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尘一行回到长安,才到了城门口,远远就看见了韦静李冰晁匡明等人在等候。晁匡明早就屁颠屁颠地迎上前来,李冰则是一脸按耐不住的表情,韦静也是激动得差点没跳起来挥手。
“尘妹妹,你总算是回来了啊~”韦静激动地执着笑尘的手,来回晃。
笑尘见到大家也很高兴:“静姐姐,笑尘也很想你呢。”言罢,笑尘怂了李冰一脚,道:“冰块儿,听说你勇捣贼窝,救下太子,干得不错啊~没有给为师我丢脸~”
李冰的脸又是一阵红白,见到笑尘平安归来的喜悦,当初没有被带出长安的委屈,以及被笑尘嘲弄的羞赧,全部混合在了一起。
韦静在一旁看着李冰的表情,又看着笑尘的浑然不觉,虽微微替这冰块儿感到可惜,心中却庆幸般地觉得这样也好,横竖这冰块儿和笑尘不是一类人,若是硬凑了起来,反而互相拖累。韦静随即又转头看了眼张泊名,觉得有些奇怪,再仔细看了看,韦静就更是疑惑了,拉过笑尘问:“尘妹妹,你哥哥……是不是这段时间变丑了……?”
“啊?哦,是晒黑了些。”笑尘不明白韦静所指。
不对啊,肯定是变丑了,不然为何我此次见了他,一点脸红心跳的感觉都没有?韦静百思不得其解。
泊名笑尘回到家中见了爹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饭,又被圣旨宣入了宫中,宣帝刘询,圯尚冯奉世,车驿墩墩守杨恽,内卫司马郑吉正等候着两人前去。
刘询先开口道:“诸位爱卿辛苦了,此次事件成功解决,各位爱卿功不可没啊。”
郑吉道:“这是臣等的职责。皇上明鉴,此番事件虽成功得解,但仍是疑点诸多,不可就此掉以轻心啊。”
杨恽也跟着说:“确实如此,敌方的计划似乎中途有变,也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因了什么事故。”
刘询皱了皱眉头,看向冯奉世道:“冯爱卿有何看法?”
冯奉世开口:“对于太子一事,臣以为,敌方乃是故意挑拨羌人和我大汉的关系,让羌人身涉险境孤注一掷,又让我朝误以为太子在羌人手中,如此两族开战,敌方可获渔翁之利。只是臣想不明白,既然如此,敌方应当严加看管太子,或是将太子移去更为隐蔽之处,以备后期作为他们手上的王牌,却为何让我们轻易得手,将太子救了回来呢?”
“笑尘也是觉得奇怪,此番一路跟踪敌方去了西域,也是觉得得手过于容易,且对方的行为似有些前后矛盾。”
“前期准备充分,后期却不了了之,无疾而终。”张泊名总结道。
杨恽道:“正是如此。尤其是河东一事,似也是敌方教唆,却不见其达到了什么目的,白白折了霍家这条血脉。”
冯奉世听了杨恽此言,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与刘询一对视,只见刘询微微摇头,冯奉世也就不言语了。
刘询道:“众爱卿也不必急于一时,目前迫在眉睫的是羌人起义之事。郑爱卿。”
“臣在。”
“你与张泊名一起,替朕请赵老将军前来商议抵羌之事。”
“遵旨。”郑吉和张泊名一同退了下去。
“杨爱卿替朕传书义渠安国同来商议。”
“臣遵旨。”杨恽也走开了。
笑尘眨巴着眼睛,不知刘询会如何安排自己。
“张笑尘。”
“在。”
“你一路上辛苦了,且好生休养一段时日吧。”
“啊?”这算什么?其他那几位大人不也是一路辛苦了么?皇上怎么可以性别歧视,看不起我呢?当然笑尘没这个胆子当面顶撞,只能乖乖应了声“是。”悻悻离去。
冯奉世若有所思地看着笑尘离去的背影。刘询问:“冯将军是否又有诡计了?”
