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义向下一看,好家伙,眼前这位才是真正的豪门子弟呢,他可不是一个人来嫖妓的,竟还带了一大群的保镖,莫非是想有福同享,有妓同嫖不成?只见楼下站着十几个彪形大汉,个个抬头看他,目光中带着凶狠之色,看样子只要他敢对这公子哥动粗,他们就要一拥而上了。
高义心道:“你这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老子才不会对你动‘粗’呢,没那爱好!”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带队群殴别人可以,但别人要是群殴自己,那就算了吧。哼了一声,他道:“自出洞来无敌手,得饶人处且饶人!今日就放过了你。”一甩袖子,下了楼梯,和高小丁一起出了后门。
出得楼来,走出一段距离,高义才问:“小丁子,你看清楚了?是哪个大官来了,不会就是那只兔子吧?他可不象是什么大官,莫非是太子李治?”
高小丁摇头道:“怎么会是那人,他是来找乐子的,刚才还在下面吵吵闹闹,要找什么头牌,老鸨说那头牌只卖艺……”
“好了好了,不是就好。他不是当官的,你干嘛叫我出来?”高义有些生气,他正要看艳舞呢,却被打断了兴头,如何能不怪高小丁毛燥。
高小丁却道:“是来了大官啊,是两个穿红袍的,咱家老太爷当初还只穿过绿袍呢,他们比老太爷当的官还大,就是向这里来的。”
红袍?那可是朝臣哪!高义点头道:“原来如此,你做得好。走,咱们回客店,收拾行李,另找地方投宿,让这两个大官寻找一番,以示少爷我的重要。”主仆两人向大宁坊方向转回。
那模样极为俊美的公子哥见高义匆匆下楼,显是怕了自己,心中本已升起轻视之意,忽听高义呤了两句诗,登时愣住,这可是好诗啊,他自认才学不在传说中的“天才高义”之下,对于今科考中状元本也抱有三分把握,可不成想今天竟又碰到一个大才子,难道现在大唐朝当真是能人辈出,自己的才学当真拿不上台面?
心中忽然有了几分沮丧,他本来是想找这里的当红头牌取乐的,被高义的两句诗一刺激,也就没了风花雪月的兴致,慢慢走上楼去。
身后老鸨哭丧着脸跟上来,道:“柴大公子,我们这院子里的红牌当真是只卖艺不卖身的,要是被人梳拢了,可就不值钱了!柴大公子,你要么替她赎身,要么就别……”
“行了行了,滚一边去,我要静静心神,想些事情。”柴姓公子上了楼,随便进了一间开着门的屋子,正巧是高义刚才待过的那间。
高小丁在外面尽忠值守,确实看到了两个身穿红袍的大官,也确是向这个方向走来的。这两人年纪都不小了,留着长须,面上表情严肃,很有威严,慢步走在街上,行人远远的就都回避,低身行礼,神情恭敬。
一人说道:“遂良兄,每日国事繁忙,好不容易得片暇轻闲,来这长街上走走,也是不错啊,轿子坐得腻了,活动活动筋骨,舒坦啊。人一老,就不爱走动了,想我少年之时,嘿嘿!”
另一人笑道:“是啊,我记得无忌兄年少之时,在长安街上也是出了名的潇洒人物啊。”
原来这两人都是当朝重臣,一个是褚遂良,另一个竟是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背着手,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百姓,笑着摇头道:“少年时尽做些荒唐事,现在想起来真是汗颜。不过如今的长安可是比隋炀帝那会儿繁华多了。”
“那是自然,这都是无忌兄治国有方啊!”褚遂良打趣道。
长孙无忌连忙摆手:“玩笑,玩笑。国家正值多事之秋,大军西征却到现在也无捷报传来,而东北的高句丽又蠢蠢欲动,屡屡入侵我属国新罗,当真可恶,百越之南的各小蛮国进贡的贡品又不讨皇上的喜欢,唉,看来对外征战要持续上好几年啊!”
褚遂良道:“对外征战,以我大唐之强,都可一一击破。只是眼下这场春闱,无忌兄对进士人选有何高见?”
两人一边走一边谈,不知不觉便到了高义刚刚离开的那条街上。
略微沉思了一下,长孙无忌道:“听说太原高义今年也来赴考,他的诗文我也看过,文风多变,时而豪迈,时而温婉,算得上当世第一,就是不知他的对策是否也象诗词一般写的好,如果对策论得不佳,那也不过是个死读书的呆子罢了,这种人对我大唐无用。”
“无忌兄所言及是。不过你可曾想过,今年可有不少豪门的子弟前来应试,可进士科只是十科中的一科,只能取四十名,这名额的分配上……你看该如何……”褚遂良说到一半,便不再说,看着长孙无忌的反应。
长孙无忌老而弥辣,一听便知褚遂良今天邀自己单独出来散步是有所求,定是有哪家豪门贵胄的子弟请他代为说辞,请他放水取中进士。长孙无忌问道:“是哪家的子弟?遂良兄直说吧。”他其实最烦这种徇私舞弊的行为,可迫于情面,也不好直斥其咎。
“这个……”褚遂良刚要开口,却听前面一家青楼里传出吵闹声,登时闭嘴不说。
长孙无忌正好还不想听呢,他借故一指那处青楼,假意怒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是否有人在胡闹?遂良兄你听,还有女子的呼声!岂有此理,咱们过去看看,是哪个混帐在欺男霸女!”
“这这这……”褚遂良急道:“我有正事要和无忌兄说,这等小事还是让差役们去办吧!”见长孙无忌已经过去了,只好跟在后面,心中老大不快,这位国舅爷与自己关系良好,总不至于不卖自己的面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