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左王庭分外热闹,左渐将王那如花娇艳的么女依铃风光出嫁,迎娶的正是那平日看上去愣头愣脑的乌蒙奇。这桩婚事在接受诸多祝福的同时,也使不少青年忿忿不平。这乌蒙奇何德何能,竟然可以娶到这么一个美妻。于是那些吃不到葡萄的人就自说自话地认定,乌蒙奇能娶到依铃,绝对是仗着有单于给他撑腰,逼婚成功的,而可怜的依铃小姐必然此刻愁容满面,欲哭无泪,想要拒绝这门婚事却无能为力。
只不过当依铃盛装打扮,巧笑嫣然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之后,这样的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当然笑尘和稽侯狦肯定是促成这件婚事的最大功臣。笑尘的出谋划策,稽侯狦的煽风点火,加上乌蒙奇的言听计从,首先给左渐将王和依铃这边打够了心理基础。然后稽侯狦大笔一挥,委派乌蒙奇出了个不长不短的任务。
这乌蒙奇一连近一个月不在王庭,别人都觉得没啥,可处处受着乌蒙奇照顾的依铃才刚庆幸自己终于耳根清静了没几天,就觉得好像衣食住行中少了些什么,浑身不自在。而笑尘又偏偏于此时及时地“点拨”了依铃一下,让依铃恍然大悟,待得乌蒙奇归来,稽侯狦亲自为他前去提亲,这件美事自然水到渠成。
乌蒙奇和依铃的婚事自然不如单于大婚这么复杂,加上左渐将王和乌蒙奇都是急性子,着婚事说办就办了。草原上的婚礼和汉地的婚礼大不相同,新娘子不用顶着沉重的凤冠,也不用孤坐于洞房,而是可以和前来祝贺的众人共同围着篝火欢歌起舞。依铃生就一副银铃之喉,唱起歌来如泉水叮咚,煞是美妙,听得众人是如痴如醉。已经酒过三分的左渐将王更是自豪地对着众人夸耀,说这是我的女儿,草原第一的丽人,而见着依铃又随着节拍翩然起舞的曼妙之姿,众人觉得左渐将王还真没有夸张。
依铃唱罢舞毕,众人又怂恿着乌蒙奇上去和上一曲舞上一段,乌蒙奇一个粗人哪里懂得这些,却敌不过众人起哄,上去张牙舞爪了一番,把方才依铃表演时的美景给破坏了个一干二净,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其中笑得最响的自然是扎卓尔。扎卓尔吼着:“乌蒙奇,你今天要是不好好给大家表演一个,新娘你就别抱回去了。”
乌蒙奇暗自懊恼,一边怨恨扎卓尔居然在这个当口这么不给自己面子,一边也恼恨自己不通歌舞,只能暗自焦急,求助般地看向了汉师。
笑尘也觉得这个大个子被晾在场中间怪可怜的,看到乌蒙奇求救,就接下稽侯狦腰间的佩刀,凭空挥动了几下。
乌蒙奇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拱手对众人道:“若要我乌蒙奇的跳舞,怕是会让大家都看瞎了眼睛,容我舞刀代替。”言罢,乌蒙奇从旁抽出一把大刀,信手舞动起来。
与先前跳舞时的缩手缩脚不同,乌蒙奇的手一沾上刀把,整个人的气势就忽然变了,一招一式,勇猛无比,从容非常,这是多年来在马背上培养出来的自信,也是乌蒙奇所最为闪光之处。
