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妘瑶目无旁人地挽着梅若惜的手,笑靥如花。梅若惜不管那两位千金小姐难看的脸色,在众人羡慕与妒忌的目光中随着左妘瑶和邓嫱步入雪坞。
宴会开始了,邓皇后在威严的仪仗的簇拥下步入雪坞。梅若惜望向她,真是一个威仪无边的皇后啊!衣着华贵,锦锈辉煌,凤眼高吊,不怒自威。
梅若惜望着这个让齐帝都有些忌惮的女人,可惜啊,母强子弱,反而让齐帝更加忌讳。宴会按流程走着,虽然明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各位千金仍然在邓皇后眼前卖力地表演着自己那点微薄的才艺。
就快过年了,朝堂之上的争斗也随着这连日的大雪变得平静起来。大雪掩盖的只是表面,底下的暗流急涌现在看不见就当没有这回事吧!齐帝走在回廊上,大太监程尚德小心翼翼地跟着。大批的随从都被齐帝遣退了,凭他跟随齐帝多年的经验,这位大齐皇帝心中有些烦闷。可至于是为什么而烦恼,他一时也没有想明白,因为这几天宫里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齐帝已到知天命的年纪,身体有些发福,胡子、头发都已经半白,脸色红润,目光犀利,自有一股帝王的威严。“那边怎么那么热闹啊?”齐帝望着雪坞那边花团锦簇,隐隐地飘来管弦之声,问道。
程尚德恭敬地回道:“回陛下,是皇后娘娘在宴请京中的千金小姐们呢!”
齐帝一听是邓皇后,心里有一丝不悦,脸上有些不以为然,道:“皇后也真够着急的啊!”宴请小姐们是假,为太子选妃是真,作为一国之君的他又岂会不知呢?
程尚德低眉连声笑道:“皇后娘娘也是体恤太子殿下为国操劳。”
齐帝不以为意的冷哼一声,道:“就你这油嘴!”说着向那望了一眼,道:“姣龙将军也在吧?”皇后的心思他如何不知?她是想让邓氏一族连出两个皇后吗?
程尚德脸色一凝,仍然低低地笑道:“姣龙将军云英未嫁,又是大将军的爱女自然在受邀之列了。”
齐帝哂笑了两声,便信步走了起来。这时几个太监匆匆走来,一看见齐帝忙跪在一旁,其中一名小太监冒冒失失的,手上捧着的画轴掉在地上,展了开来。
画上是仇千凤的《双****纷纷白雪下是胭脂般的红梅,梅花树下坐着一位身披红色披风的美妙女子,笔触细腻,画面生动。程尚德跟在齐帝后面,一看那幅画大吃一惊。要知道自梅妃死后,齐帝面前从来不得出现与梅花有关的东西。梅园的梅花早就命人连根创了,所有关于梅花的画、物件都被收了起来,烧的烧毁的毁,就是说话也不得带一个梅字!十七年前的科考状元恰好姓梅,硬生生被刷了下来,连殿试的机会都没有,到现在没有姓梅的士子进京赶考,听说是为此改了姓。
现在竟然有人把这画拿了出来,还让齐帝给看见了,这人是不想要脑袋了吗?程尚德脸色大变,脑子飞快转动,得想想如何能保住这个小太监的脑袋。
齐帝一眼就看到那幅画,那耀眼的梅花让他浑身一震,脸色铁青。宫里怎么还会有这种东西?他瞪了那个小太监一眼,小太监吓得脸色惨白,全身发抖,两只小眼睛惊恐地望了他一眼,迅速地低下头慌忙地把画卷了起来。
那惊恐的眼神跟二十年前那双眼睛一模一样,齐帝突然有些不忍与愧疚,脸色缓和了下来,默默地走了。程尚德擦了擦脑门的汗,真是太玄了,这事若是搁在以前不但这个小太监的性命不保,同行的人也会跟着倒霉。可这次居然有惊无险,也许事情隔得久了,齐帝也看开了。
天上又飘起了雪子,隐王望着枝头上开得正艳的梅花,皱起了眉道:“你说梅夫人进了宫?”看来这位梅夫人真是神通广大,居然会被受邀入宫参加邓皇后的宴会。
“是的!是受邓皇后之邀入的宫。”游猎恭敬地回道。
隐王伸出修长的手指,雪子飘落在他的手掌上,冰冷渗入他的肌骨。“看来云家富可敌国的财富真的非常诱人啊!”邓皇后居然也想招揽她,看来此女真是不容小觑。
“有钱能使鬼推磨,若是能得到江右云家的支持,招兵买马,招揽朝中官员的确如虎添翼。”游猎恭敬地回道。
是啊!隐王点点头,没有再说话。雪还在不停地下,空间还要下多久呢?
邓皇后锐利的目光环视了一眼座下的娇美可人的小姐们,在这花红柳绿之中只有两个人能入她的眼。一个是她的亲外甥女威武的姣龙将军邓嫱,一个则是一直笑意盈盈,泰然自若的梅若惜。梅若惜的出身虽然卑贱,可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眼无不透着智慧的光。她有直觉,这个女子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商人那么简单。
“梅夫人初到我大齐住得可还习惯吗?”邓皇后笑盈盈地望向梅若惜关切地问道。
“回娘娘,金陵城物宝天华,是民妇见过的最繁华的都城了,民妇正打算在金陵城长住呢!”梅若惜低眉恭敬地道。
“梅夫人果然有眼光!”邓皇后淡淡一笑道。
众位贵女都暗暗吃惊,今天请的不都是待嫁的小姐们吗?怎么会出现一位夫人,而这位夫人自称民妇,身份居然是一价平民,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大家都气定神闲地欣赏着舞艺,一个宫女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悄悄地在椒房殿尚宫丹书的耳边说了些话。丹书一听,脸色大变,转头悄悄地附在邓皇后耳边也说了同样的话。
邓皇后脸色铁青,举在半空的酒杯当地一声重重地放在桌上,酒全洒了出来。“什么?”她瞪着凤目怒道。台下正卖力表演的小姐们马上止住的乐舞,惊恐地退到一旁。众人还不明白怎么回事,邓皇后便领着一队人匆匆离去。
“发生什么事了?”左妘瑶嘟着小嘴问道,好好的宴会居然这样中途被打断了真是无趣。
“不该问的别问。”梅若惜神色自若,自斟了一杯慢慢地喝了下去。邓嫱望着她,不知为何,她觉得梅若惜定然知道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