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0日今川家的二万五千军势在骏府集结,远江国井伊谷城城主井伊直盛为先锋开拔。
5月12日义元本队从骏府出发,到达藤枝,先锋到达掛川。
5月13日义元本队到达掛川,先锋到达池田。
5月14日义元本队到达引马城,先锋到达赤坂。
5月15日义元本队到达吉田,先锋到达御油赤坂。
5月16日义元本队到达冈崎,先锋到达池鲤鲋。
5月17日义元本队到达池鲤鲋,先锋越过境川,侵入尾张境内。
5月18日义元于沓掛进行军议,沿途不断有地方豪强率兵加入,傍晚松平元康大高城运粮。
一连数日,紧急军情从前线传来,不仅织田家武士重臣争论不休,连下级武士甚至市井平民也议论纷纷,谁都知道即将出现在自家主公面前的将是有着“东海的巨人”、“东海道第一武将”、“东海道第一弓取”等美誉的今川治部少辅!没有人认为在绝对力量优势面前,信长殿下能够有丝毫“侥幸”的机会——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熟知历史的我、姬子和勇往无惧的信长本人!
因为身份的关系,我并未列席织田家内部重臣的讨论,忙着处理准备事务的织田信长也未有空闲召见我这“清闲的义弟”,只是通过几个贴身的小姓告诉——为了打乱今川家的行军步骤,佐久间盛重、织田秀敏等人已率军猛攻大高城的今川军,希望刻意为本家挽回些许颓势!
这只是正餐前的甜点,历史上这些“弃子”并未发挥多么决定性的作用,织田信长也并不会寄希望于这股不过几百人的混编军势。正如冷血阴寒的毒蛇,我们只是抛出自己的诱饵,耐心等待时机,随时准备破釜沉舟、一击制敌!
“主人,信长殿下怎么还未出来,难道当真又出了什么意外么?”姬子一身武士打扮,身上的盔甲正出自我的手笔,用明国改进工艺的倭钢制成,通体漆黑幽暗、淡然无光。上身甲前面是一副源于希腊神话的美杜莎半身像,蛇状的头发张牙舞爪,狰狞恐怖;背面则是经过明国相国寺开光的释迦牟尼坐身相,图个好兆头;两侧臂甲则是日本国三重罗生门的样式,各用一个龙头吞肩兽系住;刻着云彩海纹服饰的裙甲下面,两块腿甲上都是精心绘制的九尾妖狐。因为习惯的原因,姬子并没有戴沉重且影响视角的头盔,显得极其英武,引来町下好几个过路女子驻足张望。
“稍安勿躁,对信长殿下要有信心,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阻挡他前进的步伐。对此,我深信不疑。”
说这话时,我看了看另一侧满脸肃容的前田利家。今日利家身披赤铠、手持朱红长枪,与姬子一样,他只系了条护额没带头盔,大战在即面色无波,气机笃定,“枪之右佐”果然名不虚传!更让我叹服的,是那柄插在腰间的“名物大典太光世”——用利家的话来说,这是他以浅井家臣身份最后一次为旧主出战,务必配上足以象征双重身份的“大典太”!
“来了,信长殿下的马印!”
姬子兴奋地喊了出来,利家的瞳孔为之一缩,循着二人目光看去,一只大约四百人的足轻出现在我面前,高高扬起的“木瓜纹”似在诉说着这只部队主人即将降临的荣耀!每个士兵都洋溢着激情与期待,这些是信长殿下的亲卫,然而在其中,我似乎看到了太过熟悉的踪影——浅井家的小旗!难道是本家派人助战?这不可能,且不说美浓斋藤氏不会借路,就算是同意让道,可事出突然,本家也来不及派出相应兵力!
“‘品樱居’下臣松野太正,率一百五十名枪兵,随少主出战!”
一个年轻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因为时间匆忙,“品樱居”并没有能够赶制出我的马印,只是单手举着一面崭新的绘制着浅井家纹的大旗,从旗杆上滴落的墨迹来看,应是染织不久!
“好,归队!”我随手抛出折扇,拔出腰间的村正,反射的寒光正好印在松野太正的脸上——大约只有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想必是一门众之类的人物,也是“品樱居”派出军势的领军将领!这已是光云夫人给出的、最明白浅显的表示!
足轻队伍极为有序地在我面前分流,归属于浅井家的队伍很识体地分四列排在我的身后,织田家的亲卫则迎面而立,信长也随之从人群中脱颖而出。
“兄长,你来晚了!”我极为花哨地甩出几个剑花,朝着对面的信长说道。
“嗯,刚才跳舞自娱,差点忘了时间。猿夜叉,让你久等了!”今日的信长头戴黑漆南蛮盔,身穿黑漆扎紫具足,外罩一件紫地洒金梅花的阵羽,一柄长大的太刀悬于腰间,刀鞘上修饰着黄金***图案,正是历史上极为有名的“压切”!最让我哭笑不得的,则是半截缠于左臂、半截提在手中的一长串银色的大念珠,真没想到,目无神佛的织田信长竟然也好这调调!
“哈哈,兄长还真是有闲情啊,我身后的这支足轻,不会也是兄长从‘品樱居’那里压榨出来的吧?”我指着松野太正,放声调笑道。
“呜,这是路上巧遇的,光云夫人很是看好你的赌约啊!”信长摇了摇头,却给出了让我极为满意的答案,随后伸手向前一挥,“大军,出发!”
出行不远,身后一声雷霆巨响:“柴田权六胜家率百骑随主公出阵!”
再行不远:“丹羽长秀率枪兵百五十人前来助阵!”
……
身后的队伍渐渐扩大开来,织田家、浅井家的旗帜在队首飞扬,旗帜下,两具墨黑的具足格外引人注目,那是我们——浅井贤政与织田信长并行前往未知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