乌蒙奇舞得虎虎生风,众人也是连连叫好,左渐将王又抓紧时间自卖自夸起来,说这是我的女婿,草原第一勇士。连扎卓尔也不得不赞上一句,这个愣子,也就捏着刀的时候还有模有样的,没有丢我们单于的脸。
乌蒙奇才舞刀完毕,与依铃同站在场中间,又开始不知所措起来。众人又接着起哄道:“亲一个,亲一个~”依铃羞愧难当,转身就跑。乌蒙奇却还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是老丈人及时吼了声:“还不快追?”乌蒙奇方才如梦初醒一般地追了出去,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笑尘也不由乐开了怀,却听见稽侯狦在一边冷嘲热讽道:“你还真是热心肠,要我的话,就让乌蒙奇这小子多尴尬一会儿,让他自己体会体会,娶个娘子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不然什么麻烦事都是我们帮他渡过的,看他如此轻易地成家,让我甚是不爽啊。”
“阿布,你看你这心眼,怎么跟针孔似的。乌蒙奇跟着你出生入死,你就帮着他娶个妻就这么多怨言。”笑尘垂了稽侯狦一拳,责怪道。
“我岂能不怨,乌蒙奇小子现在可是去房中搂着美娇娘去了,而我堂堂草原一主,却要依着汉礼,与我早已订婚的妻子相敬如宾,这让我情何以堪?”稽侯狦故作顿足捶胸,一副悲愤模样。
笑尘道:“你酒喝多了吧?喝多了就回去躺着,少在这里胡言乱语。”说完笑尘对着稽侯狦狠狠一瞪,走了开去。
这一幕被扎卓尔瞧了个正着,扎卓尔正觉得方才轻易放过乌蒙奇有些不尽兴,一瞅这边似乎有好戏的样子,连忙跑来,拍着胸脯道:“单于莫急,此事我扎卓尔有办法。”说完也不等稽侯狦答应,自行走了。稽侯狦心道:“我也就是故意捉弄捉弄孟回,哪里急了,难道我堂堂单于在他眼里竟然如此急色?”只是扎卓尔已经走远,稽侯狦想拦也拦不住。
婚礼的主角一走,左渐将王就成了意犹未尽的众人的最佳调侃对象,纷纷上前敬酒,左渐将王正在兴头上,也不推托,豪饮数坛后终于不支倒下。而扎卓尔却也不知出于何事,拉着一众小弟,对着汉师猛灌,笑尘屡次推辞,但扎卓尔的口才也不同凡响,只要笑尘一推辞,他就能把问题从不给他面子上升到看不起草原人民的高度,笑尘也只能苦着脸一盅一盅地往下喝,要不了多时也是双颊绯红,眼神迷离,显是醉了。
扎卓尔一看大功告成,得意地对着稽侯狦使了个眼色,惹得稽侯狦哭笑不得。方才扎卓尔前去灌汉师酒的时候,稽侯狦就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想要上前阻止,却被扎卓尔手下的小弟拦了开去,对稽侯狦说:“单于请放心,扎卓尔大人说此事他一人即可完成。”
现在汉师不胜酒力,扎卓尔又一直在那对自己笑得很暧mei,稽侯狦干脆心一横,也罢,我就不要辜负属下的这番好意了,他以为我急色……唉,那就急色吧,总不能放着个喝醉的汉师在这边不管吧,若是她说一些惊人之语,又或者脱下面具来,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稽侯狦别扭地向扎卓尔道了声谢,抱起笑尘往回走去,隐隐还听见扎卓尔在身后给自己加油,稽侯狦不由暗骂道:“这个扎卓尔真是多管闲事,我要是真想,哪里用得着你来帮忙?”
