯荡,再慢慢地去探寻吧!”
萧阳一听,脸上又是荡起了失望之意,奈何右臂手心一阵抖动,隐含于里面那丝红色气息,突然变得狂躁不安,一下子就涌至额头中心,他立刻痛苦得跌倒在地,大急道:“又来了,十五年啊!每当月圆之日,我都得受这毒障的锥心之痛啊,普玄,我就算化为厉鬼,也不会原谅你。”
普慧老僧见状,急急地在他身上拍打了一番,那丝红色气息才稍微安静一些,退回到右臂之中,萧阳大喘了一口气,抹掉额头的冷汗,道:“谢谢恩师相救,只可惜这毒障每当月圆之日,都会侵蚀我的脑袋,萧儿真是异常痛苦。”
“你的毒障,我帮你压抑了十五年,凭我的功力,也实在是没法化解,如今这毒障活动更加剧烈了,真是不可想象,以后将怎么熬住啊!”普慧轻轻地叹息。
此刻抬头望天,一轮圆月悬于高空,透过稀薄的云雾,清冷月光洒到两人头上,映出了萧阳那张落寞的脸颊,普慧大师看在眼里,心头也是异常难受,徘徊了一阵,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串佛珠,随后递给了萧阳,道:“这佛珠共十八颗,集齐十八罗汉之力,有镇压邪魔妖法的功力,如今你佩戴于手腕上吧!”
“这本是属于你的东西,我只是替你保管而已,不过这东西是福是祸,还真是说不定,也是应该物归原主了,希望有一天,你能够用他筑回自己的金身吧,未来,注定不安分啊!”
萧阳一听,立刻接过来观看,此佛珠颜色暗黑,散发着淡淡芳香,眼睛倒是看不出任何奇特之处,不过套至右臂手腕后,很快就见红色气息外面似乎覆盖了一层薄冰,把那毒障都凝结住了,躯体也是传来阵阵清爽之意,人一下子舒服了不少,赶紧谢道:“谢恩师给我这佛珠,以后萧儿,终于可以不用受这锥心之痛了。”
普慧闻言,迈开了步伐,只是一个闪神,人便在原地消失不见了,遗留了一地的回响之声:“以前不给你这串佛珠,是因为你命中注定有此劫难,如今看你这么痛苦,还是拿出来送于你用吧,希望你好好珍惜这串佛珠,它的威力可不一般。”
“这东西我会谨慎使用的,绝不会让它带来任何坏事的“
“未来的道路上,与它一起结伴,因为,你需要它!”
萧阳轻轻喃语了一声,脸上尽是激动喜色,愈加喜欢手上这串佛珠,师父送的东西,想必不会差到哪里,收拾好心情之后,便迈出赶回寺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