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痛痛,晴云,看你是一个柔弱女子,怎的下手如此狠毒?”
笑尘的数落让晴云哭笑不得:“笑尘姑娘这可冤枉晴云了,若这样就叫狠毒,那晴云每日为皇后娘娘梳头,不早该被杀头了?”
王皇后微笑着在一边看:“笑尘姑娘见谅,在宫中,这个简单的发髻总是要梳的,若是觉得晴云手脚不利,不如让本宫亲自来为你梳可好。”
“啊?不不,不必了,晴云姑娘挺好的,挺好的。”笑尘心中叫苦不迭,哪敢让皇后亲自给自己梳头啊,只能牙关一咬,任人宰割。
“娘娘,衣服拿来了。”
“放在边上吧。”
笑尘诧异地看着这套紫红色的衣裙,道:“这难道是给我穿的?”
“怎么?笑尘姑娘可有异议。”
“这……娘娘,能不能至少换一种颜色?”
“笑尘姑娘不喜欢么?本宫倒是觉得这颜色和笑尘姑娘挺配呢。来人,换一套粉色的。”
笑尘差点吐血,只能把心一横,罢了,反正也就是在宫中穿一穿,应该不会有什么熟人看到。
约一个时辰后,王皇后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把笑尘拉到了铜镜前。
镜中人蛾眉娇唇,杏目流盼,云鬓上一串珍珠,不俗不华地衬出了一张粉白的脸,粉色的衣裙在纤腰处一收,身如流水起伏,步若清莲芬芳,好一个端庄灵气的款款少女。
可这一切在笑尘眼里就完全变了味道。脸上的粉闷得慌,发根被勒得好痛,发髻上这串珍珠好像一晃头就会掉下来,腰带怎么这么紧,透不过气,这裙子叫我怎么迈开步走路,还有这颜色,怎么看怎么像那娇里娇气的杨宜琴。
笑尘正在这边怨气冲天,只听得有人来了。
太子刘奭道:“儿臣给母后请安,见过母后,见过姑姑。”
姑姑?这是叫我么?笑尘诧异地回头一看。
王皇后解释道:“是本宫让奭儿这么称呼的,本宫不是说了么,你我私下即为姐妹,奭儿自然是该叫你姑姑。”
“哦~”笑尘恍然。
“冯野王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姑姑请安。”冯野王一身小红衣,格外精神,此时见了皇后倒也规矩。
笑尘又是一愣:“小野,怎么你也叫我姑姑?”
冯野王诧异地抬头,待看清笑尘,他突然从地上蹦了起来,用手指着笑尘道:“你你你,你是张笑尘!你怎么穿起女装来了,如此……”冯野王突然意识到皇后还在场,忙又跪了下去,硬生生地把“不伦不类”四个字给吞了下去。
王皇后也是奇怪,对着冯野王说:“野王,笑尘姑娘本就是女子,穿女装有何不妥呢?”
“你是女的?”冯野王又一次蹦了起来,“爹爹没说过你是……”冯野王带着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笑尘,喃喃道,“好像还真的是女的……”
“什么叫好像……”笑尘一时怒了,想要上前去弹冯野王一脑门,却不料一步迈得过大,被窄小的裙摆一绊,险些摔倒下去。
王皇后无奈地摇头道:“笑尘姑娘,这走路的姿势,你也得重新练过。”
冯野王抖着肩,像是费了很大的劲才忍住没有笑出声。待得王皇后将太子和冯野王请了回去,片刻后,笑尘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声。笑尘怒不可遏,却无从发泄。
这一阵子下来,笑尘美其名曰是在陪伴皇后,实则是在受皇后管教,不仅要学那一套别扭的大家闺秀举止,还要陪着皇后阅读各种文人雅词,往往一天下来腰酸背疼,昏昏欲睡。有时皇后也会去旁听太子上课,这对笑尘来说算是一种解脱了,只消能忍受冯野王这个小鬼头的满脸嘲笑之意即可。笑尘喜欢听各族的历史地貌以及文化的课,王皇后见了,还特地为她借来一些书籍,笑尘对此相当感激,这才平复了一下她这多日来被虐得伤痕累累的心灵。
家人对于笑尘这段时间的经历纷纷表示满意,张敞对于皇上的这个安排是最为感激的,恨不得给皇上日上三炷香,被卫氏死活拦下,说:“你这是要咒皇上早夭还是怎的。”这才作罢。因此不管笑尘回家后如何诉苦,家人都默契地顾左右而言他,不予理睬,连一向护着笑尘的泊名也只是劝道:“忍一忍就过去了。”不禁让笑尘感叹世态炎凉,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