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寂阁。
“你没觉得此事甚是不公么?”官心懿从琴心雅筑赶回来,还没来及换衣服,就急忙来找林河洛。林河洛抬头看了她一眼,她枚红色的大袖上绣满蝴蝶,让林河洛觉得甚为碍眼。她努力控制自己的眼睛,不想去看那些东西,低着头玩弄着手上的龟板,“你觉得不公,是因为现在墨家九天,就有天藏、天启、天胥、天守、天诛五门与她瓜葛甚深,还有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天枢,对吧?”“是呀,比起她来说,天富林赛赛和天伐白煜,哪有如此深厚的渊源。摆明了不公平!”官心懿在挚友面前,也顾不上那些虚伪礼仪,倒是显得声音莫名高了许多。林河洛轻笑一声,旋即道:“你这哪里是给林赛赛和白煜鸣不平,你就是和那个书呆子过不去而已。启天之战,又不是今日才提起。各方自己备战,是理所应当。至于怎么备战,就看个人的本事了。她有办法笼络到六门之力,是她的本事。这点林赛赛和白煜必须得服。”“不公的战斗,岂不是胜之不武?”官心懿眉头紧锁,语气更加急切。林河洛倒是不慌,慢条斯理的样子让官心懿更为气紧。林河洛摇晃龟板,“啪嗒”两声,掉下三枚铜钱。她仔细看着三枚铜钱。良久以后,才抬头道:“兵者,诡道也。没有人会在你准备的万无一失的时候才来打你。从来就是在我谋划许久,你疏于防守的时候。心懿,我以为你洞察人心的境界已经无人能及,为何会向我来提如此幼稚的问题?此事,你也无需向钜子提出,这一切都是他默许的。墨璃及笄,玄苍和蓝瑞涛为她求得了罪与罚。你以为真是他们求就可以了的么?那是我起卦以后,得到罪与罚的认可的。世事从无绝对的公平。要怪就只能怪有些人过于自负。”官心懿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些她早了然于胸,但是总觉得此事违背公平,才有此一幕。林河洛也轻叹一声:“如果墨璃成为启天者,我天鉴一门必然也是得全力相助的。我这一身巫蛊占卜的东西,她没有天资也学会不会。但是你的本事,必然得倾囊相授的。倒是还请心懿摒弃前嫌。”官心懿这时候才想起什么来,一支支的把自己头上满满当当的头饰慢慢往下取,“说的我好像什么人一样。你我都是天鉴,天鉴都是墨家。如果如此,我自然是倾力而为的。”一支步摇的流苏,缠住了心懿的长发,她一个人怎么扯都弄不下来。林河洛见状,放下龟板,上前帮她卸妆,一边还笑道:“看吧,这些多了,都是负担而已。没侍女,倒像个废人了!”官心懿讨好的笑笑:“是是是,我这个废人,有劳门主了……”
在为墨璃盘算的同时,这么多年,玄苍从没有放弃对林赛赛和白煜的关注。但是两人的发展,不约而同的受到了天富和天伐的门派限制。林赛赛对数字的敏锐和白煜对兵法的天赋,让他们得到了非常多的赞美,在同辈墨家的孩子中,可为人中翘楚。这么多年,林赛赛跟着自己的父亲周游列国,打理天富的产业和学宫,也算逐渐成为自己父亲的左膀右臂。林富贵有心转变自己女儿沉默寡言的性子,却无能为力。林赛赛依然是沉浸在自己数字世界里的人。玄苍甚至怀疑,在择天过程中,林赛赛之所以如此顺利,是因为遇上了陈逊然这个宅心仁厚的好人。
跟白煜之战,必然是一场恶战了。对此,多年来倒是精心准备。反而是和林赛赛之战,成了墨璃和玄苍等众人的心头大患。天富一门掌管的是财富,人最难战胜的往往就是财富的诱惑。虽然玄苍清楚,钜子不会选择用一张试卷来这样简单粗暴的解决问题。单到底与林赛赛之间怎么赛,倒也真是让玄苍费了心思。
其实,玄苍所费脑子的事情,未必不是墨谦所烦。他非常清楚,墨璃所长正是林赛赛所短,林赛赛所长却又是墨璃的死穴。而天下财富,才是征伐的前提,没有一个国家或者一群人,可以什么都没有就出去打仗,那叫强盗。如果此次一战,不能让另外两方对胜者心服口服,并且愿意辅佐,自己这些年的精心排布,也就算失策了。
“有何事要报?”墨谦回过神来,看到一布衣男子站在自己面前,应该已经站了一段时间了。男子行礼后,为难的说:“禀钜子,近日大雪,天气骤寒。本已是开春,如今一场大雪冻死不少青苗。而且菜籽苗也冻死了不少,今年的口粮恐怕很难收购,需要提前做打算。”每年墨子谷的自己种的蔬菜粮食,还是不能满足自己的消耗的,所以都会在周围的村民处采购一些,填补缺口。今年春天却遭受了突如其来的雪灾,不但墨子谷自己的粮食会减产,周边的村民的更会。虽然墨者从无锦衣玉食,但是基本的口粮得能保证大家才行。墨谦皱着眉头想着怎么解决,突然他笑了。这一场大雪给整个墨子谷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是正好解决了他一个纠结的问题。墨谦心情大好的拍拍布衣男子的肩膀,“我知道了,已经有办法解决。帮我去天寂阁,请林河洛过来一趟。”布衣男子答到:“诺。”急忙快步离开。
六个月后的一日,林赛赛、墨璃、白煜都收到了一纸。上面写着他们的第一场比试:七日内,在韩家坞、陈家庄、奎坝三个地方,收粮。三人手上的钱财是一样的,多者为胜。收到纸条表示时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