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都护府一战之后,张泊名和郑有成二人的威望大涨,附近城乡的百姓也常常会往驻军处送些食物衣服,以感谢将士们保护了他们的安全。当然其中也有些胆大的姑娘,想来看看传言中不仅带兵有方,而且生得俊朗非凡的张校尉是何等模样。只不过张泊名还是一贯的冷峻表情,不仅不见访客,只要见到有百姓靠近军营,都会着士兵将他们送走,让百姓们好生失望。
与张泊名一对比,郑有成就显得亲和多了,那些见不到张校尉的姑娘在失望之余,顺道去瞟一眼郑有成,见这小县尉长得也算端正,还会对自己微笑挥手示意,心里多少平衡了一些回来。而郑有成见到有这么多人慕名前来,心里也是得意非常,完全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别人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朝廷听说了边城一战后,也意识到了危险,派了赵充国将军的儿子,中朗将赵昂,顶替郑吉出任西域都护。赵昂快马加鞭,不日便来到了都护府城,刚进府,没来得及安排工作,先见到了一个过份勤劳的小洁工,对着一身尘土的自己指手画脚,若不是郑有成及时出现解围,赵昂险些一怒之下就着人砍了这个洁工。
随着赵昂前来的人中,除了一些常年跟随的亲兵,还有一个红衣青年。这个红衣青年并不是随着赵昂前来守边的,他带着出关文书,仅在都护府城稍作歇息,便要单骑出关,只是在这之前,这位红衣青年却要先去军营走一趟。
“禀张校尉,外面有一个青年求见。”士兵报进了张泊名的营门。
“不见,替我把他送走。”张泊名头也不抬道。
“禀校尉,那位青年说了,若是校尉说不见,就说,是当年辜负蝶佩的罪人前来赎罪的。”
是他?他来作什么?张泊名的脸色随即一阴,沉默片刻,道:“带他进来。”
红衣青年被士兵领着,一路走来,见到都护府城边防整齐,布兵稳妥,军风严整,暗暗佩服起张泊名来。这样的人才,却宁可远离父母,屈居此地,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的罪过啊。红衣青年在深深自责的同时,想到这个罪过或许很快就能赎却了,又不免心情明朗起来。
“禀校尉,人带到了。”
随着士兵的传报,门里传出了红衣青年熟悉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红衣青年进门,见到眼前之人,虽仍是玉面丰神,可神色却远比当年的他憔悴,眼神纵然明朗,却掩不去落寂。
张泊名冷冷地看着红衣青年,问:“冯野王,你来干什么?你可知道,我最不愿见的人里,就有一个你?”
“可……泊名大哥,你还是见了。”
“是啊……我还是见了。”张泊名默默一叹,站起身来。
若说张泊名不恨冯野王,当时得知笑尘死讯之时,张泊名都恨不得一刀杀了他。可毕竟这么多年过去,笑尘的尸骨怕也是融入河山中了,如今,恨他又有何用。只是他的到来不免让张泊名想起了当年之事,心中的隐痛又是阵阵袭来。不过看着眼前冯野王比当年丝毫不减之愧疚,张泊名也有些释然。往事,在揪打着张泊名的心的同时,何尝又不在煎熬冯野王呢?
张泊名走到冯野王的跟前,拍着他的肩道:“你刚才托士兵传话,说要赎罪是么?罢了吧,这些年来,我早就想通,她当时会舍身救你,自也是看重你,必不愿见你一直背负着悔恨,也不愿见我停滞不前啊。”
可冯野王却单膝跪了下去,道:“多谢泊名大哥宽容,野王此次前来,只是想告诉你,请你静候,此次野王出关归来,定要带上一份赎罪的大礼。”
张泊名一时有些莫名,什么赎罪的大礼?正待细问,冯野王又开口道:“其中细节,恕野王暂时无法明白相告。只愿野王此行顺利,能不负泊名大哥这些年来的苦难。”
这孩子,这不是故意吊人胃口么。可见冯野王的执着模样,张泊名也只好点点头,道:“那我就在此敬候佳音了。还有,现在西边很乱,无论你此行所为何事,你,也小心些吧。我可不希望她辛苦救回的你这条命白白牺牲。”
冯野王对着张泊名一拱手,出了门,抬头望向西边。
笑尘姐姐,我知道你一定平安着,请你稍候,野王这就来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