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飞回到家中便将此事告诉了张员外,张员外道:“你以后要继承这份家业,在市面上也必然要有些应酬,如今县令大人要你护送赈灾钱粮也不是什么难事,护送到定鼎城也不过三日时光,既不费事又能结个善缘何乐而不为。”
张云飞点头称是。
第二天,县令便在广场上搭台捐款,百姓被县太爷的义举感动,从者如云,共募得善款三万九千两,张云飞与其他几家商铺又合力补了六万两,县衙再出一千两,合计十万两钱粮。拉了大车上百辆,由县衙与当地镖局一起运往定鼎城。县令在临走时又来邀请张云飞,张云飞欣然赶往,如此走了三日,终于抵达定鼎城。
到了定鼎城,县令又邀请张云飞一起到仓司交付钱粮,忙到晚上方才完事。县令见时间已晚,便又拉着张云飞共进晚餐,张云飞推脱不过,便一起找了家酒楼。
席间,县令对张云飞道:“贤侄可知我为何独叫你与我交付钱粮?”
张云飞道:“小子愚钝,还请县令大人明示。”
县令笑道:“你年纪轻轻便已是华山的真传弟子,以后更是前途无量啊,若有一日晋升先天,那可便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张云飞笑道:“县令大人谬赞了,我离那先天境界还差得远呢,哪里当得起大人的期许。”
县令道:“贤侄过谦了。不过,如今我心中牵挂一事,想找贤侄帮忙,若是今日不说,便如鲠在喉,左右不是个滋味。”
张云飞道:“不知道县令大人有何心事如此伤神?”
县令道:“我所牵挂着唯百姓二字,想这两个月来阴雨绵绵,江水暴涨,淮江与乳江下游多州发生洪灾,民不聊生。而我所能做的只是募捐一些善款捐赠给那些灾民,虽说再过两日便能将这些善款运往灾区,可我这心里始终还是不踏实,就怕有那丧尽天良的山匪、草寇将这救命的钱粮劫走,使灾区百姓遭殃,而我不过文弱一书生,于保护粮款实在无用。而今,我听说贤侄武功非凡,品性贤良,便想请贤侄一路看护好咱们的赈灾粮款,等贤侄将粮款全部送到灾民手上,我也便心安了。”
张云飞听着县令一边含泪,一边说出这肺腑之言,也是心头一热,脱口而出道:“县令大人心念天下百姓,实在是我辈楷模,我这便告诉家里,暂不回去,等将这些钱粮送到灾民手中再行回家。”
县令听了张云飞此话,也是满脸堆笑,连道:“贤侄果然仁义,华山有贤侄这样的高徒,也这是师门之幸。”
然后又一缕胡子道:“这几日其他县令也会将筹募赈灾钱粮交到仓司,到时候各县也会寻一两位武林人士押运钱粮,倒是你与他们一起便可。听说这次赈灾,朝廷那边已有商议,决定派仁王殿下发放赈灾粮款,救济百姓。沿途之上你也一定要保护好仁王殿下,若是仁王殿下有个闪失,咱们可都担待不起。”
张云飞一听要保护仁王,心里别提多别扭了。心道,这仁王害得我兄弟反目,父子相残,我却反过来要保护他。但是已经答应了县令的请求便不能失信于人,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又过几日,各县陆续将赈灾钱粮集中到定鼎城。县令又找到张云飞,邀他与其他几县的武者见个面,张云飞欣然前往。几人一见面,张云飞竟然见到了熟人。
“宋师兄!”张云飞惊讶道。
其中一中年人满脸疑惑的看着张云飞,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张云飞又道:“我是张云飞呀。”
那人才恍然道:“原来是张师弟啊!几年不见,变成大人了,我倒是认不出来了。”
那人正是张云飞上山一年后便下山的华山外门弟子宋玉林。如今已经过了九年,张云飞也早从十三岁的孩子长成了翩翩公子哥,宋玉林也已从风姿青年变成了中年儒士。
宋玉林感叹道:“想不到多年不见,竟然在这里遇到了。怎么,你也是被县老爷邀请来保护仁王的吗?”
张云飞笑道:“我是东珠城的县令请来保护赈灾粮款的,你呢?”
宋玉林道:“我是北玉城县令引荐来保护仁王殿下与赈灾粮款的。哈哈,看来咱们一路也能做个伴了。”
旁边几人中,有与宋玉林相熟的武者便对宋玉林道:“宋兄光顾着自己聊天,却是把我们这些弟兄给落下了,能不能也为我们引荐一下这位小英雄啊?”
