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爱将朱武举:
吾有一件大事要你去做,于八月二十日前控制住广平州李三十里客栈方圆百里内的村子,待大队粮草到后,于夜间盗取。分于各村之内,随后借朝廷之名将其运至南溪州,待后逆。
六笔。
短短一封信,却是将整个谜底揭穿,张云飞颤抖着拿着这封信,心中的震撼不亚于见到十八级台风。又仔仔细细的读了五遍,犹自不敢相信,尤其是最后那个逆字,代表的乃是谋逆大罪。
张云飞心想,就算皇帝如今身体欠安,却也还能再撑个三五年,仁王却如此急着上位,却不知是为了什么。但是既然要谋反,必然需要大量的钱粮,而这次的赈灾粮款便是一笔丰厚的粮食。而张云飞又想到了这些年里,弟弟张云衫不停的谋求家产,又在那次争吵之时说道仁王的计划已到了关键时刻,只怕不止是为了那些钱财,也是因为参与到了谋反大计之中。
张云飞怀着激动的心情,将这封信收到怀中,便连夜赶回了与众人约好的地点。在约定地点等了两日,众人又一次齐聚,张云飞将手中的信展示给众人看,众人看后也是激动不已。
裴英道:“想不到这是仁王监守自盗,那安德裕还说是萧王干的。”
张翰也道:“我说这安德裕怎么不让咱们帮着查案了,原来是怕事情败露。”
宋玉林道:“总算是找到决定性的证据了,没想到仁王竟要谋反。”
柳高汕道:“仁王殿下好大的手笔,好大的魄力,如此胆识、手笔,若是能成,必然是千古一帝啊。”
张云飞诧异道:“怎么,难道柳老还挺赞成仁王所做的?”
柳高汕笑了笑道:“我虽不是圣贤,却也知道百姓不易,这仁王平日里以仁爱百姓著称,想不到在这大灾之年,仁王竟然要做这非人之举。这样做只能让人神共愤,若我还赞赏这样的人,那可真是世间难存了。”
张翰道:“没错,小时候我家虽然富裕,但是也见过邻居家孩子饿肚子,也知道干旱之年村里人的不容易,那时候爷爷总是将家里的粮食分给有困难的邻居。爷爷常说,远亲不如近邻,莫要失了人情。我想,那受灾的百姓的生活必然是比那些时候更苦的。仁王如此做为,简直是灭绝人性。”
裴英急道道:“如今我们已经找到了充足的证据,现在该怎么办?”
张翰问道道:“是呀,如今人证、物证咱们都有了,怎么办呢?”
宋玉林道:“对方是王爷,乃是当今皇帝最看重的儿子之一,我们就算拿到了这些证据,又能怎么样呢?本来我们的意思是找到事情的真相,为仁王殿下平反,可是查到最后,却是仁王自己布的局,这让我们如何是好?”
张云飞道:“做错了事就得认,像仁王这样监守自盗,残害百姓,大逆不道,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十恶不赦之人,我等当昭告于天下。”
张翰道:“少爷说的对,可是如何昭告天下呢?那可是王爷。告到官府去,官府也无可奈何呀。而且官官相护,更何况天家的事,谁敢管。”
张云飞道:“我要告御状,也只有皇帝陛下在这天下人面前亲自审问,才能给仁王一个应有的惩罚。”
宋玉林道:“师弟你可想好了?这告御状非同小可,未上堂前便要挨十大板,还要带上手镣脚铐躬身上殿;殿堂之上若是所言之事涉及太小,或非天怒人怨的冤情,便有误国之罪,是要杀头的;若是所言非实,便是欺君之罪,也是要杀头的;若是证据不足,便是诬告陷害之罪,还是要杀头的。此三杀便是为了警告世人,告御状的风险,如此师弟还要去告吗?”
张云飞皱眉道:“师兄觉得这事所涉及的面小吗?”
宋玉林摇头道:“不小,这事几乎覆盖了半个大成国,涉及九州上亿的百姓,这事若是小事,那天下也就没几件大事了。”
张云飞又问:“所说之事乃是我亲身经历,8月25日发生在广平州李三十里客栈的赈灾粮草被盗一案,当时在场的有两千多差役、脚力,这事属实不属实。”
宋玉林道:“这事上直皇帝,下至会走的孩童都知道,乃是再属实不过的实情”
张云飞再问:“人证我有李三十里客栈老板的儿子、媳妇和李三十里客栈周围方圆百里几处村庄的上万村民,物证我有从朱武举帐篷里搜到的这封信,有方圆百里内各村农户家中的粮食,算不算证据充足。”
宋玉林道:“有如此人证物证,也已经是再没有别的证据可以比他们更有说服力了。”
张云飞笑道:“既然如此,这御状我是告定了。”
宋玉林道:“师弟你可想清楚了?就算你准备的如此充足,可仁王毕竟是皇帝的亲儿子,所谓虎毒不食子,你这样状告他的儿子,这一去只怕也是性命不保。”
张云飞笑道:“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我相信天地有浩然正气,能明是非断善恶。”
众人听了大为感动,纷纷表示要一同前往,张云飞道:“此去还是太危险了,便由我一个人去吧,你们到时候等我的好消息。”
众人商议完毕之后又一次的赶往定鼎城。
三日之后,张云飞一袭白衣,步行来到皇宫门前。进宫之前有三座石桥,过了最左边石桥后,在石桥的左边有个架子,架子上挂着个一丈长的大鼓锤,架子之上写着两个大字:死谏。有专门的刑司官在在架子旁边。
见张云飞往架子走,那刑官脸色就是一紧,快走两步挡在张云飞面前,严肃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张云飞正色道:“天下正义之所在。”
刑官又道:“见你年纪轻轻又吃穿不愁,莫要为了一点意气之争而来此胡闹,回家去吧。”
张云飞道:“我为天下公道而来。”
刑官再道:“鼎城的府尹青天大老爷包正乃是公正严明的清官,又有皇帝御赐的尚方宝剑见官大一级,若你有天大冤屈,可去向他申诉。”
张云飞道:“天下之冤只得上达天听。”
刑官道:“我已问你三遍,你扔执意要行,那我便不再阻拦,举着这死谏锤,到惊天楼去敲鼓吧。”
张云飞点头称谢,然后从架子上摘下死谏锤,双手高举过头顶,将死谏锤托在两手之间,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登上九米高的惊天楼,来到一面硕大的皮鼓面前,鼓面写着两个大字:惊天。
张云飞运足了力气,“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的敲响了惊天鼓,鼓声震天,方圆百里内的百姓突然听到这鼓声,还只是四下张望,当听出这鼓声所发出的位置时,无不是惊愕失色,想看看是谁敲响了皇宫前的惊天鼓。
当张云飞从惊天楼下来的时候,早已有无数百姓隔着石桥往这边看来,见是一个风采非凡的英俊少年,无不是惊呼不已。
张云飞见到这些百姓,却也只是笑笑。早有皇宫侍卫听到鼓声,等在楼下,见张云飞下楼,一名头领模样的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张云飞便被这些人夹在队伍中间,往皇宫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