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下界,为征服人类贡献出自己的力量!”伊什妲尔编的一口好谎话。
“伊什妲尔,你真的打算去么?”阿鲁鲁睡眼朦胧地打着哈欠。她从灰白色的床上坐起身来,迷迷糊糊地嘟哝着:“我又不是舰长或者将军,我只是本舰的科研首席啊……没有实权,不能同意的……而且下面也很危险……”
伊什妲尔却摆出乞求的神色:“我真的想要下去!如果父亲和恩利尔老头子能同意我的话就不需要特意来拜托你了嘛。”然后她低声补充,“好歹你也是我的朋友啊……”这声音控制得相当微妙——既能保证阿鲁鲁产生这是“伊什妲尔的独白”的感觉,又能保证阿鲁鲁能听清。
阿鲁鲁不得不精神了。“好好好,我想想办法吧。在此之前不要声张,省得你父母怀疑。”然后她抖开被子,抓起枕头边上的银色紧身衣,穿上后下床利索地蹬上鞋子,从衣架上取来白大衣。
伊什妲尔看到衣架上还有两件防弹衣。这种防弹衣能防御镭射枪的辐射伤害,强的隔热效果也能直接抵御绝大多数直接伤害。
“我们去找埃阿谈谈吧。”整备完毕的阿鲁鲁牵起伊什妲尔的手走到房间门前,自动门打开。“嗯。”伊什妲尔答应一声。
埃阿,女。科研方面的前辈,虽然造诣不如阿鲁鲁,阿鲁鲁还是应该恭敬地称她为老师。这一次前往下界,她负责舰内总指挥。
埃阿听了伊什妲尔的假意图后淡然一笑,给她制定了一个混进队伍里的方案。
“其实你的真实意图不单纯地是“见证下界为我族做出贡献”吧~”她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温柔地笑。
眼镜——一千年前“神族”普遍使用的一种辅助视力的工具,现已淘汰。埃阿戴上这个现今对辅助视力毫无用处的东西只是为了美观,给人以复古的感觉。
伊什妲尔听到她的话后还是一个劲地推脱说“不是”。阿鲁鲁在一旁没好气地笑。
埃阿提供了方案,将它导入伊什妲尔的体外记忆库。伊什妲尔做了个千年前使用的道谢手势拉着阿鲁鲁慌忙告辞。
下界,乌鲁克城墙内。
奸细被伊坎美抓住了。伊坎美撕下了他脸上的人皮面具,特意穿上手套后甩他一巴掌。
“死杂种,你母亲可能是和骡子交配才生的你。”她恶狠狠地咒骂着。
“想杀我?你可能是吃了你兄弟拉出来的狗的屎。”伊坎美这样有技巧地骂——为了引出依旧暗藏着的那个人。
现实就和伊坎美猜想的一样,还有个奸细藏在人群中。此时,那人气得咬牙切齿。
“检查你们身边哪个人不对!他只有一个同伙!”伊坎美命令众人。下面的打手们面面相觑。
那人悄悄把手枪在口袋里挂挡后从口袋里取出,把枪口指向伊坎美。
扣下扳机——
伊坎美仿佛算准了弹道,随意一躲,这发子弹擦着她的领口飞过。
“果然啊……”她苦笑。
侍女们尖叫起来,那开枪奸细身边的打手们立刻朝他扑了过去,他朝被抓住的同伴方向开了一枪。这一枪打中了押着他的打手,打手右肩膀中弹,松开了押着的人。
“跑啊——!!”他被打手们押住,朝自己的同伴大吼。
那人立刻在同伙的大吼下逃跑。
伊坎美面色平静地掏出手枪,把枪口插进了被押者的嘴里。
“你很重男人间的狗屁情谊。”她冷冷地放出这句话。被她枪口指住的奸细呜咽着想哭,身体不停扭动,双眼瞪得像发情的公牛。
一声枪响。
……
随后伊坎美爬上车,组装自己的新款狙击枪,瞄准,三秒钟后。
又一声枪响。
远处的那个不断奔跑的身影的人,头不见了……
……
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驾驶着机甲。
他们的机甲完成变形后以滑稽的姿势伏在地上,用身上的动力滑轮前行。当遇到难以越过的地形时,机甲变回人形,使用其巨大的双手双脚攀登越过。
恩奇都的脑海里回荡着吉尔伽美什的一段话:
“你们所谈论的那个家伙,我吉尔伽美什倒要瞧瞧!
