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如往常一样,街道上仍是人来人往,车马不绝。
离宫门五十里处有家酒楼。朱红的木质廊柱鼎立,雕花金漆廊檐四角挂着几串金铃,风吹过,叮铃铃清脆悦耳。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龙飞凤舞的题着三个大字“风雅涧”。酒楼中时不时传出美妙的琴奏鸣曲,丝丝入耳却又是十分安静淡雅。
这是整个京都最大的酒楼,来此的非富即贵。自然也不缺众多后天之上的强者。
二楼临街的一间雅阁内,一抹倩丽的身影正静静地伫立在窗前,双目凝视着前方,脸色平静看不出表情。
“小姐,”一人从一侧走出,朝那人道:“已经准备好了。”
“再等等。”那人回头,是容镜荷。
月季走上前,朝窗外宫门处的方向望了望,有些不确定的问:“他会信吗?”
容镜荷冷笑,信心满满:
“由不得他不信。这位尚书大人可是个低调的人!”说着脸色浮现淡淡的嘲讽,“赫连越是赫连皇后的亲哥哥,权倾朝野。皇上表面上对其十分宠信,但内心却是万分忌惮整个赫连家族,恨不得将其连根拔起。最近几年立储之事一直悬而不决,每个人都在观望朝中风向,此时谁不收敛一些就是自己望刀口上撞。就今日赫连墨所作所为……”
在将军府这些日子,她可是一刻也没闲着。这个世界与她有联系的人她可得都摸个透彻才是。
月季顿悟的点头,看向容镜荷的眼神欣喜赞叹却又带着丝丝疑虑。小姐何时心思这么重了?!
不一会,一顶官轿缓缓从宫门内抬出。抬轿的几个轿夫脚步沉稳,身法有形。看修为最少也在先天二阶。
容镜荷蹙眉,这个尚书还真是不简单。
“吩咐下去,可以开始了。”容镜荷看着缓缓前行的轿子,冷漠的笑了。赫连墨,今日就先向你讨一点利息。剩下的本小姐一定加倍奉还!
赫连越坐在轿中,脸色阴沉,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纳兰玖!赫连越咬牙切齿,却是迟迟不能说出这三个字。他不能,也不敢。这么多年的隐忍早已将他的棱角磨的圆滑,只是内心那股怨气与不甘仍是挥之不去。他恨,恨这个抢走了原本属于他最珍贵的。
总有一天,他一定会亲手将这些夺回来!想着脑中浮现一人的容颜,不禁扬起嘴角。
“砰”!忽然一声巨响,轿子被震动了一下,晃得赫连越身形有些摇摆。
微蹙眉头,赫连越的语气愠色,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只听一人道:“回大人,不知哪家小厮运着些器材,撞到了轿尾。”
撞到了轿尾!赫连越心中一阵不快,原本心中便是极为不爽,便是一些小事也是让他烦躁不已。
掀起轿帘,果然有五六个小厮在整理掉落在地的器材,一边收拾一边赔礼道歉。
赫连越定睛一看,是院内铺地的青石板。
“大胆,也不看看是谁的轿子!是你们这些东西能冲撞的吗?”轿尾有人正在呵斥着这些小厮。
几人纷纷鞠躬赔礼,满脸的笑意与讨好。
“还请众位大人见谅!这府中内院的地板毁坏的一干二净,奴才们也是奉了主子的命,拖不得。这才冲撞的大人。”
那人脸上虽然不快但也是谅解,不耐烦的挥挥手,“快走快走。”
几人哈头点腰,拾起器材,准备离开。
“等等。”看着几人身上的装扮,赫连越突然开口问道:“你们是哪个府上的?”
几人回头,恭敬地行礼回答道:“回大人。奴才们是将军府的”
将军府。赫连越点点头。怪不得这身装扮看起来这般眼熟。
将军府下人的服装不同其他府上。是一色的青色与粉色。据说是当年长公主最心爱的颜色。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一人开口道。
赫连越不做声,放下了轿帘。容青府上的事他可不想插手。
赫连越稳了稳心神,打算闭目养神。却突然听到轿外传来的窃窃私语。声音虽然微小,但赫连越是什么实力,自然是听的一清二楚。
“唉!这赫连二公子还真是嚣张。好好的一院子的地板就那么被他给毁了。倒是苦了我们这些下人。辛辛苦苦的出来运这些青石板。”
“可不是,我们小姐再怎么不济那也是将军嫡女,当今皇上的亲外甥女。这被欺负的太惨了吧!”
“瞎扯些什么!这也是你们想的?人赫连二公子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子,论理说也是皇上的侄子。更何况尚书府的实力……”
“嘘。”声音幕的一小,“都别说了,小心祸从口出。”说着声音渐渐沉寂下去。
赫连越听着脸色越来越差,最后是变得漆黑。向来他最疼墨儿,倒是把他宠的无法无天了,一些分寸都没了。
容镜荷虽然是个废物,可再怎么她也是当今太后唯一的亲外孙女。太后与皇上是最疼长公主的,未必不会将那份疼爱转移到容镜荷身上。现如今又正是风口浪尖,还如此不知收敛。想想赫连越心中越发的恼火。
““回府!”赫连越怒气冲冲的吼了一声,心中已打定了要狠狠教训赫连墨一顿的主意。
在客栈养伤的赫连越还不知自己老爹正心心念念的想狠狠揍他一顿,还一副安然自得的样子。
绕过东街的一条寂静的巷子里,几人聚在一起,像是在等人。
不一会儿,一个女子出现,给了几人一袋银子。几人心满意足的笑笑离开了。
那女子转身,是月季。再看离去的四人,不就是刚刚搬运器材的几人。
“小姐,事办好了。”月季朝巷尾走去,容镜荷正站在那等她。
“嗯。”容镜荷轻哼一声,脸色冷然,“回去吧!”
月季一愣,这就结束了?不要再去打探打探看赫连墨到底会不会真的挨打。
容镜荷邪魅一笑,要是这点把握她都没有,又何必做这等无用功。
赫连雪在赫连墨住下的客栈呆了一些时间,被赫连墨安抚了一阵才欢喜的回了府。
赫连雪心中畅快,脚步轻快的朝房间走去。
“站住!”一声呵斥,赫连雪下意识转头。
“爹。”看着一脸严肃的赫连越,赫连雪心中虚呥,脸上有些慌神。爹今日怎么会这么早就下朝了?
赫连越冷着脸,一言不发。定定的站在不远处看着一脸心虚的赫连雪,只觉得心火中烧。
“爹!”赫连雪敛敛心神,甜甜的一笑,朝赫连越走去。
“啪。”突如其来的一声脆响,硬生生的逼她停下了脚步。
“爹!”赫连雪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满脸愠色的父亲,心中骇然。虽然说爹一向不言苟笑,可从不会动手打她。今日怎么会?想想心中突然委屈了起来。
赫连越倒是并没有在意赫连雪的想法,直勾勾的问:“墨儿呢?!”
“二哥……”赫连雪听着突然感觉一阵不安,“他……”心下慌神,一时不知找什么理由。
赫连越看着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心知那些人说的多半是真的。只不过要是他知道因为他们而得罪了纳兰凤渊的话,那真的是要吐三升血了。
赫连越挥挥手,身后一个晃神,三个身影便出现在其身后。
“把二少爷带回来,三十棍法鞭之后关进祠堂。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来。”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过去是他太放纵这个孩子了,怕是以后会惹出大事端。想想赫连越心中就发寒,看样子得好好管教一下墨儿了,一旦被别人发现墨儿的身世,那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