冯奉世摸着胡子笑道:“皇上说笑了。不过臣确实有些安排,不知皇上是否准许。”
听完冯奉世的建议,刘询也笑了,道:“也亏得冯将军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朕准了,但愿张笑尘不要怨恨于朕才好。”
笑尘在皇宫小径中走着,呼听得旁边有人叫:“张笑尘,你等等!”
笑尘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红彤彤的身影正笨拙地拨开灌木丛,艰难地钻了出来,笑尘乐了:“小野自从当了这太子一段时间,越发标新立异了么,好好的大路不走,便要翻山越岭,毁木折草而来,真是阔气啊~”
冯野王抖落一身的杂草和树叶,却不知自己头上仍顶了朵花,理直气壮对笑尘道:“你懂什么,这是条近道,先前我走进走出很是灵活,可这两个月这杂草树木长得实在太快,眼见我便要钻不过去了。”
杂草树木长得太快?怕不是这个原因吧。
待得冯野王站直了身,笑尘才猛然发现,几个月不见,这孩子足足长高了一尺有余,声音似也有些变粗,怕是不出一年,就要和笑尘齐眉了。笑尘暗赞,这才九岁还是十岁吧,竟有这好身板,到底是武将的儿子,只是这头顶上的花实在太煞风景了。
笑尘抬手想替冯野王摘去,却见冯野王捂着头跳开很远,嘴里直嚷嚷:“张笑尘,你不准再弹我头了,如今我也是堂堂的太子侍读,是有身份的人!”
“太子侍读?”笑尘这才想起,照道理来讲,真太子一回宫,这冯野王也该拍拍屁股走人了,如今还在此处,没想到竟然当了太子侍读。
“对啊~”冯野王得意地挺了挺胸,脑袋上的花跟着一颤,“皇后娘娘见我聪慧好学,说让我留在宫中,和太子一道读书习武。”
笑尘见冯野王那沾沾自喜的模样,忍不住就想打击他一下,于是故作惋惜地一叹。
“张笑尘,你叹什么气?”
“唉,小野,我替你不值啊。”张笑尘捶胸顿足,很是痛心疾首的模样。
冯野王一慌:“怎么了?”
“你想啊,若是太子的侍读书读得比太子好,功夫又学得比太子快,岂不是要打击太子的兴致?这样的人肯定不能做侍读。那你想想,皇后为何会看上你做侍读?”
冯野王仔细一想,顿时如五雷轰顶:“那……皇后是因为觉得我肯定书读不过太子……武功也……才……”
看着冯野王惨兮兮的模样,笑尘心中狂笑,表面上还是一副严肃的模样,拍了拍冯野王的肩道:“小野也不要气馁。虽说……这人的天赋不可改变,但还是可以靠努力弥补的么~再说了,没准你在这里侍读着,被哪个公主看上了眼,几年后当上了驸马,也算是出人头地了啊。”实在不行,你挥刀自宫,作个内侍掌管吧~
冯野王沮丧地说:“我不要,唉,早知道我就不接这个差使了。人说一宫门深似海,我本以为这是说女子的,没想到对我堂堂男儿也适用。”
笑尘偷笑,正待再恐吓一番,却见一个眼熟的小宫女走来,对着笑尘道:“特使大人,皇后娘娘有请。”
冯野王也抬起了头,一看到这位宫女,忙缩到了笑尘背后。可他人缩了进去,那朵花却倔强地支了出来。
小宫女不由皱眉道:“冯侍读,你怎么又跑出来了,还作这般的……胡闹打扮,小心我告诉萧太傅。”
冯野王戚戚求饶道:“晴云姐姐,你可千万别,萧太傅和我爹爹相熟,若是被爹爹知道了,我……我……”
晴云看冯野王可怜,只能说:“那还不快些回去,若晚了,我也帮不了你。”
冯野王如获大赦,转身就往他方才钻出来的那个洞又钻了回去,一阵希希索索,想必又是折了不少树叶去,也不知头上那花掉下来没。
笑尘和晴云无奈地相视一笑,晴云道:“特使大人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