那个名字传遍我等耳朵里的杉妖,
我要在杉林里把他干掉!
乌鲁克之子是何等的英豪,
让我的国人家喻户晓。
我要亲手砍倒那杉树,
要把英名千古永标。”
何等的伟大。恩奇都真的被他打动了内心。他说不出自己对身边这位金发的英俊男人,自己的主人的真实情感。这种感觉凌驾于他对其身下的女人的爱意,这种感觉甚至隐隐约约凌驾于他对神明们的敬仰。
吉尔伽美什和他的机甲安静地行驶着,绕过死海,穿过后世才存在的苏伊士运河,顶着沙漠的酷热,歇脚于满是皮肤黝黑的人们的异国。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
“快点!”两天前,神界。
埃阿指挥着伊什妲尔。
伊什妲尔经过精心的伪装,扮成阿鲁鲁的模样小步奔跑在走廊之上。
阿鲁鲁站在埃阿身旁,呼吸急促却满颜笑意,“她会成功的~”
屏幕上伊什妲尔突然警觉地全力奔跑。埃阿被伊什妲尔全力奔跑的那副可爱模样打动,也是满颜笑意,“不见得哦。”
然后埃阿切换频道,指挥起了准备传送至下界的船员。阿鲁鲁开始着手指挥伊什妲尔。
伊什妲尔进入先前准备好的“换装中转站”。她脱下白大褂研究服,换上男装,通过全息投影仪伪造出男性的发饰,携带了一副假的身份证明卡。
伪装完毕。
然后她绕着走廊尽可能地避开摄影机——原本无死角的摄像机在几年前因为一些小故障坏掉了不少,但阿努表示不换也罢……现在这给伊什妲尔提供了一个良好的机会。
最后男装打扮的她来到了预备人员中。
这一次前往下界的共计要七个人,其中一个原本就不想下去的船员突然感到肉体轻微不适而向埃阿上报,埃阿借此机会让他滚蛋,并顺势悄悄替换上了伊什妲尔。
伊什妲尔严肃地表示过:出了责任全由我负责!到时候就暗示是我偷偷跑出去的!
她甚至拿了录音设备录了一段自己要逃跑的计划声明,但这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证据被阿鲁鲁和埃阿给劝说抹除了。
就这样,身着紧身服饰的七人同时走进传送舱内。
伊什妲尔感觉自己的心跳很快。
“怎么回事?”阿努连线,“六号的心跳速率怎么快了这么多?”
埃阿脸不红心不跳地在荧幕这一端解释:“他第一次准备。”
阿努“哦”了一声后挂线。
恩利尔连线,“喂!让他们下去找找恩奇都帮我捎段话!”
埃阿平淡道:“说吧。”
恩利尔道:“让他别忘了本心,如果有可能就杀了那个神的逆子!”
埃阿冷静地回答:“如果哪个船员真的这样对他说,他肯定会安魂于下界。”
然后她开始倒计时:
“60,59,58,57,56,55……”
伊什妲尔吞了口唾沫。“马上就能,见到他了……见了他我就回来……见了他我就回来!”
“20,19,18,17,16……”
机械化的报数声的音响从朦朦胧胧变得清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船员们蓄势待发如弦上箭。
一、二、三号船员身上带着设备零件。
坐标定位:乌鲁克城墙内侧三十米左右。
准备。
“5,4,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