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镜子,丫头嘴角轻轻上扬,做出一个微笑的样子。
以前班里那几个娇滴滴的女生总说她笑得很假,很难看,可她还是一如既往,就是那样的笑:咧开嘴,露出白白的牙,哈哈哈......
现在,丫头有些迟疑,“火鸽子”艺术团已经打来电话,下周二新一轮初试又要开始了,让她提前做好准备。
毕竟是老考生,打来电话的老师很客气,再三嘱咐她,如果能带吉它,最好不过。
这也算是照顾老顾客吧?丫头想,虽然这么多次都没能考上,评选老师也换了一拨又一拨,而她却熬成老面孔了。
她叹了一口气,露出白白的牙,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咧开嘴,哈哈一笑。
“我,这个样子!笑得很难看吗?”她冲着镜子里面的女孩做了个鬼脸,说:“丫头!加油!”
姑姑不知道去哪儿了,桌上的小碗里放着煮好的鸡蛋,丫头拿了几个,还透着热气儿呢。
现在还不饿,一会儿爬到山顶再吃,她想,然后将它们随手揣衣服口袋里。
上山的路又湿又滑,可能是昨夜下了一场雨,森林仍弥漫在浓雾里,深一脚浅一脚踩下去,丫头差点滑倒,脚崴得有些难受,她停下来揉了揉。
望着还很遥远的山顶,索性停下来,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她开始亮开嗓子“啊~啊~啊~”。
这样的练声方式,她觉得很好笑。
她打心眼里抗拒,唱歌嘛,只要嘴一张,该咋唱还咋唱,什么气息啊,换气啊,她觉得真是累得慌。
每次落选,请教专业培训班老师时,他们就会告诉她,要学会张开嘴巴唱歌,上下齿松开,有下巴松松的“掉下来的感觉”舌尖松松地抵下牙。开唱时还得气息通畅,的才能发出圆润自如的声音。
“既然有这个热爱,就要适应人家的考核标准,要不,转头去了又转头回来,老在一条走不通的路上打转转。”姑姑总说。
现在,丫头站在潮湿的草地上拨弄着吉它,放声歌唱。那本书的旋律在脑海里回荡,她感觉喉咙里有奔腾的血液,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牵引着她。
她努力地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林中的鸟儿在湿漉漉的空气里偶尔飞过,扑的一声,有水珠散落,溅了她一身。
伸出一根指头沾住颊上的水珠,往嘴里一送,甜丝丝的清凉味儿,焦渴的喉咙很是畅快。
太阳出来后,林中的雾气开始散去,上山的人也多了起来,还有人一路呼唤应和着。
练完那套自创的怪怪拳,丫头“呵哈”了一声,收势回来,取下挂在树上的吉它,背上,一种哼着小调下山了。
刚闪进厂区,就碰到了正与王奶奶闲聊的张婶,见到哼着歌儿的丫头,张婶招招手:“丫头,过来!”
很不情愿的,丫头走了过去。
“跟我回家,带些新花生回去。”拉着丫头,张婶将她带到自家的院子里。
无趣地在院子里闲逛,一会儿拨弄屋檐下的鸟笼,画眉长一声短一句地唱着。这只鸟儿是桂泉与丫头去山上捉来的,野得不行,刚进笼子那会儿,整日除了上跳下窜折腾,不给人一点好颜色。
见到鸟儿的人都说,这小东西平素在树林里,一定是个厉害角色,不曾想给捉来了,失去了自由,也是憋屈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