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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小憩

传闻天业云剑通体白色,长二尺七寸,剑刃形象菖蒲叶,和中国古剑相仿,剑柄装饰犹如游鱼的骨节。此剑与八尺琼曲玉、八尺镜并为日本三宝,传说须佐之男杀死八岐大蛇时,取出此物,就连日本主神的十握剑也比之不如。因为传说中这柄剑能自己出鞘砍草,所以得到“草雉剑”的别名。源平合战时,安德天皇溺水身亡,天从云剑随之沉入海底。

然而在此之前,这柄上古灵剑一直供奉于织田家的热田神宫内。热田神宫是日本最古老和地位最高的神宫之一,传说是由日本武尊倭建的妃*箦媛所建,一直以供奉神物草雉剑闻名于世,长久以来供奉武尊和宫箦媛、以及天照大神、素盏鸣尊、见稻种命五位神明,在日本尤其是尾张国内极受重视,在民间更有着极高的威严。

因为特殊的地位,历代尾张国的拥有者和强盛时期的朝廷幕府都没有少给神宫拨款营缮,被称为热田之森、足有十多万平方米的神宫里,树木高耸茂密,平素即有一种庄严的气氛。足有两千军势的我们,此刻就栖身于热田神宫内,原因无他——信长殿下要为出征祈福!

“兄长此时竟有如此雅兴,真是让人难以置信。”我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虽然历史上正是如此记载,可总觉得像信长这样自称为“第六天魔王”的封建叛道者,除了兴致偶起接受基督教洗礼能让我接受外,似这种自欺欺人的神教活动,还真让我难以理解。难道真是面对闻名天下的今川治部,连织田信长也心生怯意,智商曲线下滑?

“哈哈,说起来,热田神宫也是本家祖先神祭祀的地方,此役事关本家兴衰存亡,出征在即,总是要给祖先知会声的。”信长解下黑漆南蛮盔,交给随行小姓,双手合什,对着热田大明神(织田家的守护神)的塑像恭恭敬敬地行了个佛礼,拨动手中的念珠,念念有词地说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言辞。

“是吗?”我狐疑地看了看正专注于祈祷的织田信长,随即无聊地打量着殿内的摆设,近几年来尾张都不大太平,织田家虽然有富庶的领地,可在小农经济占主导的情况下,还是受了不少影响,捐给神宫的金钱也少了许多——这从掉色的勾栏上就可以看出来。不过,我关心的不是这个,在神像的背后,似乎有个黑影!

“谁在那里?”我拔出村正,警戒的亲卫纷纷拥入殿内,朝我面向的神像持甲而立。

“是佐佐枭人正吗?”信长似乎对来者极为熟悉,依然闭目祈祷,只是随口说道,“我就是织田信长。”

“下臣一宫左卫门拜见主公。”一个少年走了出来,约莫十四五岁的模样,想必就是信长所说早年派人遣送过去的暗棋了,真是没有想到竟会如此年轻!

“哦,佐佐枭人正呢?”信长多了一丝戒备,看来以往都是佐佐枭人正与他联系,对于这个一宫左卫门并不十分信任。

“佐佐枭人正被治部少辅派往松平队发令,兵力约为一千,正在攻击丸根砦,同时还有朝比奈泰朝及井伊直盛,集中两千军力攻击鹫津砦,若无意外,今日今川本队将会抵达桶狭间山布阵。”一宫左卫门跪拜在地,恭敬地禀报道,“现在热田附近涨潮,沿线道路均被海水淹没,马匹无法通过,主公若要避开丸根、鹫津附近的今川军,可从丹下砦转至善照寺砦。”

“很好,若能攻破今川军,你与佐佐枭人正当立首功。”信长站立起来,兴奋地挥舞着“压切”。

“不错,很有主见的人。”我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少年,后者身躯一震,却又很快埋下头去。

就在此时,门外一名小姓挤入:“主公,今川大军到达桶狭间山,佐佐隼人正胜通、千秋四郎两位大人率本队三百人对今川军强袭。”

“好,我军也立刻出击!”信长举起太刀大声叫嚷道。

丹羽长秀见状,掏出一枚铜钱抛向空中,正要观看卜问吉凶,却被姬子一把夺了过来:“到现在,若是大凶,我们就不出战了吗?”随即转身朝着门外大声叫道:“大吉,大吉,我军必胜!”

门外不论是否知情,大军一律大喊:“必胜,必胜。”一时间军心大胜!

我们迅速收拾行装,正要出发,却见一名浑身斑斑血迹的足轻奔入宫内:“主公,丸根和鹫尾砦已被攻克,织田玄藩大人、佐久间大学大人、饭尾近江守大人阵亡!残部退守丹下砦、善照寺砦”

一时间,全军静寂无声,大家都静静地看着眼前满脸铁青的织田信长,无人敢发一语。

信长在宫内来回踱步几圈,突然大声嚷道:“全军开拔,到中岛砦去!”

“主公,不可!”声如洪钟,正是织田家第一猛将柴田胜家,“敌人刚刚攻破我军两岩,又攻破玄藩大人和胜通大人,士气正旺,我军兵力不足,绝非正面之敌啊!”

“放肆!”织田信长将村正架到胜家脖子上,赤目披发,让人心生畏惧,“敌人连番作战,军力疲惫,如今骄狂自大,正是破敌之时!”

“主公……”丹羽长秀和柴田胜家还想说什么,却被织田信长那杀人的目光生生吓住!

信长转身跳上“黑云”,纵马向前,姬子拉了拉我的衣袖:“主人,这样子,不要紧吧?”

我无奈地耸耸肩,心中万般苦涩,却无从说起:“全都乱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全军迅速集整,虽是满面哀容,可更多的却是对今川家的仇恨与对同伴的悼念,大家的眼神已多了一丝决绝——事已至此,犹豫亦是枉然,不妨拼一次命运!

就在全军开拔时候,热田神宫的钟声突然响起,动彻云霄!

“神钟岂会无因自鸣?这是热田大明神赐予吾等子孙的吉兆!”信长突然大吼一声,随即向前奔去:“有热田大明神保佑,此战必胜!”

“必胜!”

“必胜!”

众人齐声欢呼,连前田利家、柴田胜家甚至是丹羽长秀也深受感染,加入其中!

“是一宫左卫门……”姬子靠近我耳边,轻声说道,淹没在人群里,听不大真切,不过我确实看到一个身影,从神宫旁侧窜入草丛之中。

还真是个有趣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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