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落闲暇的日子,总是坐在钢琴边,翻看着谱子,然后认真地弹着。佟鹤华除了听戏之外,就是陪她练习钢琴,尹落的技艺也在病中不断增进着。
这一日,练完钢琴,二人都有些疲乏,就来到阳台里面赏深秋落叶之景。望着外面已然没有些许枝叶的枯木,佟鹤华还不忘喝着拿铁咖啡说:“近来何老板的戏文唱地越来越艰涩了。”
尹落盈盈一笑:“真是有趣的话儿,明明喜欢人家,却又闲人家的戏文艰涩。真真口是心非呢?”
佟鹤华立即反驳说:“口是心非地又不单是我自己,还有你呢?”
尹落笑意更是欢畅:“和我想干?”
佟鹤华口舌伶俐补充上了一句:“你明明喜欢三哥,却装着毫无感情。这不和我如出一辙呢?”
尹落听后突然一窘,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犀利的言语:“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喜欢他?”
明明知道此时的任何言语掩饰,都是毫无作用的,可是她依旧如斯说着。望着她一片红霞的脸,佟鹤华就大声夸张地笑起来:“你看,你要是不喜欢,脸红什么呢?”
“不过,我三哥对你真是出奇的好。不要说平时总是给你送花,送水果,还送各种首饰,就说他冒着大雨去给你买糕点,知道你爱吃鹿肉就派兵去深山里狩猎,对了,还有每日都跑到你卧房看望你,就凭那个空运来的钢琴,也足够打动你的心吧。”
她听着佟鹤华如斯说着,心里也是别样悸动。也许他最初对自己就有着不可抵抗的魔力,每一次见到他,都会莫名其妙地心慌,而且对于他的亲密行为,明知该拒绝,却就是无力反驳。尤其是在读了那本《女性的解放》后,自己似乎更是渴望他的亲密。每次午夜梦回的时候,那源于内心最亲切的感受,都在告诉自己,自己需要佟鹤锦火热的胸膛。也许开始只是怀春少女的好感,可是在她生病之后,却变成了一种依赖。她记得在最危难的时刻,是他抱着自己,鼓励着自己,她依旧记着他在她昏迷的时候,找来一张睡塌,在卧房门口撑了好几夜,所以自己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欢喜的笑颜。后来的日子,他对她照顾地出奇周到,无论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他总是第一个给她送来。这些所有都足以俘获一个少女的芳心了。于是,她每次睡觉时都刻意嘱咐自己浅眠,然后在半睡半醒中期待着那沉稳的脚步声。有好几次,她都知道他趁着她熟睡时抚摸自己滑嫩的面庞,那样轻柔,充满爱怜地,让人不忍心去破坏那时的温馨。她是何等聪慧的女子,她当然明白他的情谊,只是,她却不能接受他的情谊,母亲的话,她依旧记得清楚。
见着她静默,佟鹤华不由着急地问着:“你到底喜欢不喜欢三哥啊?我都快急死了?”
她瞧着佟鹤华的样子,心里也明白了一两分,于是,她凝眸问:“是不是你三哥找你来问的?”
佟鹤华脸色一僵,万没猜到她居然会轻易识破,于是带着几分无奈说:“三哥那日醉酒回来,和我说了一些酒话。我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来。他真心喜欢你,可是却害怕若是明着追求,会坏了你对他的好感。毕竟,你和他之前认识的女子都不一样,所以他很担心,因为在乎,所以畏惧。”
佟鹤华的话又在她的心里掀开了巨大的波浪,怪不得他总是各种无微不至地照顾,却不曾提任何无理的要求。一个那样邪肆轻薄的人,对自己却是礼数周全。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是真心喜欢自己。
得知这一切后,她的心更是溢满了甜蜜和激动。她知道自己不该沦陷在这样的真情里,可是,如今的自己,却实在不受理智的控制了。
她想了许久,才说:“今晚,我要亲自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