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府客厅中。
瞿三左看右看,横竖就找不到一个稍微正常点的人:“乌二哥,树疙瘩疯了我能理解,可阿汉这犯的是哪门子病,我楞是看不出来。他鼻子上有花么?摸个什么劲,今儿个要不是慕大人,我们兴许连醉仙楼都出不去,哼,也不知他究竟想什么!”
乌元笑着摸摸段星儿的头:“星儿知不知道你汉叔叔怎么了?”
段星儿瘪嘴道:“汉哥哥在想姓林的那个姐姐!”
乌元也就随口一问,没想到星儿人小鬼大,真被她猜到,不禁吃了一惊:“星儿不简单啊!你怎么知道的?”
瞿三讶道:“我怎么就没看出来?”
段星儿一脸不屑:“林姐姐一进来,汉哥哥眼睛就开始放光,和那天早上看到我手上的镯子一个眼神。方才他用左手拉了那个姐姐的手之后,就一直放在鼻子边上闻啊闻的,是个傻子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啦!这都看不出来!”
瞿三脸色灰败:“呃……我连个傻子都不如!咳咳!二哥,你家星儿长大后可不得了!”
乌元看着段星儿长大,一直视同己出,对她的怜爱不亚乃父。听了瞿三的话,他嘴角微微上翘,脸上的表情透出一股子骄傲,比带兄弟劫了一个大羊牯还开心。
彭远树忽然插嘴道:“星儿观察得这么仔细,是不是喜欢上汉哥了?你叫汉哥哥,你二叔却叫楚兄弟,这不全乱了么?”这小子冷不丁来上一句,倒也抓得住重点。
段星儿气结:“我喜欢德叔叔!他老是骗星儿,讨嫌死了!”
瞿三瞪着他道:“还以为你真疯了呢,想不到还有康复的一天!”
彭远树咧嘴:“这么漂亮的女子整个北川恐怕也不容易见到,不喜欢才叫不正常。虽然晓得没有机会,想想也不犯法么!想够了自然就不想了,这有什么奇怪!”
楚汉转过头严肃地点评:“你这话也不全对,如果你没有尽力争取,又怎知毫无机会!感情这回事,没有绝对的,门当户对固然好,关键还是要讲缘分。云华大陆的交通和通信相当闭塞,女人一生中也见不到几个男子,可以说选择的机会非常很少,和我老家地球没得比……”
瞿三讥道:“老家?自己都没见过就瞎说一气来糊弄人,那你说说,你老家的交通和通信是怎样一个好法?”
楚汉语塞:“这……给你说了也不明白的。反正我的意思就是,这世上女人遇见心仪男子的可能性极小,一旦遇上了,她们对待这份感情便更加勇敢执着,犹如飞蛾扑火一般。所以树疙瘩不必气馁,你还是很有希望的。”
彭远树搔搔头:“也对喔!”
年轻就是好啊!情窦初开的时候,自己不也成天想入非非么!乌元大笑道:“阿汉说得头头是道,是在说你自己吧!哈哈!远树,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可人家先得喜欢你才行啊!你莫被他给诓了,那两个丫头可不是普通的富贵之家,没指望的!”
彭远树憨憨地笑,不说话。
瞿三恨声道:“二哥不知,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对阿汉太过盲从。阿汉若说耗子药能使人变白,这黑炭头可以拿来当饭吃的,你别劝啦!”
笑闹一阵,下人端了点心上来,几个人在醉仙楼堪堪吃个半饱,于是边吃边聊。
乌元道:“方才酒楼上险死还生,你们几个倒好,现在像没事人一样。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二哥不服都不行啊!说正经的,那赵公子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要赶紧打主意才是!”
楚汉道:“有慕枫这一搅和,任他姓赵的对我恨之入骨,城外的驻军也不敢随便乱动。赵公子便如那没牙的老虎,就算他从通州搬兵,咱们也是胜算在握,怕他作甚?娘的,居然真的买通军队来对付我,哼!这回一定要让这小子翻不了身!”
瞿三道:“我等下就安排人到临水阁散布消息,说姓赵的要和咱们黑手党决战。姓赵的好面子,照常理说来,这么一逼,准行。”
楚汉道:“中间人不仅要请,还要多请,战书堂堂正正送到赵家,不怕他不来。”
彭远树道:“咱们大张旗鼓地和赵公子对着干,被你家德叔晓得就坏菜了!你前天还说过,他不让咱们跟姓赵的冲突来着!”
一提起德叔,楚汉马上头痛起来:“不要管他,只要去我家的时候把好自己的嘴巴,他知道个屁!嗯,等下三伢子替我回去跟德叔讲一下,就说我晚上陪二哥吃饭,回来得晚些。”
瞿三火烧屁股一样跳起来:“凭什么是我?你自己不会去么?”
楚汉道:“我一回去恐怕就出不来啦!好三哥,你就帮帮忙咧!”
瞿三道:“我不去我不去!你让树疙瘩去好了!”
彭远树苦着脸道:“实话说,我,我也有点怕看见他,随便叫个人去不就行啦!”
楚汉道:“废话!其他人德叔连院门也不让进的。这样,远树嘴笨,还是三伢子去,大不了回头我将贩鱼的法子给说给你一个人听,如何?”
瞿三迟疑了一下,对银子的热爱最终战胜了对德叔的恐惧:“真的假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另外,我同二哥商量过芙蓉姐的事儿了,戚府决计不会为难,契约你只管拿走,年底你们就可以成亲。”楚汉一脸慎重。
“好了好了,我去还不行么!”瞿三赶紧打断,站起身,一脸悲愤地出了门,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况味。
青江河畔凉风吹拂,锐身赴难的瞿三终于清醒过来:贩鱼的法子阿汉早晚都要说的,芙蓉的事儿是乌二哥卖的人情,关他楚汉鸟事!奶奶的,冲动是魔鬼,老子又上了他的恶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