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半月,孟川都没有再出现在香菱别院。许是因为很生尹落的气,所以一直都没来。而这半余月,尹落也想了许多。她知道,自己一定要振作起来,一定要振作。现在,自己是唯一一个可以救出佟鹤锦的人。佟鹤锦是因为自己沦落到今日阶下囚的境地,自己必须要帮助他摆脱困境,否则,她就算到了地下,也会魂灵不安的。
所以,她要救他,而救他的前提,就是自己要养好身子,理清思路,步步为营地施展自己的营救计划。
孟川气怒消减了一些,便又忍不住过来看望,只是这一次,他不敢再直接跑到她的面前去。他害怕看见她厌恶自己的样子,那样粉碎他脆弱的自尊心的。
所以,他选择了和阿雅散步。借着大好的冬日时光,在院子里面溜达。
隆冬季节,一切都是静谧的。午后的院子里,映着阳光,刚刚下完的初雪散发出白皑皑的光亮,很是美丽。孟川身上穿着浅紫色的锦缎绵袍,一双绣着金色降龙的靴子,踏雪无痕。跟在他身侧的阿雅,穿着粉色的锦缎斗篷,,更衬得她肤若白雪。
孟川故意拉着阿雅午后闲逛,因为他听阿雅说,每日午后,阳光最盛时,尹落都会来到院子里面晒太阳。
果不其然,他们走了不久,就看见一身大红的尹落站在原地里,迎着阳光,出众的好似天下下凡的仙女一样。她那样绰约多姿,深深吸引了他的目光。他觉得她好似就是着雪景里盛开的一树红梅般,傲丽端庄,夺人眼眸。
阿雅看着哥哥充满眷恋的目光,便知道,哥哥彻底被这个女人蛊惑了心智,大概无药可救了。阿雅不由一声长叹,终于换来了他的注目:“你好好叹什么气?”
阿雅耸耸肩头说:“郎有意,妾无心。”
“她迟早会对我动心的。”孟川信心满满。
阿雅有些为难说:“这也不一定。哥,你没发现什么吗?”
孟川一愣,转目冷凝望着妹妹说:“你想说什么?”
阿雅更加吞吞吐吐,又有些不确定似地说:“你没有发现,她胖了吗?”
阿雅这一提醒,孟川才仔细打量起来,尹落好似是圆润了许多,尤其是腰身的部分。他看到这里,心不由狠命一颤:“你知道什么?”
阿雅听到哥哥的语气又凝结到了冰点,知道他已经生气了,但还是麻着胆子说:“她吃的很多,而且也能睡。我是听房里的嬷嬷说的,说有了孩子的女人,都这样。而且,她还发胖,尤其是腰间位置。我只是猜的,她不会是……。哥,她要是真的有了,你怎么打算啊?”
“说话要有证据。”孟川的嗓门突然就大了起来,吓了阿雅一跳。
阿雅噤声不敢再言。她可是深知哥哥的脾气的。是绝对不能触怒他的。
孟川此刻又开始心烦意乱起来,如果,如果她真的怀了身孕,他该怎么处置。打落她的孩子,还是杀了她,还是杀了那个该死的佟鹤锦。他乱作一团,最后只是说:“去请大夫来。”
尹落突然被传叫去上房,她的心里就开始打鼓起来。最近半月有余,孟川都不能来过。今日一来,也不似从前一样到自己厢房看望,只是传她去上房,不知他又在弄什么玄虚。
她还是做了一些心里准备,就跟着下人去了上房。
到了上房门口,才发现孟川和阿雅坐在正堂的主位上,一副不善的样子盯着自己。她用眼角扫了一眼屋子,发现下面还坐着一位郎中。
她的心陡然一惊。
她犹犹豫豫地迈进高高的门槛,警戒地望着这里所有的人。孟川还是一脸的冷冰,看不出生气或者别的。而阿雅,倒是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她站在原地,发现自己的双腿都在不住的打颤。
“你最近身子不好,得找大夫瞧瞧。”空气里传来孟川透凉的声音。
尹落突然就紧张起来,声音艰涩不安:“不用了,我没病。”说着就朝外走去。
可是她走到门槛那,就被下人挡住了去路。
“今天这个脉,你必须请。你可不要忘了,佟鹤锦还在牢狱里呢。你让我不高兴,我随时都可以报复。”孟川的话像是魔咒一样压得她不得不就范。
她一下决心,心里念着,反正他知道是早晚的事,早了总比晚强,于是,她转过身来,走到郎中面前,伸出皓白的手腕说:“请吧。”
那郎中立马将一块丝帕放在她的手腕上,仔细诊断起来。只见,那郎中的眉头越来越紧。最后,郎中收了手,站起身来,走到孟川身边,作揖说:“少爷,这位姑娘,已经,已经有了三个半月的身孕了。”
孟川听后,心瞬间破碎。他一动不动地盯着不远处垂首而坐的尹落,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四周都变得虚无,他眼里只有这个背叛自己的女人。她不仅背叛他,还有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他现在恨不得冲过去,一把掐死她。
阿雅也是大惊失色,没有想到。所有的猜测,都是真的。
她目瞪口呆地瞧着哥哥,见他不动神色的样子,更是怕人极了。她下意识拽拽他的衣袖说:“哥,大夫和你说话呢。哥,哥。”
她喊了好几声,他才缓过神来。他突然就暴怒起来,下去走到尹落身前,大声喝道:“你有本事。”说完,就转身快步离开了。
尹落不是不清楚,孟川知道此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他说不定真的会杀了佟鹤锦的。不过她也想好了,如果佟鹤锦真的死了,她便带着孩子去殉葬,一家三口,都在泉下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