稽侯狦将笑尘抱回了房,安放于床榻之上。见眼前佳人微红着两颊,若兰的吐气中还带着丝丝酒香,毫不设防地躺在自己面前,稽侯狦不由自主便产生了一些旖念。
此间四下无人,眼前又是自己的未婚妻子,自己真要做出些什么来,也是无可厚非吧?稽侯狦这样想着,不自觉地就俯下了身去。眼见着那樱唇雪肤近在咫尺,稽侯狦却猛然醒觉,及时收住了身子,不由自嘲道,明休提醒我休要沉迷,提醒得还真对,这个小女子,真是一不小心就要着了她的道了。
稽侯狦起身便离开了笑尘的闺房。可他方走出去不久,刚才还醉卧于塌上不省人事的笑尘居然睁开了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方才双颊的绯红也在她的调息之间退却了下去。
原来方才扎卓尔敬的那些酒,笑尘根本就没喝下去多少,趁着扎卓尔不留神,拿衣袖一掩,就尽数吐在了汗巾上。她认准了扎卓尔定是稽侯狦派来故意要把她灌醉了,然后这不怀好意的稽侯狦肯定也干不出什么好事来。于是她佯装醉倒,一手丝线却早已处于戒备状态,若是那稽侯狦胆大包天地唐突,她定要叫他好看。
可让笑尘想不到的是,稽侯狦规规矩矩地送她回来,竟然就走了。于是笑尘好奇心起,想要追出去看看这稽侯狦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笑尘一路跟着稽侯狦到了他的卧房门外,见稽侯狦关上了门熄了灯,显然是要就寝的样子,顿时觉得没趣,正想转身回房,却隐约听见房间里面似乎传来了有人交谈之声,只是声音极轻,笑尘仔细辨认,依然无法确定这谈话之音是男是女,谈的是什么内容。
笑尘想要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个清楚,可方一贴上去,门竟然开了,害得笑尘一个踉跄跌了进去,一抬头,只见稽侯狦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说:“汉师莫不是在梦游?”
被抓了个现行,让笑尘好不尴尬,站起身来,打着哈哈道:“看来是喝多了啊,方才想要如厕,找个茅房怎么找到这里来了,真是失礼,我我我……先走了……”
稽侯狦当然不会让笑尘如此轻易地脚底抹油,一把将笑尘拉了进来,道:“别急着走,你先是装醉引诱我,而后又摸黑来到我的卧房,我若再不做些什么,岂不是辜负了你一番苦心?”
“不不,不是的,你误会……嗯?你知道我是装醉?”笑尘诧异了,是哪里没装对呢?
稽侯狦暗自好笑,但凡喝醉之人,脉搏总会比平时快些,可方才她虽脸色红润,脉动却十分平静,聪明如稽侯狦当然就知道她是装醉了。至于她装醉的目的,稽侯狦多半也能猜到,只不过现在他选择继续装糊涂:“看看,你都承认装醉了,别害羞,如你这般主动的女子,甚得我心啊。”
“不不,真的不是如此,阿布……你你你不要乱来,这边还有人。”笑尘慌张地拒绝着。
“人?哪里有人?”
“可我明明听见,唔……”笑尘的反抗之音让稽侯狦的嘴给封了个严实。
稽侯狦用手臂筐住了笑尘的推逃,用舌尖撬开她的贝齿,肆意地尝舐着她口中淡淡的酒香,直至她的身子渐渐地软了下来,也忘记反抗之时,稽侯狦迅速向旁边使了个眼色,只见一道青色身影迅速地闪出了房门。
见怀中的笑尘丝毫没有察觉到,稽侯狦眼中泛起了冷冷的笑意,只是这股冷意一闪而过,他轻轻地放开了笑尘,又恢复了一脸柔情道:“行了行了,不逗你了,今天要灌醉你,只是扎卓尔一人的主意,我虽也有所意图,却还不至于如此粗陋卑鄙。说到底,我到底是你未婚的夫君,麻烦你别将我归为无耻之徒,可好。”
这样激情加柔情的攻势,显然让笑尘有些招架不住,此刻也只有点头的份。
“我送你回房吧,你就老实躺着,以后若是再做出装醉这样的事情,我可不会像今日这般就放过你了。”
听了稽侯狦的话,笑尘不知为何感觉到了威胁之意,又想起方才听到屋内有人,而此刻辩着气息却确实是除了自己和稽侯狦外空无一人,难道真的是自己听错了?笑尘晃了晃头,想着,或许还是因为今天多少喝了些酒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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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豆豆和小姐妹们也酒醉迷离去了,所以,明天的更新可能够呛,只有今天多写点了。唉,豆豆也想和笑尘一样,不管是真醉还是装醉,要有帅锅抱我回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