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了?,你倒是说呀,”沐千雪的声音提高了几度,“说不出来了吧?你的照顾呢,你的护她周全呢?”她忽然发怒,“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一袭空谈。”说完,陡然提起内功,一阵狂风刮起,黄逸飞只感到一股吸力,沐千雪已将墙上的铁环生生拔出,她一把掐住黄逸飞的脖子,咬牙切齿的问道:“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我的素素已化成白骨,而你,还好好的在我面前。你和江心月忙着谈情说爱,可我的女儿呢?一个人在地下孤苦无依,这就是你说的照顾?这就是你说的周全?”
黄逸飞呼吸困难,脸色变得铁青,从喉咙里挤出的话,一字一顿:“逸飞失责,请师娘责罚。”
“责罚?”沐千雪冷笑一声,将黄逸飞摔在地上,“只要责罚,我的女儿就会回来吗?要是如此,我宁愿将你碎尸万段。”
黄逸飞跪在地上,“师娘,我把我这条命赔给她。”
沐千雪拂袖而去,“那你就留着这条命下去陪她吧!”耳边似隐隐传来黄逸飞的发问:“那我的家人呢,谁又把命赔偿给我?”
没有人听到他的问题,或许听到了,已不屑回答。
随身伺候的的嬷嬷赶紧跟上沐千雪,“宫主,这件事牵涉众多,黄逸飞虽然有过,但他不是害死小主子的元凶啊,为何宫主只罚他一人?”
沐千雪怒气未退,但仍出声解释:“郎行羽还有用,先留他几天。至于黄逸飞,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像从前那样心软。更何况他是那个人的儿子,不斩草除根,恐留后患。”嬷嬷长叹一口气,“无论如何,都是这孩子无心之失,被关的这些日子,也被折腾得够惨了。”
沐千雪停下脚步,沉吟了片刻,才说:“罢了,也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你去看看他还缺些什么,都给他送过去吧,让他最后几日别过的那么清苦。”随后一声叹息:“经历过这么多的人和事,连我都已经变了,那个心狠手辣的沐千雪又回来了。”
临行刑的前一天晚上,白墨宸带了酒菜,来给黄逸飞送行。
白墨宸心很细,不但酒菜齐备,就连黄逸飞要换洗的衣服,他也带来了。
黄逸飞接过衣服,去里间换了,两个人相对而坐。
黄逸飞将酒杯一一斟满,然后端起,“大哥,这些日子承蒙关照,我敬你一杯。”
白墨宸也端起杯子,抬起头一饮而尽,“别这么说,是哥哥对不起你,直到现在都不能救你。你别怪哥哥,我也有我的苦衷。”
黄逸飞再次斟上酒,“我不会怪大哥的,人各有命。再说,我们也是各为其主。”
白墨宸点头,“好,我们今天不谈别的,来个一醉方休。”黄逸飞颔首:“好,就听大哥的。”两个人推杯换盏,喝了好一阵,黄逸飞才发现白墨宸身边换了人,不禁有些奇怪,便问:“冷川呢?”
“哦!他有点事要办,被宫主叫去了。”白墨宸漫不经心的答道。
黄逸飞脸色一变,“那是不是,我那天拖累你了,让宫主起了疑心?”
白墨宸笑笑,“无妨,你哥哥我,在宫中根基深厚,冷川不会有事的。不过.....”白墨宸的语气低了下去,“不过,你的救命之恩,哥哥今生是报答不了了。你记得在奈何桥边等着我,哥哥这边的事儿一了,就去寻你。黄泉路冷,哥哥陪着你走......”
“不用了,”黄逸飞接过了白墨宸的话头,“我一个人在江湖上,独来独往惯了,再冷也不怕。倒是三弟,你得多多照顾,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他。你们答应我,都好好活着,把我的那份也活出来。要是可以,今后就别让他再踏足江湖,过些普通人的日子吧!”
白墨宸点头,“好,我都答应你。”
此时,刚交一更,天色还早。白墨宸心中有事,便有些贪杯,觉得用杯子喝的不够尽兴,索性换成了碗。
可能喝的有些猛,白墨宸鼻息渐重,身体感觉也有些发热。
黄逸飞不由得有些担心道:“大哥,你是不是喝多了......”
白墨宸晃了晃有些眩晕的头,说:“没事,可能是屋里有炭火的缘故。”
炭火还是黄逸飞中了噬血砂重伤昏迷时,白墨宸给生的,后来一直未熄,就放在了外间,留着熬药用,这个季节放个炭火确实不大合适。
白墨宸随手脱下自己的外袍,又给黄逸飞斟上了一碗酒,心头仍觉得无端的狂热,一种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不好,这酒有问题。”他一边说着,一边忙打掉黄逸飞手上的酒碗,黄逸飞一怔的功夫,酒碗已成了地上的碎片。
这时石牢外,自窗口忽然射进一只冷箭,带着风声直向他们飞来。白墨宸一把将黄逸飞推开,用两只手掌生生地将冷箭夹住。
外面一片混乱,彼此起伏的喊着抓刺客的声音,秦明忙追了出去。
黄逸飞摊开白墨宸的手掌,冷箭劲力十足,将他的掌心擦出了一道深深的血槽。
幸好箭上无毒。
黄逸飞扶着他坐下,“还是找个大夫来吧!”
白墨宸莞尔:“你不就是个大夫?”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忽然相对而笑。
做阶下囚久了,竟然忘了自己还是名大夫。
白墨宸自怀中取出了伤药,黄逸飞接过来,扯下身上一块儿衣服,为他包扎。他的神情有些专注,让白墨宸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黄逸飞低着头,忽然也觉着有一种莫名的情愫,一点儿一点儿从身体深处爬上来,他手上的动作一顿,就已被白墨宸觉察。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感觉有点儿热。”
他的语气有些喘息,炙热的呼吸喷在白墨宸的脸上,让他有一时的意乱情迷。
黄逸飞的脸上渗出了汗珠,细细密密的放着莹光。
细腻白皙的脖子,崩成了一道优美的曲线,并不精壮的胸膛,对此刻的白墨宸看来,却是那么的紧致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