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厉屈自从听了稽侯狦的安排后心里面就老大不满意,难道一向深明大义的单于如此兴师动众仅仅是为了一个女人?当时乌厉屈就没好气地顶上了一句:“单于待她至此,那汉人女子还未必领情!”就连一向谨言慎行的乌厉温敦也连连劝说稽侯狦,此事万万不可。稽侯狦不得不放下单于的架子,把利害关系计划安排里里外外地给这父子二人解释清楚,这二人才最终答应了配合稽侯狦。因此,乌厉屈打心眼里对笑尘是没好气的,听见笑尘在城墙上喊话,他几乎是用眼白去瞟了她一眼,可只是这一瞟,就顿时让乌厉屈惊叹不已。
乌厉屈不是没有见过笑尘,也不是没有听过她说话,但他从不曾见她面容上的从容。
这是怎样的一种自在悠然,任风云变幻于眼前,任雷雨倾盆于脚下。
而更让乌厉屈惊叹的是稽侯狦在见到这个女子之后的变化。单于本就如镇魂石狮般威严,如翔云龙雕般张扬,可只有当他见了她,这狮魂龙姿才真正活了过来,盘绕在他的身后,临空绘制着一副倾尽天下的王者之图,虽然他自己或许不察。
笑尘怕是唯一一个听了稽侯狦的建议后依然镇定自若的人:“单于说笑了,这两万的骑兵是何等菁英,即便是单于舍得送,我方也无人敢接啊。”
稽侯狦若无其事地摆摆手道:“无妨无妨,我知道你的哥哥张泊名是个能干的将领,骑射能手,这两万骑兵交到他手上,没准还能再成长一些。”
张泊名听到稽侯狦挑衅般地提到了自己,不由一脸紧告地看了过去,但稽侯狦却无视他的目光,将头转了开去。
笑尘道:“单于若是恼我欺瞒,大可取我项上人头,我必引颈以待,何必用这么大的手笔来换?”
“我要你的项上人头作甚?”稽侯狦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回儿,莫非你忘了,你还是我的未婚妻子,我为了你天下都可抛,两万兵马算什么?”
“胡闹!”一旁的赵昂忍不住啐了一口,而泊名更是直接张弓放箭,箭头啸风而飞,直指稽侯狦面门,稽侯狦却不避不闪,也不见他有什么大动作,那支箭竟就在他面前一寸停了下来。待仔细看,才发现箭身被稽侯狦仅用两个手指牢牢夹住,箭尾还在丝丝颤动。
泊名心下凛然,顿时对眼前这个随便到有些吊儿郎当的单于少了分懈怠,多了分警惕。
稽侯狦仍是嬉皮笑脸道:“回儿,你可以先和他们好好商量商量,我的人马会在这里安静等着。”稽侯狦望了望天,“今天是……元月初四吧?二万人马,衣甲不更,待得天明,听令于我。”言罢,稽侯狦转手一送,那箭又直直飞了回去,擦着泊名的脸,钉在了他身后的城墙上。
笑尘转身走了下来,张泊名一脸关切地询问,赵昂等人也围了上去,可笑尘却是眉头紧锁,半晌未发一言。
稽侯狦最后那句话,元月初四……他竟然连我的暗号都参破了……他的暗语就只有四个字“二更待我”,在哪里待,他没有说,但这不是重点。可他为何要用暗语?他今日劳师动众地演了那么一出,又是为了什么?
笑尘想不明白,赵昂等人自然就更不明白了,看着稽侯狦优哉游哉地在城下就地休息了起来,不由连连摇头,口称:“蛮夷之人,不可常理视之。”众人商议许久,对这个自说自话的单于仍是拿不出主意该如何去应对。有人提议,笑尘对此人了解最多,应出面与之交涉,至少得知道他的真正用意才行。可没等笑尘发话,张泊名就先行否决了。
“尘儿是我们这里最了解匈奴习性的,有她在此,匈奴才会对我方更忌惮一分。他们诱尘儿前去必也是考虑到了这一层,只要尘儿一旦涉险,就遂了对方的愿,掘了我方的坟。”张泊名如是说,赵昂也不得不点头同意。
对方既然不攻打我方,主动出击自然是不理智的,面对这样尴尬的局面始终还是一筹莫展,只能吩咐将士们加紧防范,以免敌军半夜突袭。
笑尘虽没发表什么意见,却知道事实一定不简单,只是关于稽侯狦的那句暗语笑尘并不想告诉他人,她本能地觉得这事只能由她一人去处理,见众人继续商议下去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来了,笑尘就称头痛离开,回屋坐着思考了一会儿,仍是没有头绪,想着只能等到二更,一切自有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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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有人把commonsense作为他自己的心得体会来说教时,我除了╮(╯▽╰)╭之外还能干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