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蝶佩的当天,笑尘便去了找了考工令韦能,一见到笑尘拿出的图纸,这位年过六十的老人的双眼便大放异彩,口中连称了三声“妙”,向笑尘拍着胸脯保证,三日之后,必出首样,届时来取便是。
今天早上笑尘和泊名共同修缮的门终于在卫氏的一撞之下宣告寿命终结,不过现在笑尘也不怕了,不是有李冰在么,这种简单重复劳动交给他就成了。李冰也不含糊,一手木工做得比泊名还地道几分,且动作飞快,片刻后,一扇铁一般的门便结实地生在了卫氏的房门口,笑尘看得挺开心,卫氏倒是皱了皱眉,心道:“我目前最快的破门时间是42天,但若有了这么个好木工在,想必要破这个纪录就难了。”
笑尘算了算时日,今天考工令那也应该做得差不多了,便捎上李冰出了门。
老远便看见韦能站在门口等着,看见笑尘走来便连连招呼:“张特使,正等着你呢。”韦能把笑尘和李冰迎进了屋,神秘兮兮地捧出一个盒子,说道:“请特使过目。”韦能说完便在一边坐下,一双眼睛中闪出兴奋的神采,双手不断搓着,仿佛一下年轻了二十多岁。
笑尘打开盒子,略一端详,便不由赞叹起来。
笑尘交由考工令制作的是一把弩,和普通的弩不同,这把弩长不到一尺,宽不及八寸,箭轨下有两铐,用于固定在手臂上。该弩两翼可以折叠,方便藏于袖中,前端有一拉环,由手指扣动,用于释弦放箭。配套的弩箭也与传统的不同,半指粗,六寸长,全铁制,无尾翼,如同一根根放大的绣花针。
这便是张泊名交给笑尘的任务了,泊名说要做一样形似暗器的武器,能让弓弩营人人都使得飞针。笑尘经过几个日夜的苦思冥想,便设计出了这么一款袖里箭。笑尘细细检查着袖里箭的做工,那小巧细致的弩身,那牢固灵活的臂扣,那恰到好处的手感,那不及一碗酒的重量,啧啧,韦大人好手艺啊~
再仔细一看,笑尘发现这款袖里箭的结构和自己设计的有些不同,笑尘设计的明明是单轨,但这把弩的轨道上,有三条凹槽,左右两道凹槽方向略向侧偏出。同时弩的两翼冲着外的部分闪闪发亮,细细一摸,竟是锋利的刀刃。笑尘双眼一亮,连忙问:“韦大人,这两处修改是不是您的主意?”
韦能就等着笑尘问这一句:“特使大人可满意?”
“满意满意,这一改太妙了啊,不仅可连发三箭,还可近身搏斗,韦大人,您果真是铸兵器的大师,妙不可言,妙不可言。”
韦能哈哈一笑道:“张特使设计的这个兵器本就精妙绝伦,老夫只不过略加修饰而已,况且这主意还不是老夫先想出来的。”
“哦,是哪位高人,笑尘定要拜访一下。”
“说高人便是过奖了,承蒙特使大人抬爱,小女子这番修改,未经大人同意,莽撞了。”随着声音出来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身朴素的衣衫,未加饰物,却如柳般婆娑,一张白净的面容,未施粉黛,却如清水般透彻。笑尘在品月轩当班一个多月,见过不少美丽的女子,可眼前这位女子,除了美丽之外,还有一种别样的特质引人注目。笑尘不禁想起了第一次进品月轩时见过的那位粉衫佳人,眼前的这位绿衣女子和那位粉衫佳人有着一样夺人的风采,粉衫佳人固然更为娇艳,但绿衣女子的一双妙目中闪着聪慧的光芒,仅这一点,就险些将那粉衫佳人比了下去。
笑尘心中暗赞,转身问韦能:“这位是?”
“回特使,是小女,静儿,还不快见过特使大人?”
绿衣女子大大方方地福了个礼道:“民女韦静,见过特使大人。”
笑尘虽然知道自己目前的身份非常,但总也习惯不了比自己年长的人给自己下跪啊行礼啊什么的,见韦静这么个赏心悦目的人儿对自己一副恭敬模样,着实受不了,赶忙上前扶起韦静。却发现韦静被她一扶,脸色有些尴尬,这才想起自己一身男装,身为男子着实不应该有此逾越之举,连称“冒犯了,冒犯了。”
韦静抬头一看,却笑了起来,说:“无妨的,只是没想到特使大人竟是女子。”
笑尘心里一奇,道:“韦姑娘好眼力,笑尘自这番打扮以来,少有人第一眼便能认出笑尘是女儿身的。”
韦静答:“特使的装扮并无不妥之处,只不过……”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冰一眼,便含笑不语了。
笑尘拿了新武器,正急着想要试试威力,也没追问下去,催着韦静带她去个空旷处试一下武器。两个女子年龄相仿,又同样对兵器感兴趣,没多久便互称起了姐妹。两人边试着兵器,边讨论着哪些招数可以发挥这款兵器的长处,聊到兴起还比划两下。韦静也习过武,虽不如笑尘这般精通,比起普通百姓来总还是高明了不少,且韦静对各种兵器了如指掌,即使是自己不会使的,也能说出个大概。两人越聊越欢,倒是反而把李冰晾在了一边。
眼见日已偏西,笑尘才想着要离开,临走时向考工令定做了三十把袖里箭,配600支短箭,半个月后来取。韦能和韦静毫不推脱,一口应承下来。
笑尘自小便没有什么女性玩伴,此番和韦静情趣相投,临别了还颇有些不舍,对韦静道:“静姐姐可要常来找我啊。”
韦静道:“好,尘妹妹若是对这袖里箭有任何问题,也欢迎前来。”
笑尘听了这话,心头一盘算,问韦静:“我半个月后取了箭便要送去军营,静姐姐可愿意随我同去,帮忙一起训练士兵?”
“当然愿意。”韦静听说可以去军队看看,很是兴奋,平日里只摸得些兵器,却不知一排士兵齐刷刷地拿着自己做的兵器,该是如何威风的模样。“只不过,我是女子,何以入得兵营?”韦静略有疑惑。
“没事,我有蝶佩么,皇上还真是大方,给了我这么个好用的东西。静姐姐不必担心,我们前去也是为了帮助练兵,并不是去玩闹,无伤大雅的。只不过……可能要麻烦静姐姐也穿一身男装了。”
“这又何妨,我自是愿意前去的。”韦静一脸兴奋。
“那便如此说定了。”笑尘也很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