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到达迹部宅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进去的时候跟田中管家打了个招呼,便上了楼,直走到叶木青离的房间前。房门是紧闭的。他靠着房门站着,里面是一片沉寂。
迹部的父母从另一个房间出来,看着向日微微的叹了口气。
“难为你还特地跑过来。”迹部的母亲红肿着眼眶声音轻柔的说道,“今晚怕是不会出来了。你呆一会,如果他不愿意出来,你就回去吧。”
“没事的阿姨,那时就答应了小离会照顾他的。您放心吧。”向日安慰迹部的母亲道。
迹部的父亲搀着自己的妻子下了楼。
这一夜,向日在二楼的大厅守了一宿。
而这一夜,迹部自始至终没有走出青离的房间。
次日,天刚亮时,冰帝的其他网球成员也陆续到了迹部宅。
泷荻之介看着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向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声,“辛苦了,你先休息一会。我来守着。”
向日道浴室里随便洗了把脸,便倒在大厅里的沙发上睡过去了。
其他人安静的守在青离的房门口,等迹部开门。
早上过去了。中午过去了。房门还是紧闭。
迹部的母亲担忧的站在房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用轻柔的语气对着里面说道,“小景,你开下门,吃点东西好吗?你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要不喝点水,喝点水好吗?你被这样,小景,妈妈心疼。是妈妈做得不对,妈妈应该在你两年前醒来的时候就告诉你事情真相的,小景,对不起,对不起。。。”
迹部抚子渐渐的带上了哭声,最后捂着脸站在门外哭得很是伤心。
房内依然毫无动静。
泷荻之介和凤长太郎赶紧上去劝慰记不得母亲。
“阿姨,你先去歇着,让我们来。景吾会没事的。”泷荻之介温柔的说道。
日吉若和穴户亮走了过来,把抚子馋到了楼下的大厅。
忍足侑士赶到迹部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忍足上楼的时候,就看到大厅内围坐着一圈人。有的沉默的坐着,有的在叫迹部的名字,有的在劝慰抚子阿姨。
“侑士,你来了。”向日第一个发现站在楼梯口的忍足。
“嗯,怎么样了?”忍足行李都没放,就快步走到众人聚集的门口。
“不行,不开门,也不应话。就担心他在里面出事了。”凤长太郎皱着眉说。
“他不会出事,他还不至于这么糊涂。”忍足斩钉截铁的说道,随后朝向众人说,“你们先下楼去吃点东西,这里交给我。”
“这个。。。”其他人都踌躇的看着忍*******给我,放心。需要你们帮忙,我就叫你们。你们先下楼去吧。”忍足眼神坚定的看着所有人。
“行,那我们下去吧。”向日带头说道,并和慈郎一起搀着抚子阿姨先下了楼。
随后众人也相继下了楼。
忍足在门口沉默的站了很久。
“景吾,如果你在的话,你还能听见的话,我接下来要说的这段话,请你认真听清楚了。”忍足靠在门边,用低沉沙哑的声音清晰的说道。
“你对小离的深情,我们大家都知道。我无法说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因为我不是你。只有你自己知道你自己此时此刻有多痛。”忍足叹了口气,才又缓缓的说道,“但是景吾,如果有一个女人为了救我而舍弃自己的生命。那么人生这条路再孤独再艰难我都一定会代替她好好的走下去。”
房间里传出了一点声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和有人在缓缓向着门口走动的声音。
好了,有效果了。忍足心里想道。
“景吾,如果有双全法的话,我相信小离肯定是希望能活下来陪你一起度过人生的,你们生儿育女,幸幸福福的。但是,上天就是这样,小离爱你爱到用自己的命去换你的命回来。你现在拥有的生命不是你自己的,是小离的。你应该珍惜小离的生命。。。”
“啪嗒”一声,房门被打开了。迹部景吾一脸的苍白憔悴顶着一双红得像马上就要流出血的眼睛站在门口。
迹部两眼灼灼的盯着忍足,用嘶哑的声音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刚说什么?”