宋玉林这才想到周围还有众人,忙给张云飞介绍道:“这是咱们定鼎城周围四卫城东珠、南红、西金、北玉受各县令邀请前来的各县高手。这两位是南红城的单臂拍碑荡寇侠裴英,单掌推山震九州裴雄;这位是孤梭闲钓寒江雪柳高汕。”
宋玉林每说一人便引荐一人,张云飞也知道了众人模样,裴英、裴雄一看便是兄弟,两人都是四十多岁,枣红方脸,七尺见高的身材,弟弟要比哥哥略高一点,刚才说话的便是哥哥。柳高汕是个高龄老者,一脸的皱纹,花白胡子拉的老长,弯着个腰,手里拿着根长长的鱼竿,倒是有些孤舟蓑笠翁的感觉。
裴雄道:“即是宋兄弟的师弟,便也算是自己人了。宋兄弟咱还是刚才那件事,这次带队还是你来吧,这些年你在咱问鼎州也是有名的侠客,我们这次愿意以您马首是瞻。”
宋玉林忙道:“有两位裴兄和柳老先生在,我哪有资格指挥众位”
柳高汕道:“这些人中,宋贤侄的武功最高,如今在问鼎州名声也最响亮,有你带队保护仁王,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张云飞不明事情经过,便也没有插嘴,宋玉林见众人再三请求,实在推脱不过,便也只好应承下来。待几人商议完之后,宋玉林又带着张云飞找到一处茶舍,两人坐下交谈刚才的事与这几年的经历。
宋玉林道:“你来之前,我们正为谁来负责这次保护仁王而商讨,本来想说若是东珠城来了高人便再做商议,却不想来的竟然是你,既然都是认识的人,他们便也就推举我做了这次的队长。你要记住,这次的主要任务是保护仁王殿下的安全,所以咱们要时刻警惕。我这些年与你陆师姐一起走南闯北也去了不少地方,也没闯出什么名堂,后来疲倦了便想找个地方住下,正好想到了你以前让我送信到你家,我便想到了来这问鼎州定居,然后便在北玉城住下了。后来开了个小武馆,教了些徒弟,有很多人来挑战,被我一一打败,这名气也就闯出来了。再后来,便是这次下大雨,县令邀我护送赈灾粮款过来,后来有要我们保护仁王殿下。我琢磨着若是这次做得好,兴许会被仁王选中成为仁王府的客卿,这辈子便也算熬到头了。你呢?这些年在华山过的如何,有没有升为内门弟子啊?”
张云飞笑道:“早在两年前我便升为内门弟子了,和张翰一起入的内门,去年去了趟土波,其他时候倒是没怎么下山,倒是张翰前年去看了南昌州叫花帮与聚义堂的打斗,算是过了把眼瘾。”
宋玉林道:“哦,那件事我也听说了。对了,你一提我想起来了,张翰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张云飞道:“我本来想着这次押完粮款便回去的,没想到还要保护仁王再送到受灾地区去,这又得耽误俩月时间,一会我便让县令大爷帮我带话回去,把张翰也一并叫来,他若是知道你在这里,想来也会非常开心的。”
两人叙了会旧,见时候不早,便各自散去。
第二天有差人到客栈叫张云飞出发,张云飞穿好衣服,带好行李之后便随着差人来到赈灾粮款车队。只见硕大的广场上全是马车或者独轮车,上面堆满满满的粮食,用油布或是稻草铺在车上防止雨水。
张云飞找到了宋玉林等人,却见宋玉林等人正脸色不虞的站在一个角落。张云飞问道:“宋师兄何事恼怒?”
宋玉林见是张云飞,勉强笑了一下道:“这些官差狗眼看人低,说这仁王殿下有大内侍卫保护,用不到我们这些草民,我与他们理论,便被轰了开来,正与几位大侠说及此事,正巧师弟来了。”
张云飞听了,也是心中有火,冷笑一声道:“咱们是县太爷请来看护粮草的,何必非要贴那仁王的冷屁股,想来这么大的队伍也不会出事,咱们只管跟着,给县太爷一个交代便是,他们这些侍卫愿意忙,就忙他们的去吧。”
宋玉林听到这话,也是怒火微消,道:“没错,咱们就边上看着,不操这份心还好呢,只要事办完了,功劳总有咱们一份。”
其余几人也是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
忙活了一个上午,仓司才将粮食清点完毕,然后头车开始往外出,先是牛车、再是马车、再是独轮车一辆一辆的往外走,张云飞与宋玉林等几人虽然说是不管这事,但是众人也是骑马吊在距离仁王的马车不太远的地方,慢慢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