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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流年

过了几日,何冠文却一直没有回信,浩子便不再抱有希望。浩子总忍不住想,这个故事到底是怎样的结局呢?

除夕夜里,浩子与家人一边包着饺子,一边看着春晚。浩子仔细地折着面皮,却始终无法捏出一个满意的塑形,因为他的心思根本就没在面皮上。手机在兜里“嘟嘟”地震动着,浩子没有理会,应该是些群发的拜年短信。浩子的拜年短信已提前发送出去了。

看完本山大叔的小品,浩子妈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把饺子下到了锅里。一家人一边吃着热腾腾的饺子,一边倒数着时间,随着跨年钟声的响起,旧的一年落幕了。而浩子却感觉,过去的一年并没有太多收获。

年夜还是要象征性地守一下的,毕竟外面的鞭炮声会持续好一阵。但电视里故作喜庆的歌舞,又实在让人提不起什么兴趣。浩子便兴致索然地翻阅着收件箱里的短信,何冠文的短信让他陷入了沉思。

“兄弟相邀与对觞,

并非吾愿辞杜康。

约君问月天涯路,

探家还为侍母忙。

我与她,各自安好,勿念!

新年快乐!”

浩子实在无法理解,短信中“各自安好”是什么意思,既然何冠文不肯多说,他也不会再问。

此外还有一封短信让浩子禁不住反复阅读了几遍,

“别像个英豪一样,

收起你一脸的冰霜。

载着美月与华裳,

品我沏的一湖荷香!

莫与那骚人相仿,

挺起你坚实的胸膛。

携着瑶琴与酒觞,

闯我布的一阵刀枪!

陌生人,你好!新年快乐!~!~”

短信的内容是用繁体字写的,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对于号码的主人是谁,浩子完全没有头绪,只是隐约感觉到,这是来自一个女生的问候。

“我很好,希望你也一样!新年快乐!”浩子对迟了很久才回复,感到十分抱歉,也许对面已经睡下了。

“还没有睡觉吗?在做什么?”对面却立刻又发来了短信。

“在守夜,你呢?PS:很喜欢你写的诗。”

“我在外面看烟花,很漂亮~”

“很冷吧?”

“嗯,有一点儿,还下了一点小雨。你那里呢?”

“我这里在下雪,寒风凛冽的那种。”

“雪中的思念,会是什么样子?”对面的女生问。

这个问题,浩子也有想过,他给的答案,是一份尘封已久的心情,

“抚琴僵坐闻雪坠,白花簌簌碎。

烛焰融雪湿袍袂,弦上有凉泪。

白绒覆首,漆夜凋零,

冰指难发柔腻声。

雪转横,散发蓬。

起目不见娟月,

回首来路空空。

残烛灭,起悲声,

正是相思情。”

“我...在回家的路上,已经很晚了。”对面的女生回复。

“哦,那晚安!路上小心。”浩子以为她是借口逃脱,有些沮丧。

“怎么,你要睡了吗?不能再陪我一会儿吗?”

“没有啊,还以为你累了。怎么,烟花大会结束了吗?”

“还在继续呢。只是,烟花虽美,不及相思!”

明明只是陌生人,浩子却感觉亲昵如己,他们愿意毫无隐藏的交流,愿意天马行空地畅谈,愿意毫不修饰地表露情绪。陌生是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会让人恐慌,让人感到不敢。但有时,正因为陌生,所以坦诚;因为陌生,才无需戒备;因为陌生,更容易接近。甚至,所幸陌生,诚挚的问候才更纯粹;所幸陌生,才有勇气说出倾心的爱慕;所幸陌生,才肯彻底打开心扉。

“我到家了,你还在吗?”对面的女生又发来了信息。

“随时随刻。对了,我叫皓然。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叫我流年吧。会介意吗?不告诉你真的名字。”

“当然不介意。对了,流年,刚刚也想问你,雨中的思念,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你看过《假如爱有天意》吗?”

“没有,我会去看!不过,心里还是有一点儿失望。”

“失望?为什么?”

“没...只是,还想再感受一下你写的诗。”

“可惜,一时想不出。”

“什么都可以,只要是关于你的心情。”

过了一会儿,浩子便收到了流年的心情,

“山环水,水映红,红日穿云。

云撒漫碧空,空似蓝烟招飞燕。

燕掠朱亭,亭中奏书声。

声寂亭,亭归燕,燕尤恋空。

空缀几孤云,云火残暮强发红。

红霞落水,水边绕重山。”

浩子做了一个充满阳光的梦,在寒风凛冽的夜。

浩子被妈喊醒时,已不记得昨夜是谁先道的晚安。握在手中的手机显示,最后一条信息是几十分钟前发出的,“你也晚安,流年!”

为了赶早去拜年,浩子不得不起床洗漱,他困得睁不开眼睛,却满脑子里仍是流年。

浩子的大学生活是堕落的,但他又对这种令人愧疚的堕落无比依赖。浩子有三个志同道合的室友,有三个除了堕落便无所适从的兄弟,于是,他们便一起堕落着。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女神的存在,阿克堕落得并不彻底,直到他后来失去了她。

开学之后,享受堕落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说补考。鸟哥成了当之无愧的挂科王,一共挂了四科,当然包括迈克尔的高数课,甚至由于分数过低,他的高数连补考的机会都没有,直接重修。萌凯只挂了一科,他得意地嘲笑着鸟哥。阿克和浩子倒没有挂科,阿克是因为实力,浩子只是有些侥幸。阿克的高数是满分,九十分。

萌凯的补考轻松飘过,鸟哥则含泪补交了高数的重修费。在阿克与浩子的协助下,鸟哥其它几门补考倒也有惊无险地蒙混过关。几个兄弟又开始浪迹在网吧与寝室之间。

图书馆开馆的第一天,浩子就跑去借书,但他想要找的那本书,查询系统却显示无此项。

“学姐,新年快乐!”浩子向骆琦打着招呼。

“新年快乐!”骆琦也回以问候。

骆琦的耳钉换成了一款天蓝色的细石,仍与她十分契合,看来她喜欢精致的彩石。再见到骆琦,浩子已经不那么紧张了,但还是刻意拘束着行为举止。

“记得按时还书。”骆琦把登记好的书和学生卡递到浩子手里。

“哦,对了。学姐,你知道校外哪里有图书馆吗?或者书店之类的。”浩子问。

“没太注意过。怎么了?”骆琦说。

“想借一本书,这里没有。”

“什么书?”

“《假如爱有天意》。”

“那是一部电影。”骆琦白了一眼浩子。

“哦。原来是一部电影...谢谢了,学姐。”浩子为自己的孤陋寡闻感到些许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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