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飘着雪子,左妘瑶和邓嫱还是如约而至。刚落座左妘瑶就吵着要喝酒,梅若惜以目示意,菊树忙去准备。不多时便上来一壶酒,在暖洒器里用热水温着,还上了八样下酒小菜甜点儿。
邓嫱望了一眼,下酒菜有四样:卤鸭胗儿、爆炒腰花、水晶鸡爪、香槽鹅掌,除了腰花其他都是现成的;糕点也有四样:红豆糕、绿豆饼、香芋卷儿、香耳朵片儿。邓嫱会心一笑,只怕梅若惜早就估摸准了左妘瑶的脾性,早早让人备下了。
这云舍外头普通不起眼,里南轩敞别致,里里外外也住了二十多号人,这对一般人而方算得上浪费,但对没酒坊的主人来说未免低调了些。大隐隐于市,邓嫱心知越是这种手段高明的人,看似越平凡普通。
左妘瑶看到有酒有菜,高兴坯了,笑道:“真好!有酒有肉,有雪还有美人!真是人生乐事啊!”她也太容易满足了。
梅、邓二人看到这位小妹妹高兴得手舞足蹈,也随之高兴起来。大家饮酒闲谈,不亦乐乎。
“姐姐在江湖上颇负才名,人送一个‘赛诸葛’的雅号,那姐姐可知道我与邓姐姐今日为何而来?”左妘瑶喝了几杯,面若桃花,笑道。左妘瑶这问题问得刁钻。
“哦?难道不是为了我没酒坊的酒吗?”梅若惜打趣道,在知她一进来就要喝酒。
“我来当然是了,可是邓姐姐呢?”左妘瑶毫不讳言。“你能猜到邓姐姐有什么事来找你吗?”
梅若惜望了邓嫱一眼,邓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的事情实在不知道要跟谁说好,军中将士都是男人怎可言说儿女之事,家中——正正是家中逼迫,她也无可奈何。“瑶儿!别胡说!”
堂堂一个大将军这种事却只能跟一个小丫头启齿,梅若惜当真为她叹息。左、邓两家立场不同,属于敌对势力,可两人竟然成了好朋友,这也是左妘瑶天真率直、心不设防之人才能做到的。她完全没有想过两家一旦撕破脸皮,她们二人该如何自处?
“若惜在此恭喜邓将军。”梅若惜淡淡一笑,喝了一杯。
“你真知道啊?”左妘瑶瞪大眼睛,她以为这件事她是第一个知道的呢,怎么梅若惜一个民间商人竟然都能知道?虽然她知道梅若惜不是一个普通人。
梅若惜望着左妘瑶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笑道:“打邓将军一回京,坊间就传开了。邓将军镇守西境多年,为大齐鞠躬尽瘁,圣上恩恤将军多年孤若守关,要为邓将军指一门好亲事。听说是要亲上作亲,把将军指入东宫,他日入主椒房,母仪天下,可喜可贺。”
原来坊间已经传开了,那他必然也知道了?邓嫱心中一黯,铁血沙场的她在儿女私情上却如一般的娇小姐一样无助。
“这有什么值得恭喜的?这根本不是什么好事!”左妘瑶急了,邓嫱不好意思说的话,她来代她说。
“瑶儿——”邓嫱连忙制止。她对梅若惜虽然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但是梅若惜呢?她的眼睛深沉得望不到底,自己久经沙场,阅人无数,她自问,她看不透她。
梅若惜自然知道邓嫱的顾虑,一笑岔开话题道:“这酒你也喝了好几杯了,可知道喝的是什么酒?”
“没酒坊的酒又贵又稀少,我总共喝了才不到十次,我怎么能品得出来?”左妘瑶嘟着一张小嘴不高兴道。
“哎呀!那要怎么办才好呢?明年三月三上巳节我没酒坊在西市开一家醉仙楼,开张的那日要举行一个斗酒会,还想着你会参加呢!这么看来你的资历不够呀!”梅若惜一脸可惜的样子。
醉仙楼只在各国京城开设据说各国的醉仙楼都有皇族的势力,背景不容小视。这也难怪无论开在哪国的醉仙楼都客似云来,生意做得如火如荼,白花花的银子也像流水一样流入梅若惜的口袋。
没酒坊明年要在京城开醉仙楼,难怪自己能在金陵城遇见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没酒坊主人了,原来她是来京城主持大局的。凤凰无定不落,指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吧!邓嫱心想,左妘瑶被明年的斗酒会吸引了注意力,她总算放下心来。
“真的吗?那姐姐就把没酒坊里的酒各种都给我一坛子让我回去好好品尝品尝,明年的斗酒会我定能一举夺冠!”左妘瑶两眼亮晶晶的,她最喜欢热闹了,如此风雅又热闹的事她岂能错过。
“那可不行!这斗酒会可是我醉仙楼的招牌,历来最是讲究公平公正,为此我没酒坊的人一个也不许参加。你要想赢只能靠自己的真本事了。”梅若惜神色一敛,假装严肃道。
“是啊!瑶儿,无规矩不成方圆,可不能因此坏了没酒坊的规矩。”邓嫱倒是非常欣赏梅若惜这一点,能把生意做到中原十六国的女子自然有她的过人之处,邓嫱倒真心希望能与她成为好友。
左妘瑶又岂会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软磨硬泡无效之后又道:“那以后我每次来姐姐用不同的酒来招待我,我再向姐姐讨教这些酒的妙处,那就不算犯规啦!”她拉着梅若惜的手,一脸天真。
梅、驻两人不禁哑然失笑,亏她想得出来,这到底是什么脑袋?
“我觉得你倒不如回去跟侯爷说你要搬来云舍住,再让梅夫人找一个师傅带着你,明年三月正好出师,到时就可以一鸣惊人了!”邓嫱笑着打趣道。
左妘瑶眼睛一亮道:“这倒真是个好主意!”取嫱见她当了真,哭笑不得。
梅若惜一笑道:“就是侯爷放心我也不放心呢!你真的夺冠满京城的人都会以为平西侯的千金是一个酒鬼,到时嫁不出去赖上我怎么办?”梅若惜捧着她的小脸,笑得更加迷人了。
左妘瑶羞红了脸,三人正在说笑,菊树突然匆匆地走了进来,道:“主公,平西侯世子闯进来了!”
“他来做什么?”众人很疑惑,左妘瑶一脸疑惑加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