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王要选妃了,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梅若惜的耳朵里。“他终于要纳妃了!”梅若惜心想。虽然这一切都是她安排的,可真是听到这个消息,她的心还是一痛。
“越、蜀两地的军报还没有送到京城吗?”梅若惜烧掉纸条,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支开了他们二人,她才能心无旁鹜对付左、邓两家啊!
“这两天应该能到!”菊树道。“可是主公不是想让姣龙将军——”蜀、越两地传来军报,左奕、邓嫱两位主将必然离京,可现在正是隐王选妃的时候,邓嫱走了,那岂不是有违主公当初的意图?
“跟着隐王,她是不会幸福的!”梅若惜道。她是她最好的姐妹,无论如此,她希望她幸福。把她推给隐王,等于把她推向不幸的深渊,她不能这么做。
菊树低下头,没有再言语。
“安平侯的案子进展如何?”邓氏的根基深厚,她大意不得。
“监察史已经顺利取证,还把邓穆这些年欺男霸女,贪赃枉法之事一并查证,邓穆此次是罪责难逃。”
梅若惜点点头,“没让他们发现什么吧?”监察史之所以能那么顺利取证,当然少不了梅若惜在背后提供线索了。只是这种事得做得极其隐秘,真要让人察觉出来,可就不好了。
“没有!竹青做得极其隐秘,主公放心吧!”菊树道。
“嗯!既然安平侯的事情已定,就让竹青她们去上阳县,把上阳县的情况摸清楚。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们便会去那边!”梅若惜淡淡地道。
菊树一愣,夺嫡大战,主公不在京城跑到齐夏两国的边境做什么?他是越来越看不懂梅若惜的棋局了。
越、蜀两地的急报很快传入京师,齐帝命主将邓嫱、左奕同日出征。同时兰台寺派出的监察史也快马加鞭赶回了京城,搜罗的罪证呈到御前,自然是雷霆震怒,马上命令三司会审,势必以最快的速度审结此案。
城门外,两支军队旌旗招展,静侯着他们的主将话别出行。左奕在京城里并没有什么朋友,只有小妹左妘瑶前来送行。梅若惜也来了,她是来给邓嫱送行的。
左妘瑶非常热情地把梅若惜拉到左奕面前,郑重其事地向左奕介绍自己好友。两人礼节性地互相见礼,梅若惜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左奕别在马鞍旁的红头鬼面具。
“他怎么突然把这个面具拿出来了?”梅若惜心中一怔,发现左奕正以探询的目光望向自己,便一笑道:“将军出行为何要要带上这个狰狞恐怖的面具呢?难道是为了震慑敌人?”
左奕伸手抚摸着冰冷的面具,曾经它给他多少青春热血,如今已经一去不回了。“它对于我,已经不仅仅是一个面具了!”他的思绪不禁回到了十多年前。
那年与南齐对阵,在梅关一役,他漂亮地大败南齐主将邓轩。萧虹月亲自到军营祝贺,这是当时的贺礼。
“为什么是一个红头鬼面具?”只要是萧虹月送的他都喜欢,可是为什么是一个面目狰狞的红头鬼面具呢?
“我们姽婳军上阵杀敌都是要戴面具的!送你面具是表示你已经是本公主的人了!怎么?不喜欢?不喜欢拉倒!”说着伸手就要抢回去。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谢公主赏赐!”左奕一把护住,笑道:“那以后我上阵杀敌也戴上这个面具!”
萧虹月看着心花怒放的左奕,得意一笑道:“这才对嘛!陪我到军营走一走,让我看看我们西齐的军队是多么地威风!”
“走!看看我们西齐的勇士去!”左奕笑得合不拢嘴,两人并肩走出营帐,一抬头,看见临风而立的宋祁瑧。
此时的宋祁瑧脸色不太好看。作为南齐的皇子当作人质送到西齐,在他安危未定的情况下,南齐发兵,他的父皇,他的国家,把他置于何地?他愤恨交加,更多的是一种绝望,深深的绝望。
看到他们出来,宋祁瑧换上漫不经心的表情迎向他们。他是南齐人,可西齐人对他比南齐好得多。在这种情况下,西齐皇帝并没有以他来要挟,而是正正当当,漂漂亮亮地赢了一仗。为君如此,坦坦荡荡。
左奕的笑容僵住了,他居然也在!
“嫱姐姐来了,哥,我先过去道个别!”左妘瑶叫道,打断了左奕的思绪。“若惜姐姐,我们走!”说着拉着梅若惜。梅若惜笑着向他施了一礼,两人向邓嫱走去。
左奕望着梅若惜的背影,怅然若失。“真的不是你吗?公主!”
邓家的长辈也没有出城送行,跟来送行的都是朝中依附邓氏与东宫的朝臣,邓嫱只稍稍向他们点头致意,回首千万次,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邓嫱怅然,一眼看见笑着向她走来的左妘瑶和梅若惜。
她翻身下马,走向她们。
“嫱姐姐,你又要走了!你就不能跟皇帝陛下说你要留下来嫁人,不能再去行军打仗了吗?今日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你就不要再逞强了,找一户好人家,过自己想要的日子不好吗?”左妘瑶性子直爽,说话不免有些孩子气。可她是真心疼惜邓嫱,说话间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邓嫱感动莫名,一时竟然不知道要如何答她才好。自己的满怀心事,她一个外人,一个小女孩都能懂,为什么她的父母亲却不知晓呢?
梅若惜上前一步笑道:“邓将军正是为了像你这样的小姑娘能安安心心嫁个好人家,过下舒适安稳的日子,才抛家离乡,驻守边境。你呀!就知足吧!泪光闪闪的,弄得好像要去驻守边境的人是你似的。”
左妘瑶不顾梅若惜的数落,委屈的噘起嘴,道:“人家也是疼惜嫱姐姐嘛!嫱姐姐虽然是女中豪杰但也是要嫁人的呀!当年的姽婳将军萧虹月不也是要成亲吗?”
梅若惜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