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校军营里,佟鹤锦接到了一封紧急军报。他盯着泛黄油纸上的字体半响都说不出话来,脸上全是惊骇和意外。坐在一旁的许虞此时亦是无比着急,他一直盯着佟鹤锦的时刻变化的表情,终于忍不住问:“三少,出了什么事。”
他的眸光飘出很远,他用极其低沉的声音说:“江北发生政变。孟钰昨夜已经被杀了。只恐怕,江北和江东的停战协议,即刻就会改变。”
许虞听后亦是一阵心惊,顿觉四肢都泛起寒意来,他思索片刻说:“洪州离江北位置极近,如若战事一起,恐怕洪州会很危险。看来现在,想要保存实力,我们应该立即驻守昆京去。”
他听后默不作声,只是一味瞧着不远处的军事战略图。坐在他身边的几位将领都亦是锤眉含首,唯有于和生的眼眸一同落在那张军事战略图上,良久,他已然将佟鹤锦的想法了然于胸:“三少,我知道您舍不得洪州这大片土地。可是,如果要是防守,那么我们需要付出很大代价。二少早就想削弱我们的势力,怕是您的不忍,会给了他可趁之机。我们还是按着许老的话,赶紧向大帅请命,去往昆京驻守吧。”
他听后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却是越蹙越紧。他不愿父亲攻打下来的江山,让敌人不费一兵一卒,就收入己囊。而洪州毕竟是湘军的都城要地,如果被赣军攻陷,那会引来何等的后果。所以,他不能为了一己私欲放弃洪州。即便,也许他因此会被削弱实力,将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兵马全部耗尽,也会让兄长从中获取便宜,然而,他明知所有,却不能放弃洪州。这样想着,他果决地说:“吩咐赶紧布防,做好应战的准备。”
许虞不甘心地还要规劝,可惜刚刚站起,就被佟鹤锦按了下来。他坚定无比道:“老师,此事不宜多议。洪州是湘军的要地,如果轻易失去,以后就算夺回全天下又如何,不过都是别人的笑柄。我不会让我们湘军背负这样的耻辱的。”
说完,便大步凛然地走出了议事厅。
午后,尹落才从管家的口中得知佟鹤锦有紧急军务,最近不回江凌别馆了。她心头涌起无敌的难过来。本来想着他回来可以陪着自己花前月下的。他还答应自己,要陪自己去看最近上映的影片呢。她手里捏着那两张电影票,却失去了要去观看的兴趣。
最近佟鹤华总是忙着在梨园里面看何焕林的戏,据说她已经成功邀约到了那位当红武生。别馆里面也没有了别人,尹落百无聊赖地走来走去,有几次都想跑到军营里去。只是可惜,她还没有足够的勇气。
三日后,江夫人意外回来了。因为得到了赣军政变的事情,她第一时间坐上火车,赶回洪州来主持军务。她风尘仆仆回到家来,原本以为会第一时间看见自己思念许久的女儿。可是进了督军府,却况外清净地吓人。她进了女儿的闺房,却意外发现,那里床褥都齐整干净,根本无人居住。她一下便六神无主起来,赶紧叫来管家问话。
管家毕恭毕敬地走到江玉婉身侧,低声说:“四夫人,您一路辛苦了。不知您有何话要询问?”
江玉婉难掩担心地指着空荡荡的屋子问:“表小姐哪里去了,这里看起来久未住人了。”
管家听后立马沉默起来,一双灰白的眼睛泛出为难来。
江玉婉有些着急,气愤万分吼着:“赶紧说,要不拔了你的皮。”
那管家听后浑身一个激灵,才跪倒在她的脚下,伏在地上哆嗦着嘴唇说:“四夫人,请您息怒。表小姐此刻在江凌别馆里。”
管家的话让她感到头嗡地一声响起,然后浑身就冒出冷汗来。她一把从地上揪起管家来,厉声问:“你说什么?她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管家吓得浑身哆嗦,也只得如实招来:“表小姐在您走不久之后,被人行刺受了重伤,当时她受伤的地方离江凌别馆很近,所以就到那里养伤去了。”
江玉婉此刻更是心疼,她拉着管家的领口赫然用力:“她怎么样了?怎么不给我发电报?”
管家又才说:“表小姐已经没有大碍了。当时受伤之后,三少爷代理督军府事务,是他不让发电报的。”
江玉婉听后简直就是怒不可遏。她万般都不会想到,只有短短三个月,他就已经将女儿俘获,而且,女儿受了那么重的伤,他还不让告诉自己,这样欺瞒的行为,简直是孰不可忍。
她一把将管家推倒在地,急冲冲地向着外面走去。她要第一时间将女儿带回来。她一路担忧至极,这个风流多情的佟鹤锦是否已经加害了她的女儿了?她简直不敢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