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辰想到所谓的输赢,不禁就叹了口气,世上没有绝对的输,也没有绝对的赢。当然,生死之博就另算了。
他让二女给温了一壶酒,煮了些肉食,和二女一起在阁楼上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养伤这些日子,在纪辰的心中是非常感谢二女的,二女无微不至的照顾也让纪的伤愈合的更快了一些。
北风还未停歇,说明冬天还未过去。北蜀山的冬是格外长的。三人在火炉边,喝着温热的酒,倒很是惬意。
纪珞说:“纪辰师叔……”
纪辰看她的样子,摆摆手道:“若没外人,叫我辰哥就好。你们这天天师叔师叔的,把我叫的太老了。”
纪珞回答道:“是,辰哥。”
纪辰说:“你刚刚打算说什么?继续说”
纪珞答:“刚刚山下差人送信来了,辰哥你拿了剑会的第一名,得了第一名无疑是要入世修炼的,恐怕近日来就会有人来遣你下山了。”
纪辰微微皱眉:“师命难违,恐怕这次,我我真的是要下山去了。那你们两个和我一起去吗?”
纪珞说:“辰哥,我们两个是不能下山的,再说你下山之后这望月阁也需要人照应。”
纪辰道:“也对。”纪辰却希望这二女下山,能对自己有个照顾,入世修炼对她们也有相应的好处。但是他知道蜀山的规矩不可能因为一人而破。
此时纪辰的伤也好了个七七八八,独自一人下山也无大碍。
山巅长老们正在召开会议,为了纪辰的去留一时间争论的不可开交,有的长老赞同纪辰留下,有的长老则赞同纪辰下山修行。赞同留下的是看中纪辰的天赋,赞同他下山的是觉得他只在蜀山有些可惜。
但不论怎样,他们也就不下纪辰了。因为蜀山只有一个霸者,纪辰却可以和霸者过招,他们不知道纪辰该在什么样的地位。纪辰才上山一年,若奉为长老,恐怕不同意的纪辰留在山上的长老们是很难信服的,毕竟能做长老的并不是只有实力。
倪雨也在这群长老之中,只不过她只是皱着鼻子看热闹,丝毫没有想插嘴的意思。听的无聊了,倪雨自顾的离开了长老们的议事堂。
蜀山下雪了,鹅毛般的雪花在这利剑般的蜀山上飘飘洒洒。这蜀山虽然高手众多,被万千人所追求,但他也只是一座山,山上住着一群人而已。那些所谓的长老掌门高层们,不过是实力雄厚门徒众多的人罢了。
倪雨忽然心生一道想法,那纪辰,在做什么?
望月阁内,纪辰并不知道倪雨已经来了,还在阁楼上喝着酒,天色已晚,二女已经被纪辰劝着睡了。
窗外的雪下的越来越大,不由的淋湿了窗棂,窗棂呼呼作响,地板也被北风侵蚀了一大块。
纪辰站起身来,关上了窗户。
看到窗外的大雪,忽然想出去看看,感受风雪。于是将桌上的酒肉略微收拾一下,拿着一壶淡酒,就从大厅中走了出去。
纪辰并没有拿剑,雪果然很大,奇特的是雪中站了一个人,纪辰发现了这个人,这个人背对着纪辰却没有发现他。
穿着一身金色的长袍,在大雪中略显孤寂,消瘦的身体在风中微颤。
她来这里做什么?纪辰很好奇,不过他见一女子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淋雪,自然的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到了对方身上。
那女子吓了一跳,因为她并没有发现纪辰,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接受了纪辰的披风。
二人就这样默默地站着,不知过了多久,纪辰提起手中有些冰冷的酒壶:“喝酒吗?”
那女子看着有些呆的纪辰,只能无奈的笑笑:“喝什么酒!哼!”继而话锋一转,说道:“纪辰,爷爷说你受了伤,好些了吗?”
“不碍的。”
倪雨哼了一声,便飞身而去,她来这里,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只是想看看纪辰,只不过纪辰的举动让她的心有些慌。她想告诉纪辰,他要下山的事,却紧张的没有说出来。纪辰呆呆的站在那里,这什么脾气,说句话还跑了。
纪辰自嘲的笑了笑,拿起手中的酒壶自己喝了一口,冰凉的酒顺着食道带来了一丝灼热之意,然后摇摇头回到了望月阁内。
时在凌晨,二女还没醒来。纪辰回到内室,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只剩下窗外的雪,还在飘扬。
第二天纪辰睡了整整一天,傍晚时才醒。他醒来的时候,倪长老已经坐在了大厅中等了许久。
纪辰穿好衣服,慌忙的到了大厅,躬身行礼:“师傅!”
倪长老看着纪辰,心里很是满意:“小辰啊,这次你受了些伤,前些日子不便烦扰,这段时间为师想和你说些事情。”
纪辰已经知道自己的师傅会说什么,却也拱拱手道:“师傅请讲。”
倪长老看着纪辰:“你的名次,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这次蜀山剑会你是第一。连长老都败在你的手下,这蜀山也没什么可以教导你之处了。”倪长老这话的意思却很明显,继而又说:“当然,我此次前来是为了问问你的意思。”
纪辰答到:“弟子听从师傅安排。”
倪长老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你收拾一下,这两日就下山历练去吧,这望月阁,自然是为你留下。到了狂者大成,再回阁中静修。若有苦楚,也可以禀报师门。”说罢,倪长老就离开了。
纪辰无奈的看着倪长老留在桌上的二十两黄金和通天镜,一时间竟然有些怅然。在蜀山这一年的时光也都涌上心头,酸甜苦辣都得自己接受。
不过纪辰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这感觉一闪而逝,他收起了桌子上的黄金和通天镜。通天镜就是一种专门和师门联系的宝物,是用一块玉石特制而成。
他将二女叫到身前:“我明天下山,你们在这望月阁中好好修炼。还有,这把秋江水就留给你们了,剑中有很强的水行之力。水木本就相生,你们两个练习的时候多动脑子。不要盲目,更要勤奋一些。”
二女心情都有些乱,只是木然的点点头。一天时间恍然而过,蜀山的雪依然没有停。
那大师兄柏杨来接纪辰,迎着大雪站在风里:“纪辰师叔,我们该走了。”这柏杨对纪辰可谓是心服口服了,可以说所有的蜀山弟子对纪辰都是心服口服了。
纪辰穿着淡金色的长袍,随那柏杨一步步向着望月阁相反的方向走去。那二女看着纪辰越走越远的脚步,再也坚持不住,这师叔虽然平时冷冰冰的,对她们却始终不错。
眼泪夺框而出,未经世事的二女在此时也顾不得别的,只得都跪在了地上:“纪辰师叔,我们等你回来!”
纪辰没有回头,只是略微的挥了挥手。
纪辰的背影,依然和刚来到未央宫一样。不论他穿什么衣服,不论他胖瘦,那一股萧瑟,仿若是深深刻在了纪辰的骨子里。
二女看着纪辰逐渐消失在风雪里的师叔的背影,才懂得他为什么那么坚韧和冷漠。
纪辰随着那大师兄一步一步的走出了蜀山的范围,走到了蜀山最外围的结界之处,那大师兄打开结界:“纪辰师叔,在下就送到这里。”说完拱拱手便离开了。
纪辰站在那逐渐合拢的‘门’口,回头忘了一眼蜀山,在远处,依然如同利剑直插云霄。
纪辰叹了口气,走出了那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