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一时之间,只有这一时,她感动的快哭,那个葬了小芝的遗世果然是好人啊。
她使劲的点了点头,“那你小心”的这句话卡在了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门外的人愣了愣,猛然关上了门,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把不知发生何事的林长夕吓了一大跳:“属下知罪,不知王爷在休息。”
遗世不缓不慢,一边抽身出去,说着:“无妨。”
这大气的语气学的有模有样,遗世的脚步渐行渐远,突然有折回弯下腰丢给了她一个背包:“来一趟不能白来,把这些东西拿回去。”
语罢快速的离去,连一个脚印都不给她留。
她听着外面的动静终究是遗世推开门将众人引开,她握紧拳头向天祈祷:“遗世啊,要活着,我也要活着来找你。”
“王……王爷……”
遗世从屋内走出,漫无目的的直走,那跪着的人见状起了身上去搀扶,遗世离那屋子有了一段距离才停下脚步。
挥挥手让那人贴耳来,语气如蜉蝣般细腻,说道:“里面有贼人抓活的……”
几乎是这么一句从遗世嘴里吐出的话语竟在那人耳朵里炸开了,那人让人点了烛火来细细将王爷给打望,才跑进屋。
遗世笑了,点了个小厮让他陪同进宫面圣。
华灯初上,挑万家阑珊灯火惊醒世间万物,遗世进宫后并未见到圣上倒是在侧坐的位置见到了正在喝着茶的丞相。
丞相一见遗世自然是该行个大礼,遗世挥挥手:“这里不必拘束于这些礼数。”
丞相躬着腰作揖:“君臣之礼省不得。”
“皇上他睡下了。”
“怕是等王爷太久,实在是受不了,臣让陛下先行休息。”
“也好,陛下日理万机也该好好睡一觉,这一年我未在宫中,朝中尚来可好。”遗世倒了一杯上好的碧螺春,此处只有两人他唯有自己动手,茶水冒出来的热气将他苍白的手暖回了红润。
丞相思考了良久才细细碎碎吐出零星几个字:“无风波。”
“无风波,是吗,在这梁阿城之内还真没啥大事,出了梁阿倒也让我看见了另外一副景色。”
“臣罪该万死……”
丞相下跪,头埋在地上不敢看眼前的这个男人,先皇在世时这人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先皇曾问大臣:“罪人死和普通人死有什么区别。”
大臣回答的都是最优秀的答案,只有他拉住先皇的龙袍,怯怯说道:“非也,人终有一死,罪人只不过死的早了这么一点。”
一语惊人,这个孩子是九渊国的未来王者,可是,却从来没有想到这样的结果。
“丞相,你半个身子已入土,活不了几年了,若是我现在下令杀你,你那侄儿恐怕又要将我王府闹得天翻地覆。”遗世冷冷一笑,顿时揉了揉紧锁着的眉头。
接着还没等丞相做任何解释,遗世喝了一口热茶,然后放下茶盏:“丞相,你养了一个好侄子。”
丞相一听这话变了味,这个男人表达的意思很清楚,他趴在地上磕了个响头:“望王爷赎罪。”
“丞相,您这是作甚,恕在下愚笨,不懂其中之道理。”
丞相依旧跪在地上打了激灵,冒出一身的冷汗,遗世手执茶盏,轻笑说道:“几天前,曾是丞相六十大寿是吧。”
“是。”丞相依旧跪在地上,遗世毫不顾及他为半百的老人,也不打算让这人起身,而他问着丞相的年纪却没回答半天来。
良久遗世开口:“这九渊国啊,太有趣了。”
丞相的额头直冒冷汗,眼睁睁的看着遗世居高临下的将他打望接着那男人蹲下身子。
“君臣平起平坐,更何况我并非一国之君。”
遗世蹲在丞相的身前,而丞相则是跪着:“子臣近在可安好。”
“子臣无大碍,只是偶尔精神不振。”
“是吗,明日在太医院领一味药骗他喝下……”遗世将“骗”这一字说的极其的重。
虎毒不食子,子臣并非丞相的子嗣,但是识他为宝贝,手心手背都是肉疙瘩,怎么能将这肉疙瘩让人随意的折腾。
丞相倒是不开心了,无法忍耐将内心翻转的情绪悉数表现在了脸上。
丞相疼侄子的事已经朝中所有人知道的一点。
遗世咧嘴一笑轻声说道:“丞相,你不中用了,”没有给丞相任何解释的机会,语气又是如此的咄咄逼人从这个话题立刻转变了另外一个:“子臣喜欢护法这个职位吗?”
“惭愧子臣甚是喜悦。”
“哦?权利能让子臣高兴啊,那让他的官职加一等吧。”
“不可不可,王爷这不可,子臣何德何能能得王爷宠爱,他就是个孩子,怕是担任不起。”
丞相说的急迫,而遗世像是心意已决站起身来让人赐来了笔墨,提笔写下:“护法大人子臣因战场上屡立战功,朕甚是喜悦,赏黄金千两,宅邸一座,官职升为一等。”
遗世落笔匆匆在几个侍卫的目光下坐上了龙椅,用玉玺盖了大章才善罢甘休。
丞相无法接过这伪圣旨,抬眼却看到龙椅上正襟危坐的遗世。
天大地大,奇人无数,唯有这九渊国,摄政王最大。
丞相接过旨意替子臣谢过摄政王,一瘸一拐的在太监的搀扶下迈出了屋子。
推开门的一瞬间,风雪入侵,丞相失了魂魄关不上那扇门。
遗世对身旁站着颤抖的太监说道:“我就觉得今夜风偏冷,殊不知已是雪夜。”
杯中茶已凉,而门外的院子里覆了一层又一层的白雪。
五年前:
“朕传位于世安,不必异议,咳咳咳?世儿,你附耳过来……朕要你辅佐九渊国,直到死……”
先皇落气,手抓着遗世的手不肯松开直到遗世说了句“谢主隆恩”才松开手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