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宁王与若尘告别后,带着自己的人向京城急奔,同时又飞鸽传书所有京城锦衣卫全部出动,清查乱党,又令分一部分围住丞相府,一部分围住英王府。
英王府中只有些仆人,丞相府则家眷都在,许是秦丞相认为大局在握,怕引起皇帝疑心,没有特别安排家人避开,那些普通护卫哪是锦衣卫的对手,因此他的妻妾子孙,全部被擒,而秦丞相却不见踪影。
宁王赶到的时候,皇城正在危急时刻,幸而武元甲大军及时从外面围住了英王乱党。英王久等援军不来,就已经有点心慌了,正要下令不惜代价强攻,忽然后面一排排将士,弓弩手拉开长弓、搭上利箭,正对着他的全部队伍,本来皇城久攻不下,兵士们就有点懈怠,现在腹背受敌,援军与自己的人数是二比一,在人数上便失了先机,而况来的是好久没有嗜过血的生力军,更是丧了斗志。皇帝及时现身,对着远远的武元甲援军,示意身后的御林军大喊,“将士们辛苦!”武元甲是个会煽情的主,马上示意自己的人喊,“吾皇万岁万万岁!勤王效忠,是臣等最大荣幸!”一时喊声震天,根本无视英王乱党,英王的人惊慌失措,皇帝含笑,挥手示意安静,再次开口,“下面乱党听着,朕念着尔等也是受人蒙蔽,只要放下武器,弃暗投明,朕绝不追究你们从逆之罪。给你们一刻钟,朕已给了你们机会,如果过了一刻钟仍未放下武器,格杀勿论!诛灭九族!”
眼见大势已去,英王的人已经全无斗志,不知谁在慌乱中丢掉了手中的大刀,“哐啷”一声,敲在那些乱党心上,似打破开崩溃的决口,刀剑弃地的响声纷纷传来,英王面如死灰,失魂落魄,六神无主,再没有主张。宋子元尚欲作困兽之斗,他越过众位英王亲卫,对着英王说,“主上,走吧,属下为您杀出一条血路!”英王筹谋多年,如今是离梦想最近的一次,以后要再寻着这样的机会,难了,所以他极不甘心,不知问题出在哪里,“丞相呢?丞相怎么不见?不见他说的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吗?!”宋子元摇摇头,“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属下也没见着他,说不定这本来就是个圈套。主上快走,再不走就更没有机会了!”英王听言,回过神来,带着亲卫转身向外冲去。他是皇帝亲子,武元甲不知皇帝的态度,并没有力阻,就在英王要冲出包围圈的时候,身后一人忽然挥剑刺中了英王,杀他的人是英王的贴身护卫霍尊,杀他时口里还呼喊:“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说毕一剑刺穿了英王的身体,还不待霍尊拨剑,一支利箭又射穿了霍尊的心脏。这样连环杀人,明显是在灭口,武元甲救之不及,只有眼睁睁地看着英王倒下,看着他带着一脸的恐惧和不甘心死去。
宁王随后赶来,也看见了这一幕,城上的诸人也都看见了,皇帝见英王倒地,不知死活,忧心如焚,嘶声叫身边的人,“快去看看,人怎样了?”
武元甲的人将投降了的人列队押走,一边又着人清理现场,宁王扶起英王,察看他的伤势,发现英王是被一剑致命,死得不能再死了。他将人抱起,走向皇宫,皇帝看见宁王这个样子,知道凶多吉少,瞬时面色如灰,仿佛老了十岁。
秦丞相带着自己的心腹,早早的就进了皇宫秘道,并迎来了太子。皇宫有秘道进出,这不是秘密,但历来秘道只有在任的皇帝才能知晓,这丞相又如何能够知道?其实秘道的机关就在上书房,皇帝常办公的地方,只有这里,才是皇帝最有可能呆得最多的地方,所以进出的机关在这里,秘道通向皇宫外面一座山下的暗河,有河水做掩护,一般人难以发现。
秦丞相以不支持太子就位为胁,要他找到秘道,他从常理推断,上书房、皇帝寝宫,是最有可能的入口,太子非礼梅妃被禁足后,就心生忐忑,丞相是他最大的依仗,他不敢不从,于是他真的在上书房找到了机关,还带着人走出了暗河。
秦丞相布置英王攻城以后,就一直守在秘道中,按照他的安排,英王与御林军两败俱伤,最好是在控制皇帝之后,就有人阵前杀了英王。自己带人从秘道中直入皇宫心脏之地,控制君王,以清除乱党之名剿灭英王人马,那时天下在握,太子将成为自己的傀儡,有九门提督在,西山的军队无论是不是自己人,都不足为虑,因为到得那时,大局已定。
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丞相以为自己计划周全,想浑水摸鱼,那边皇帝也将他的阴谋洞悉在心,他也在等一个大开杀戒的机会。秘道被太子发现,皇帝也知道了,所以宫乱一开始,他就亲自关闭了上书房的机关,秘道的人在地下是无法打开机关的。至于暗河出口,皇帝也早就伏下了一支兵马,专等丞相出来。就是九门提督也在掌控之中,惟一失控的是西山,没想到西山居然也被渗透。若不是李华传信,后果很难预料。
丞相与太子被皇帝瓮中捉鳖,全数就擒。现在皇帝有正当的理由清除丞相一党了。可是代价是两个儿子,这太子可以留住性命,但英王却是死而不能复生。皇后被皇宫的战况惊得心神俱乱,关键时刻却不见了太子,这么好的翻身机会,他居然不见身影,于是她愤怒地令人去找太子,但找遍了整个皇宫,都不见他的踪影,皇后终于觉得事情有些不好了。联想近来秦丞相偶尔流露出的恨意,她也算反应过来了,八成,这变乱还可能是自己亲哥哥的手笔。当丞相和太子一行人被押出秘道的时候,皇后开始崩溃了,她的一切依仗与妄想,在这一刻,都将不复存在。
人从秘道中押出来,经过皇后身前,皇后看着太子,哭着怒骂,“孽障,你是太子,名分早定,只要无大错,皇位就是你的,难道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吗?枉我教育你多年!”皇后绝望的哭声没有引来任何人的同情,平时她在宫中飞扬跋扈惯了,一朝失势,后宫诸人高兴还来不及,哪有闲心去管她的心情?可是太子犹自不肯认错,只是认为他计算错误,没有成功罢了。说起来这也是丞相的错,太子转身对着丞相,一番责备,“你当初是怎样给本太子承诺的?为什么机关打不开?”丞相到这时候也明白有些事情怕是一直都在皇帝的掌控之中,反正大不了一死,他也不再管君臣之间的礼节,“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还有脸来怪本相,如不是本相为你撑腰,怕你那太子之位一天也坐不稳当!”太子恨恨地盯着他,秦丞相一脸鄙夷。皇帝不见他们,命人直接将他们押入了大牢,不准任何人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