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走到众人身前,对秦桧行礼,道:“老爷,酒菜已经准备妥当。”然后快步走到秦琳身边上下检查了一番,才放下心来道:“不要紧吧,老爷也是。好端端的让你比什么武啊!”
秦琳露出了一丝狡猾的笑容,宽慰王氏道:“妈,没事的。”
母亲关心女儿天经地义,但听到妻子疼爱女儿的当众责备,秦桧脸上有些尴尬。想到自己为限制女儿安排的这场比试,着实有些荒唐。
岳飞上前道:“秦夫人无需慌张,秦姑娘的剑术境界已有大成,只是招式尚在整合中,若全力为之,云儿抵不过十个回合!”
听到此言,众人惊诧。秦桧苦笑道:“你这惫懒丫头啊!”
牛皋不解,道:“若丫头如将军所说,真的可以十合之内胜了云儿。为何还要装得旗鼓相当一般呢?”
秦琳忙躲在母亲王氏的身后,头贴在王氏后背上磨蹭,生怕被父亲责骂。一点都不像一个身怀绝技的剑术高手,完全一副小女孩撒娇神态。
岳云此时也目光灼热的盯着秦琳,心里想:“她是看不起我吗?我们的差距如此遥远吗?妄我自诩同辈翘楚,想不到却是坐井观天。”
岳飞笑道:“确如丞相所言,着实是个惫懒的丫头。不过秦姑娘的聪慧和善良,岳某也是深感钦佩的。还是秦姑娘亲自为大家解惑吧。”
秦琳这才从母亲身后,站了出来。对岳云道:“琳儿并无小瞧少将军之意,从少将军的招式看出,岳将军并未刻意传您剑术或枪术,只是用技巧磨练少将军的身体。若能比喻,少将军此时已经是一块巨大的并且未经打磨的美玉。”
岳云看向父亲,岳飞点头道:“云儿天生善使左手,经后天锻炼,左右手可以同时使用,并且天生神力。若是单单传授你岳家枪法,未免暴遣天物,埋没了你的天赋。只不过为父之前尚未想到云儿用何种兵刃更为妥当,而且双手兵刃为父也并不涉猎。”
岳云转头对秦琳道:“秦姑娘又为何不一举击溃在下呢?”
秦琳吐了吐舌头,道:“打了小的,总会惹来大的。大的我又未必能胜,故而...”
秦桧怒道:“放肆,什么大的小的。”秦桧打断了秦琳的话。心想“我这儿鬼马机灵,若轻易胜了岳云,我自会请岳将军指教于她。到时未必能胜,不如与年长几岁的岳云打个平手。反倒显得平时有在用功。”
秦琳地下头,对岳飞道:“岳将军,秦琳知错了。”
岳飞笑道:“秦姑娘何错之有?若非秦姑娘指教,岳某也发现不了云儿的不足,从而想到他将来使用何种兵刃。何况之后秦姑娘又一直给云儿喂招,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秦琳道:“晚辈愧不敢当。”
只是一旁的牛皋听得一头雾水,急道:“那小云子究竟使何种兵器呢?”
“双枪。”张宪抢道。
岳飞点头,道:“只不过不是寻常双枪。还有这招式的问题如何解决。”
众人疑惑,秦琳也低头思考,突然秦琳提起裙子,转身便走。回头对岳云道:“想使双枪就跟我来吧。”
岳云不知所措,但他仍然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蝉鸣重新响起,岳云方才落败时的沮丧之意一扫而空,随着吵闹的树木,眼前似乎更加宽阔了,自己惊叹院落景色较之刚来之时,更加生机勃勃。而这眼前的宽阔,就是身前这少女带来的。
牛皋叹道:“这就跟人家走了?饭也不吃了?”
秦桧笑道:“小女行事鲁莽,将军勿怪。但少将军跟着小女,自是饿不到的。”说罢,众人彼此客气中,进了厅堂。推杯换盏,不必多说。
倒是岳云跟着秦琳出门之后,穿街越巷走了许久。
岳云问道:“秦姑娘带在下去何处?”但心中并不介意多走一些,只要眼前引路之人不变。
秦琳笑着道:“少将军跟着便是。少将军以后可以直接叫我琳儿,家里人都是这么叫的。”
看着女孩天真的笑容,岳云的脸微微泛红,毕竟他才是个十五六的孩子,何况年幼之时母亲便去世了,之后都是跟着父亲在军营中长大。这是第一次与亲人外的女子相处。
岳云断断续续道:“琳儿....以后你也只叫我...岳云吧。”云儿两个字终究没有说出口。
秦琳笑了,笑得这般好看,开口道:“我以后就叫你云哥哥吧。”
岳云听到“云哥哥”三字之时,只觉得头皮发痒,眼前的行人与街道都消失不见了,只有这个笑靥如花的琳儿。
“好!”岳云痴痴地道。
走了许久,秦琳转身进入了一条行人较少的民巷,回头对岳云道:“云哥哥,马上就到了。有好东西吃哦!”
“哦!”岳云回答道,但是心中充满疑惑。吃饭?不是说去找兵器吗?
巷子很宽但比较偏僻,并无多少店家招牌,只有巷子的尽头挂着一个店家幌子上面写着孤零零的一个“铁”字。此时正是午饭时间,路上不见多少行人,只是有些阴凉下的几个老人,在交谈着。老人们看到秦琳,高兴的打着招呼:“丫头又来啦?”
秦琳热情的上前行礼,举止大方有礼。看来经常来这巷子,连这些老人都认识了,其实秦琳面容出众,即便不常来也会给人印象深刻。
来到铁匠铺门前,之见一个皮肤黝黑,浓眉大眼的汉子正在炉上打铁,汉子身高八尺,筋肉弘起,二十岁上下年纪,粗布上衣已经被汗水浸透。汉子专心致志地轮着每一下锤子,似乎有种特别的节奏,即便是金属间的撞击声,也不是那么刺耳。秦琳并不上前,只是在门口站着,等汉子发现自己。
汉子打了十余下之后,这才发觉身前有人。看到秦琳,露出了笑容,转头喊道:“七伯,馋嘴的猫又来了!饭好了没有啊?”汉子放下手中锤子,才发现秦琳身后的岳云。惊讶地大喊道:“七伯,阿爹,阿玉快来看啊!馋嘴猫又带了一只公猫来!”
“这么大了,还就知道吃饭,早上叫你打的几把锄头,到现在都没打好。当儿子的都继承不了老子手艺,还不如养只猫。”话音未落,一粗壮汉子挑门帘,快步来到门口。大汉五十岁往上年纪,七尺之上身材,面皮有麻,鼻子上一条大路,好像岳云在山中见到的豹子。大汉直愣愣地看着岳云,叹道:“还真是一只漂亮的公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