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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离开原来的房间

西田苑子看着她手中的红釉大碗,迟迟不肯接了过去,碗底里水波荡漾,从中透出淡蓝色光芒荡漾其中,怎么会有淡蓝色的光环?

正当她仔细端详着,眼见水波中那抹碧蓝澄透的如同宝石般的蓝色的波痕消散不见,幻化作一股漩涡般极其强劲的力量,眼前一阵漆黑,阎罗派来的两名衙役突然松开了自己的两条胳膊,重力般的一头栽了进去。

这股引力吸收进自己的身体,并在此长久地旋转不息,苑子感觉胃中一阵腾涌,抬头,只见老婆婆同样豁着牙,从那同样腥臭的黑色笑容中端出一勺嗖臭的黑色液体,递给自己,苑子接过那漆着红釉的大碗。

“你为什么就不能……”记忆中,食指正对着自己的鼻尖啸骂,碗中的蓝气渐渐消散,从中映出的是一个面目狰狞的脸。

“不!”苑子将手中的红釉大碗高高举过头顶,使劲将碗摔向地面,‘咔~嚓’红釉大碗变成无数瓣残破不堪的,一如她额头中凝结不散的红色花瓣。

“我要将人世间的一切铭记在心,决不让历史重演,绝不软弱,决不再过一次像这样的生活,我要成为自己命运甚至是他人生命的主宰。”

西田苑子昂首走下了高台,木板钉成的台阶在她脚下颤抖,她听着鬼卒喊着她的名字从高台跑下。

“咔~嚓”西田苑子的身体猛地颤抖一下,眼前漆黑透着有绿色光芒的潮湿地府变成了明亮的住宅,西田苑子站在自己曾经的家中,眼前的红釉大碗变成无数白瓷的锋利碎片,用它,西田苑子曾结束了自己24年的生命,用它,西田苑子第一次感受到血液从身体中渐渐流走的冰凉。

碎裂的地方还残留着自己的那一抹无法洗去的血痕。

“吃饭,吃饭了。”从厨房中飘来食物蒸腾的香气,一个挽着发髻的女人围着碎花裙子,手中端着蒸腾的食物袅娜地从厨房走出,“都说了,吃饭了嘛。”

一个男人略带着胡茬,穿着自己给他买的天蓝色的毛衣,趁着懒腰,在那女子的腰后轻轻一揽。

“啊~”西田苑子愤怒的想大声尖叫,两名鬼卒却在这时及时而准确的抑制住她的咽喉,可以清晰地看到从西田苑子口中有那两个字幻化的一个白色烟圈,飘向腻在一起的这对男女,随后狠狠地向他们砸去。

“啊~”那女人求饶似得撒娇地喊了一声,嘟着涂满红色胭脂的嘴唇撒用甜的腻人的声音叫了声,“死鬼~”

男主人笑着又在她的屁股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西田苑子用力扣紧双手,要不是鬼卒怕她立刻冲上去,一边一位的扣着她,她早已恨不得和这对狗男女一起堕入地狱,什么转世都不指望了,就在眼前,她目光中焚烧着的愤怒的烈焰,炙烤着,愿他们的灵魂在烈焰中炙烤着,永世不得回转。

“要不是我尸骨未寒,却带着别的女人堂而皇之的走进家门。”西田苑子看着眼前无比熟悉的一切,看着饭桌旁的菜肴,仿佛就和那晚独自等待他归来时的一样,无数愤怒、委屈、不平都在此刻如决堤的洪水,冲出眼眶,她的喉咙被两名鬼卒狠狠地扼住,强烈的话语在心中激荡咆哮着“那晚,我自杀时,你是不是也在别人温柔乡中做你自己的梦。”

指尖正深深地扣进皮肉中,却丝毫感不到……任何的痛……

不知过了多久,饭桌旁发出恬不知耻地嘻哈笑骂的身音,西田苑子筋疲力尽地坐在椅子上,身子颓废地向前弓着,两名鬼卒正在一旁准备绳索、器具等为她的托生做着时空隧道。

“好吃吗?”

“恩,好吃极了,还是老婆做的做好。”

西田苑子听见“老婆”两个字从男子用富有磁性的嗓音中传来,全身一颤,迷茫的看了看他,他正在用筷子夹着一叶油腻腻地青菜叶伸向她的口中,痛苦地几乎是哀求似的,西田苑子闭上了眼。

“让这一切快过去吧。”苑子感觉身体僵在原地,好久好久,看着鬼卒将一杯蓝色的液体倒在一个圈成锁环状的物体中,从中产生透明的、晶亮的图案,两名鬼卒又从怀兜中掏出各种颜色炯洋的瓶子,像勾兑试剂一般先后撒入锁环中,渐渐锁环中央有了景物,有了色彩。

“啵~你最得真好吃。”男人响亮的在女人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呃~”西田苑子的胃中又出现了翻涌的感觉。

“比她做的还好吃。”不用看那狐狸精此刻肯定是仰起脸,嘟着嘴,一脸兴奋一脸天真的问着他,“她?”男人的声音显得有些迟疑。

苑子抱着希望朝着他——曾经的爱人望过去,自己从不会做饭到一点点学习,每日三菜一汤细细伺候,现在她也想知道他到底怎样评价自己,评价曾经的岁月。就算是现在他不再爱自己了,难道曾经……

“她做的简直就是猪食。啵~”又是一口吸在那狐狸精的脸上。

“呸,杨泰,你就是猪狗不如的畜生。”她感觉自己的体内如同火烧一般,恨不得拿着近旁一切能够到的东西朝他们砸去,“呸,这才几日的光景,你们就敢堂而皇之的过上了小日子,真不要脸。”

她的愤怒如同席卷着的狂风,却无法在现实中发出一点声响。

连最后的一点希望都当面被击得一片粉粹,甚至连半点的回声都没有,西田苑子眼前挥之不去的男人的脸令她痛苦,她撕裂着眼前的景物,企图将男人也撕得粉碎。

不用喝孟婆汤,虽然遗忘的过程如此痛苦,但当曾经的美好都化作眼前一地的渣滓,保留和不舍显得如此傻气,苑子硬生生的将那个男人的脸从心田刮走。

“要走了。”鬼厉提着一个红色的桶子,那里面全是沸腾的红色的浓浆般的液体,“哗~啦”一声,鬼厉将这浓稠的液体悉数喷洒在苑子身上,苑子感到一抹血脉的喷张,青春的活力似乎立刻又回到了她的身体中,那些不被珍视的岁月,似乎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毕竟新的生活就立在眼前。

“该走了~”另一名鬼厉催促道。

“我这是要去哪?”苑子中气十足的嗓音响在本不大的房间中,连自己也下了一跳。

向餐桌边望去,那两人却还浑然无知的用惯有的频率消化着嘴中的食物。

“我能说话了?”西田苑子又喊了一声,似乎空气被声音的频率也微微震颤地发抖。

“别废话,时光之门只能持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你是想永久的飘荡在这里看着这两人过日子,还是想过另一种生活,你自己选择。”

看着眼前蓝色的波光盈动的画面呈现在自己的面前,苑子毫不犹豫的走上前,刚刚将手伸进去,就感觉身后被狠狠的撞了一下,眼前一片雾蓝,就像沉浸在无垠的大海中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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