忍足被这样的迹部吓了一跳,他想过可能会很糟糕,但没想过迹部把自己弄得这么糟糕。
“你刚说什么?谁拿自己的命换了我的命?谁?”迹部双手死死的揪住忍足的脖领,双眼充血,一副要跟人拼命的表情。
忍足心里“咯噔”一声。完了,好像事情更严重了。随后,忍足还是决定赌一把,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说,小离拿自己的命换你的命,不是让你这样糟蹋的,你明白了吗?”忍足也瞪圆了眼睛看着迹部,一股无名火蹭蹭蹭冒了上来。
迹部一拳直接打向忍足的脸,把忍足脸上的眼睛都打落了。
忍足一个踉跄,扶住一边的椅背。迹部站在原地,眼睛瞪得很圆,就像眼球马上要从眼眶挣脱出来一样,他沙哑着声音嘶吼道,“你给老子说清楚。”
忍足找到自己的眼镜,淡定的戴在脸上,才从容的转身看着暴怒的迹部说道,“你被从雪堆里救出来时,已经没有气息了。小离还有气息,你把她紧紧的护在你的怀里,所以你死了,她活着。”忍足摘下自己的眼镜,擦了下眼角。两年了,再想到当时的情景,他还是觉得历历在目,那种心情还是那么鲜明。
“小离醒来时听说你死了,那种崩溃跟你现在一模一样。”忍足哽咽了下,又伸手摸了下自己的眼角。
迹部的眼眶里有晶莹的液体在聚集,眼泪顺着他苍白的脸颊不停的滚落。
“然后她就说,她可以救活你。让我们配合她。我们一开始以为只是救活你,她也一直跟我们强调,她和你都会在的。直到最后,她走了,我们才知道,她是拿自己的命去换你的命。她说,这是她的命运。我不懂,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混蛋。。”说到这时,忍足已经泪流满面。
迹部一开始暴戾的气息已经没有了。他双眼失焦的看着大厅的某个角落。眼睛红得吓人。
楼下的一群人已经听到了动静,纷纷赶上了楼。但是大家都不敢上前去劝。
慈郎站在一边的角落偷偷抹眼泪。他甚至觉得这辈子只要有人跟他提叶木青离这个名字,他都情不自禁的掉眼泪。
“为了青离,你也得好好活着。”忍足看着迹部失去焦点的双眼心情沉重的说道。
迹部只觉眼前一片黑暗。好像什么光亮都看不到了。
叶木青和怎么跟他说的,说救出来时,离离就已经没有气息了。他一直以为是雪崩时,离离就已经殒命了。
原来,离离是拿自己的命换了他的命。
叶木家的传说他是知道的。虽然说只对内传,不对外传,但是因为他自小和青离定下婚约,所以他知道这事。
他以为只要离离过了十六岁就逃脱那个命运了。
但是要启动仪式的前提条件是,对方要深爱那一个等待被救的一方,而且是发自内心的愿意献出生命,仪式才会启动。
迹部一直以为,青离对自己的感情还没有胜过对手塚的感情。所以,他一直错误的认为,即便自己发生什么意外了,青离也不会轻易拿出自己的生命来交换,因为她的生命中一直有个为解开的心结。
可是,他想错了。。。
他太自以为是了。。。
甚至于青离答应自己的求婚,他都觉得青离只是退而求其次而已,所以他没有立即跟青离订婚,因为他认为青离需要时间来缓冲她心里的那个心结。
但是,一切都是他想错了。。。
如果,当初,他强势一点,不放手,就把青离围在身边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生离死别。
如果他知道时间这么少,这么短的话,他前面的二十六年一定跟青离不离不弃,分分钟都在一起。
如果。。。他以为来日方长的。他以为他可以慢慢等,她会慢慢来的。
他是等了啊,她是来了啊。只不过就是两人连拥抱都来不及,就生死永隔了。
生死永隔了,离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