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惜一行边走边聊,隐王在梅若惜的话语中肯定此事是梅若惜设计的。隐王知道她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她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道理,可他还是禁不住有一丝寒心。毕竟那并不是一个真的对他们有威胁的人。
左妘瑶则顺着梅若惜的思路想了想,点点头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只可惜呀!”她不禁叹了一口气,还不知道自己差点命丧此人之手。
到了大帐,左妘瑶站定道谢,梅若惜则头也不回,钻进大帐,连句问安的机会也不给。隐王有一丝诧异,他知道她在生气,可是她在气什么?
左妘瑶见隐王脸色发窘,以为他介怀梅若惜冷漠对待,忙笑着解释道:“若惜姐姐是江湖人,向来不拘小节,况且今天她确实是累了,隐王殿下别见怪。”
隐王勉强一笑道:“没关系!今晚本王会多派些人手保护你们,你们就安心休息吧!”说罢,深深地望了大帐一眼(当然是什么也看不到的)便走了。
左妘瑶满口相谢,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野才心满意足地走了进去,而梅若惜已经躺下了。
“对不起,若惜姐姐,今天让你受惊了!”左妘瑶满怀愧疚,蹭到梅若惜身边道。
就这点小事岂会惊得了我?梅若惜心中冷笑。“我不妨事的!我今天有些累了,你也别多想了,好好休息吧!”她确实有点累,那么短的时间内想好应对之策,又得让她的人安全地悄无声息地撤退,这的确耗费心神。
“嗯!”折腾了一天,左妘瑶也有些倦意,倒在毡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梅若惜睁开眼睛,望了一眼身边的左妘瑶,简单的人总是特别容易入梦,殊不知这也是一样本事呢!而她便是思虑太过了!岂会不思虑太过?想简单地闭上眼睛睡去,却怕下一刻再也醒不过来。
同样无眠的还有隐王。他躺在毡子上睁着明亮的眼睛,追忆曾经。月儿——心中一叹,一行热泪从眼角一直流入耳朵里。
李小蝶的凶杀案还有继续追杀,绳索还是如料地引到安贵妃身止与左仲身上,目的就是为了陷害邓氏一族。齐帝心中虽有想法,却并未发作,此事便按下不提,李氏则开恩厚葬。
有了隐王的一套说词众人也不敢真的狩猎了,匆匆地举行完狩猎的仪式,齐帝便领着一班皇亲贵族、朝臣子弟浩浩荡荡地回京了。回京的第三天,御道突然有人拦路鸣冤,引起了一阵骚动。
左妘瑶把头探出窗外,极目远眺,前望不到头,后也望不到头,不禁有些着急起来。“发生什么事了?队伍怎么停下来了?还不纷下车去看看,真没劲!”
左妘瑶一脸的不高兴,梅若惜而则一尊佛像似地坐着一动不动。“若惜姐姐,难道你就不好奇吗?还那么气定神闲的?”
“你呀!就是性子急!急有什么用呢?又不可以下车,还是老老实实地呆着吧!”梅若惜仍然闭着眼,道。
左妘瑶哪里坐得住,又把头探到窗外,一眼瞧见了迎面而来的隐王,兴奋地叫住他道:“隐王殿下!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隐王策马停住,往窗内看了一眼,梅若惜也正睁开眼睛,四目相对,竟然有一丝说不出的陌生。隐王收回目光,道:“前面有几个落榜的士子拦道各御状,魏大人已经在处理了,队伍很快就可走了。”说得那么详细分明就是说给梅若惜听的。说完便拍拍马,跑前头去了。
左妘瑶仍旧在望着他的身影,梅若惜望着她,曾经她也是这样望着他远去,没想到便是一别十年!
“这些士子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自己才学不精落榜却来拦道告状,真是读书读傻了?”太傅左仲是此次春试的主审官之一,左妘瑶的话脱口而出,维护的亲爹之心在不经意间表露无遗。谁又愿意在外人面前指责亲人的过错呢?
“物不平则鸣!我朝律例以平已之身告官,不管真相如何,皆要受三年牢狱之苦。这些落榜的士子身份虽比平民高些,到底没有功名在身,若不是有天大的冤屈,又怎么能愿意冒这样风险呢?”梅若惜冷笔一声道。这位天真的采诗官哪里知道人间的疾苦?就是她平日里有民间采的诗也是有人编好了故意传到她的耳朵里的。
“姐姐说得也有道理!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别的我不敢保证,我爹爹必是刚正不阿,绝不会扯上这些乱七八槽的东西!”左妘瑶对自己的父亲还是非常有信心。她早就问过了,父亲之所以叛国那是因为南齐皇帝昏庸无能,残暴无德,比之商纣有过之而不不及,这种人自然不能让他残害万民,她的父亲才会冒天下之大不讳反萧拥宋的。
梅若惜冷笑一声,血气上涌,道:“一个卖国通敌,欺君罔上的无耻之徒还敢说什么持身中正?刚正不阿?”话冲口而出,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左妘瑶羞满脸通红,两眼无辜地望着她。
“原来在姐姐的心中,我爹爹竟是这样的人。姐姐跟我在一起也一定觉得很恶心吧?”尽管外面诸多传言与指责,她仍然更愿意相信父、母亲解释。可是这一层窗户纸被自己的最亲密的伙伴捅破,她还是伤心难过。
梅若惜垂下眼,轻声道:“历史的功过就让后人去评判吧!你我身在其中,又何言孰对孰错呢!”她吧了一声,却没有料自己的口误将来给她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回到云舍,浸泡了药浴,梅若惜终于觉得没有那么疲累了。她一直在看书,雪狼下去休息了,菊树走了上来,奉上一管书信。“这是昨天收到的。”
梅若惜一看便知是小春山来信了。“我知道了!门外守着。”菊树恭敬地退了下去。梅若惜打开字条,从后架上拿出另一本书校对上面的信息。“竟然是她?”她觉得诧异,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险了她,还有谁有这个能耐神不知鬼不觉的借北齐之手灭掉南齐呢?
梅若惜面如寒冰,把纸条向火里烧掉,懒懒地托肋依在一旁,她还不能睡,今晚有客人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