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快速在暗夜里面穿行着,坐在车里的江玉婉,此刻心里百味繁杂。自己最害怕发生的事,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明知道佟鹤锦有颠倒苍生的本事,可是她依旧狠狠地压制着他。
自己绝对不能任由他势力肆虐,否则未来,自己的日子便可想而知。她眼前又闪过佟鹤锦母亲那绝望却凄美的笑容。她本来已是大势已去,却笑得依旧优雅从容,她望着江玉婉,无比平静地说着:“四妹,终有一日,你会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我会在天上看着你遭受报应的样子。”
自那之后,她那绝美的笑颜便成了梦魇,在多少个午夜梦回的时刻,折磨着江玉婉的内心。于是,江玉婉便开始刻意压制佟鹤锦的发展。明明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孩子,却被她早早丢到战场上去受苦。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便看地出来,佟鹤锦虽然畏惧的眼眸里,还隐藏着桀骜不驯,那是她用尽所有的法子都改变不了的。她害怕佟鹤锦,害怕有一日,他会报仇。
车窗外全是斑驳的树影,她的眼眸落在已经布满冰花的窗子上,心想,今年的冬天,来地真早。
江玉婉到了江陵别馆,一路不可停歇地向着会客厅里走去。可是刚到走廊时,便听见了里面的欢声笑语。
“哎呦,是电影票呢?还说没有和三哥交往?怪不得最近你也不追着要我早些回来陪你了。”
“哪里有,你别胡说。”
“你藏什么藏,给我,我要拿给四姨去,告诉她,过不久,佟府就要有大喜事了,呵呵。”
“你别胡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快些给我,你拿来。”
江玉婉几乎是气怒地冲进去的。她眼见的第一幕,便是佟鹤华站在沙发上,恶作剧地手里拿着两张电影票。见她意外归来,佟鹤华一紧张,就将手里的电影票扔了下来,那电影票在空中飘落了一会儿,很识趣地落在了江玉婉的脚下。
她俯身拾起来,脸色阴沉地吓人。
尹落浑身抽紧,心慌乱地没有节拍的跳动着,她的眸子一直跟着母亲手里的电影票。她眼睛没有勇气对上母亲射穿魂灵般的眸子。
很久,她才听到空气里飘来无比冷冰地话语:“落落,和我回去吧。我是过来专程接你的。”
她咬着樱桃般的红唇,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愿。虽然心里极不情愿,但腿却不由自主地向外挪动着。走进母亲身边,江玉婉一把拽住她的手臂,然后挤出一丝冷硬的笑容问:“四小姐回去吗?车上还有座位。”
聪慧的佟鹤华当然看出了江玉婉的震怒,虽然她隐忍不发,但是样子却足以摄人心魄。她忆起小时候,每次和三哥做了什么错事,只要一看见江玉婉那双冷冽的暗眸,便不由浑身颤抖。所以,她本能的恐惧着。
她略带尴尬地笑着说:“不用了,明日一早,三哥就回来了。”
江玉婉没有理会她,拉着尹落向外走着。走出别馆时,尹落心里有多少依恋,多少不舍,却终归要眼睁睁看着它离自己越来越远……
午夜时分,外面的风呼呼刮了起来,晃动着已经干枯的树枝,发出一阵阵的怪响。强烈耀眼的白炽灯下,尹落坐在雪白的床褥上,无措地好似接受审讯的囚犯一般。
她不停地交叠着十指,心里暗暗想着该如何搪塞母亲。
江玉婉的脸色已经晦暗,没有了往日温暖的笑容,眼下就像今晚的天气一般,阴沉冷冽地吓人。她开门见山问道:“落落,你和他发展到哪一层了?是不是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尹落错愕地望向母亲,眼眸里全是委屈和惊讶。原来母亲是这样想自己的。她居然觉得自己会如此轻浮。她心里涌起一股不快来:“没有。我没能如你的愿。”
她本来想好好说话,可惜话一出口,就不由她的控制了。
江玉婉听后,眼里突然就冒出泪水来,豆大的泪花滚滚流淌着,掉落在地板上,散成了一片片小水波来:“你就是这么和自己母亲说话的?我在前线这段日子,每天都在思念你,担心你。可是你呢?受了伤也不知道通知我一声,不光隐瞒不报,还和佟鹤锦私下相好。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清楚么?我早就和你说过,他风流多情,工于心计。我要你提防他利用你。你都忘了吗?”
尹落听后轻然一笑,虽然对于母亲的哭诉,心里有着隐约的不忍。但是,怨恨还是占据了大片的心灵,她讽刺问着:“我有何德何能,值得他利用我?请你告诉我。”
“他是想得到——”江玉婉冲动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然而下一刻,她便止住了话语。她只能对女儿说:“你身份特殊,绝对不能和他走地太近。否则,你我母女的性命不保。他那样薄情的人,他对你好只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一旦你没有了价值,他便会想破抹布一样丢掉你。你要相信娘的话,他对你的好,是别有所图的。”
尹落虽知母亲话中的厉害关系,她却仍旧不肯相信,佟鹤锦会利用自己。那佟鹤锦也不缺少美貌的女子。他对她的情谊,不是伪装出来的,他是发自真心的。那样的情真意切,怎会是有所企图所能做到的?往事的一幕幕,就似画卷般的展现在她的面前。她危难时刻,他抱着自己在耳边鼓励她;她昏迷时他撑起睡塌陪伴着她;她伤愈时每晚他都会去卧房看望她;他冒着大雨给她买糕点;带着士兵从深山里狩猎;为她空运一架钢琴回来……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有所企图吗?如果一个人真的有目的地去讨好别人,他也许会为她散尽钱财,但是绝对不会亲力亲为,不惜所有。她想到这里,坚决地反对着:“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们所有人都误会他了。也许表面上,他是你们说的那种人。但是实际上,他是个心肠柔软,心思细腻,待人真诚,处事周全的人。不是你说的那样,你对他有偏见。”
江玉婉气极而笑,她未想到,女儿已经中毒至深,无论什么规劝她都听不进去。她抹着泪水无奈笑着,沉声不断地叹息着:“好吧,你说他对你没有所图,是出于真心。那好,我就给摆一个他对你有所企图的事情出来,要你看看,他对你好,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