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妘瑶突然提及萧虹月,梅若惜与邓嫱脸色一凝。“好啦!我的事我自会料理。春天来了,你又打算去哪里采风?”邓嫱一笑,曾经最亲的人,现在却想也不敢想起。
“二哥不在了,母亲不让我远行。”左妘瑶脸上掠过一丝忧伤,但很快打起精神笑道:“不过还好有若惜姐姐在,醉月楼的斗酒会我还是很期待的呢!”
梅若惜心中一疼,有些人不该认识,有些情不该种下。这时张骁走了过来,道:“将军,吉时已到,请上马。”
三人恋恋不舍,互道“珍重”,邓嫱无奈,翻身上马。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依然没有看见那个人的身影。他是不会来的,他一定恨死了邓家吧!
骏马迈着碎步,缓缓前行。邓嫱一步三回头,此一别,又不知道何年才能再相见。花开花落,雁去南回,岁月磋砣,年华易逝。眼前明明是春的景致,她却读到秋的悲凉。
梅若惜望着她落寞孤单的背影,心痛万分。“对不起,没有让你留在他身边。你一定要遇上能带给你幸福的人!”
左奕的军队并没有走,按尊卑应让邓嫱先行,所以他领着军队在一旁候着。见刮在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岁月添了风霜,也添了刚毅与果敢。
邓嫱策马,慢慢地走过左奕身边。她满怀心事,左奕马上那个红头鬼面具映入她的眼帘,她却浑然不觉。走了不远,她才惊觉,他马上的那个面具!他怎么会有那个面具?
邓嫱回过头来,正想调转马头,一旁的张骁急了,道:“将军!”邓嫱惊觉,他们才出城,回马不利。坐在马上停了一会儿,思前想后,只好作罢。
刚才她并没有看清,可是那个面具那么夺目,那么耀眼,她怎么可以会看错呢?纵是无心一瞥她也能认得出来。
邓嫱的状态张骁看在心里,他知道隐王要选妃,而偏偏在这个时候派他们去越地。他曾请求邓恪让邓嫱留下来,他一个远征越地,被邓恪拒绝了。邓嫱的心思难道邓恪这个做父亲的竟然不知道吗?可是为了家庭的利益,他选择牺牲邓嫱。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只有在战场上好好地保护她了。
前行了半日,邓嫱让军队等了下来。这种情况在以往是非常少见的,张骁万分惊奇,只见邓嫱心不在焉的样子,想来是对京师恋恋不舍的缘故吧!只好传令下去,命军队休整。
他们才刚停了下来,只见左奕领着队伍浩浩荡荡地向他们奔来。现在已行了半日,忌讳不存,左奕飞快地策马前行,并未理会邓嫱一行。
邓嫱骑在马上想要叫住他,可是要如何开口询问呢?红色的面具光彩夺目地映入她的眼中,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在她犹豫的间缝,左奕已经急驰而过,只留下那个红色的影子在她的眼前晃动。
春风拂面仍有几分寒意,梅若惜身子缩了缩,望了一眼望穿秋水左妘瑶,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还是回去吧!”
“还好!还有姐姐陪我!”左妘瑶收回目光,回头苦涩一笑道。
如果你认请了我,你还会这么想吗?我是多想温柔地对待你!梅若惜心里酸酸的,面上仍然笑道:“走吧!我今天教你辩酒如何?”
“好啊!太棒了!”左妘瑶笑得眼弯如月。
多么简单的快乐!梅若惜拉着她的手,一起上了马车。
菊树看到从马车下来的左妘瑶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之色,梅若惜望了他一眼,知道里面必然是来了位不速之客,而那个人不能被左妘瑶看见。她点了点头,菊树会意,马上退了回去。
“园子里好些花草都抽枝发芽了,有好几种花都是这屋里的前主人留下的,冬天里就如枯枝一般埋在土里,也不知道是什么花,我们去看看。”梅若惜拉着左妘瑶的手笑道。
“还能有姐姐不知道的花儿,我倒要好好瞧瞧!”左妘瑶非常好奇。梅若惜是她见过的最博学的人了,就是龙渊阁里的大学士也未必比得过她。她居然也有不识识的花这也真够新鲜的。
园子并不大,两人转了一圈,梅若惜随便指了几样说自己不认识,左妘瑶笑弯腰,然后一一指给她看。两人游了一会儿,便转到茶室。菊树新彻了一壶茶,换上新的茶具。
“不是说教我辩酒的么?怎么上的是茶?”左妘瑶奇了,问道。
“你那么喜欢喝酒,当心落个贪杯的罪名,将来不好找婆家!”梅若惜一笑,心里却在想菊树安排隐王躲在什么地方,他该不会胡乱走动吧?
“堂堂的云大夫人不会对我这个小女子食言吧?”左妘瑶拉着梅若惜的衣袖笑问,就像一个撒娇的孩子。
“你还是小女子?大齐的采诗官,平西侯府的千金,云家在你面前简直是不值一提!”梅若惜笑道。
“我这些身份,只不过是虚的,还不如你云大夫人来得实在!”左妘瑶倒是看得透彻,抓起桌上的茶点吃了起来。来回走了这半天,她也有些饿了。
“若真要辩酒只能去酒坊让酒坊里的师傅教你。只是我现在身子乏了,陪不得你去,你若是是真心想学,我便人带你去,可好?”让隐王在暗处呆着,总让她有些不放心,还是找个理由先把左妘瑶打发走。
“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左妘瑶道。她知道梅若惜身子不太好,见她一脸疲倦,精神不济,便道:“既然姐姐累了,就好生休息,我先走回去了,改日再来叨扰。”
“嗯!”梅若惜正欲起身相送,左妘瑶忙按住她,善解人意道:“姐姐就好好休息吧!不要应那些虚礼了,我又不是外人!”她还真没把自己当成外人,转身大大咧咧就走开了。
梅若惜等了一会儿,说实话她确实有些累了,确定左妘瑶已经走远,才让菊树请隐王出来。只见菊树一脸慌张地跪在地上,梅若惜大惊,跳了起来。难道隐王竟然在她的卧室?他看见那个东西了?
梅若惜脸色惨白,她无法想象隐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