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翠冉一夜辗转反侧,到得第二日一早只觉得脑袋沉甸甸的闷痛,喝过一盏热热的荷叶茶才好了些许,今日不必出船,她险些就忘了昨夜里那个约定,眼见着时间差不多了,连忙梳洗了一番便去了门去。
倒是极好的一个晴天,日头早早升了上去,光可灼人,叶翠冉从家里走到了湖边,身上起了一身汗,树上的蝉鸣声层层叠叠涌来,她只觉出了无边的烦躁。
突然想着要是自己到了那里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那岂不是十分难堪?不禁停下了步子,抬头一看前面便是照水亭了,早已有几个身影立在了亭子里,叶翠冉心中滋味杂陈,有些许期待,又有些许紧张。
昨夜她想了一夜,一同采莲的小萍和红霞都已经定了亲,可夫家都是贫寒人家,两个寒门结亲,只会越发的落败,她环顾着家中那破落的小木屋,实在不愿意婚后还住在那样逼仄黑暗的小屋子里,所以今日这个约她倒是极看中的,若是能跟在魏公子身旁哪怕做个侧室小妾也总好过嫁给那些码头苦工低等下人,即便魏公子看不上她,他身边的那些个公子哥们自然也是非富即贵,随便价格一个哪怕无才无德差强人意的,也总是好的。
这样想着,她的脚步不禁欢快了起来。
魏云忠趁着父亲今日出门会友,一早便从家里溜了出来,早已经等在了照水亭里,此时正抱怨着天气炎热等了许久,忽然便见一个翩然身影走到了亭子里来,娇声道,“我来了。”
魏云忠抬眼一看,只见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站在他面前,身上穿着一身玄青色的质朴的粗布衣裳,梳着长长的麻花辫子,长相并不算十分惊艳,却也是小家碧玉中难得一见的清丽。尤其是她微笑时脸上一个浅浅的酒窝,倒让人不由得有几分心神荡漾。
那帮狐朋狗友见魏云忠看得出神,便知道事情有了眉目,纷纷借故走开了,一时间亭子里只剩了他们二人,叶翠冉余光见魏云忠悄悄看她,心中便有了几分把我,倒也不扭不捏,落落大方的在石椅子上坐下,说道,“你便是魏公子吧?”
魏云忠回国神来,上前两步坐在了她对面,说道,“在下魏云忠,还未请教小姐芳名。”
叶翠冉朝他明媚一笑,说道,“我叫叶翠冉,但我可不是什么小姐,不过是个贫家采莲女,听你那些朋友们说你为了一位连小姐茶不思饭不想的,相思入骨无药可医,因而我便发发好心来为你唱一首她也会唱的歌,为你解解闷。”
魏云忠不想她竟然这样活波大方,倒真是与他往日里认识的那些大家闺秀完全不一样,眼中禁不住发出一种异样的神色,看着她明丽的笑脸,说道,“一首歌恐怕解不了我的相思之苦,须得再有一位美人住进我心理来,才能将我这一颗被挖空的心重新填满。”
叶翠冉捂着嘴一阵笑,说,“填满了又能如何?空着才好呢,想让谁进去就让谁进去。”
魏云忠被她这一笑惹得心痒难耐,柔着声音说道,“那你可愿意住进来吗?”
叶翠冉睨了他一眼,仿佛是在笑他轻浮,却没有驳斥他,只说,“认得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个泼辣性子,我要是住进你心里去了,只怕你的小心肝受不了呢。”
魏云忠把持不住的拉住了她的手,她慌忙要抽回,却被他紧紧握住,只听得他意乱情迷的说道,“我天生爱吃辣椒,越辣越好。”
叶翠冉羞臊的啐了一口,别过了脸去,魏云忠见她脸上红霞晕晕,更是爱不释手,只是头一回见面也不敢太过放肆,只得又和她聊了些别的话题,只是一双眼睛始终打量着她纤细的腰肢,仿佛看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这些神色看在了叶翠冉的眼里,她心中的胜算便忽然多了几分。
连着几日,魏云忠总是往清风湖边跑,只为了能见上她一面,那因着连素衣而心灰意冷的一颗心在叶翠冉明艳动人的笑语中渐次暖了起来。她不像富家小姐那样故作清高,更不像连素衣那样冷若冰霜,脸上总是挂着活泼动人的笑,会因为他随便说的一个笑话乐得前俯后仰,会以崇拜的神色仰望着他,却又不卑不亢。她带着他登上小船去荷花深处采莲蓬,两个人躲在连天的荷叶里接了长长的吻,她带他去吃市井小吃,沿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牵手走了老远,他虽然生性风流,可长在富贵之家的贵公子哪里见过这些世风民情,只觉得十分新鲜,加之她对自己贫寒的出身并不避讳,也总不接受他送的贵重礼物,倒叫他忍不住高看了她几眼,心想着等日后婚配了正室便将她娶回家当二房。
交往了一段日子,叶翠冉见他总不提要娶她的事情,自然心中有些狐疑,可她早已厌倦了这贫穷的生活,怕极了这贫穷的生活,考虑了许久,终于是决定了要孤注一掷。
那一夜他们相约去夜市逛街,回来时下了好大一场雨,两个人浑身淋得湿透,因着离魏府比较近,魏云忠便将她带回了家中。
饶是在外头拈花惹草多时,他倒是从未带女子国过家中,又害怕被父亲发现又是一阵训斥,于是便将她直接带回了房里,取了自己的一件长衫让她换上。因着房间里没有遮挡的地方,他只好别过了身去,等着她换衣服。不知怎么的,听得衣衫窸窣作响的声音,只觉得心中前所未有的紧张。直到一阵轻轻的笑声从身后传来,说了句,“你瞧瞧我”,他才缓缓转过了头。
他身材那样高大,一件长衫罩在她娇小的身上空空荡荡的,看上去她好像是一个孩童,一头黑发湿了雨,凌乱的垂在肩膀上,倒平添了几分风情,她娇艳的笑着,扯着长衫的下摆说道,“这哪里是衣服,分明是一床被子。”话音刚落,魏云忠已经快步走上了前来,将她打横抱起,三两步走到床前,将她放在了床上,一枚热烈灼人的吻不由分说的落在她唇上。
她本能的伸手去推,他却将她的手扯开,切不可耐的去扯长衫上的盘扣,力气用得猛了些,只听得“刺啦”一声,长衫竟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雪白的肌肤从那破口处倾泻而出,他终于不顾一切的将自己压抑了许久的欲望释放了出来。
“云忠!”她慌忙的叫了他的名字,他却将她的唇封住了,只拉着她往云雨的深处坠去。
天边炸起一声闷雷,哗啦啦的又下起了一阵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