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十几天,渐渐的远离了华山境。也预示着道路不再太平。整个队伍也不再像开始那般松懈,不时有三五个镖师骑着快马往前奔走,华山弟子也开始派出侦查小队。内门弟子总是一队白天在雇主的马车周围护卫,另一队负责晚上的警戒工作。
这日,因为一辆马车轱辘突然断裂,为马车换轱辘,花费了不少时间,便没有了赶到前面小村的时间。众人只好找个了路边的大空场休息。众人先将价值不高的货品围成一个大圈,再从大圈中围一个小圈,最中间是雇主及家眷休息的马车。最外侧是普通的家仆、下人,再内一侧是镖师与华山外门弟子,最里面则是总镖头和华山内门弟子。张云飞与其他几人被安排在中圈,外圈和内圈都有专门做饭的厨子,不过吃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内圈有厨子炒菜之类的,还有现做的米饭。外圈则是每人一个干饼,一碗肉汤。
张云飞打了碗肉汤,和张翰等人坐在一起,张翰道:“少爷这日子过得可习惯?”
张云飞笑道:“比咱们上山时候走那一个月差点,比在家那更是差远了。不过这样的生活也挺有意思的。”
王岩道:“这日子已经不错了,起码还有口热汤喝。听以前的师兄说,若是接的打探军情这类任务,一月俩月都没热东西吃,那才受罪。”
余得江道:“可不是,比起那些来,咱们可是幸福多了。有一次我和吕义一起做送信任务,吕义总是着急,把信送出去之前就没吃过一顿好饭。”
吕义道:“嗨,那不是第一次接任务嘛,外事堂长老又说的那么郑重,我当得多大的事呢。可不是马不停蹄的赶过去。”
余得江道:“狗屁的郑重,那李长老整天都是那张臭脸,跟谁说话都跟催命似的。结果咱俩跟要饭似的跑到人家衡山,吓得衡山掌门都出来了,结果一看不过是个交流会的请帖,咱也是够有面的,起码见着衡山掌门了。”
吕义道:“得了吧,这种有面的事还是少点的好。”
盛诚接口道:“咱还是赶紧吃吧,一会还得弄几个争风挡雨的地方,虽然现在天热不用支帐篷,但是外一下雨没个躲雨的地方也怪难受的。”
于是几人稀里哗啦的吃完晚饭,找来块大苫布,在内圈和外圈的马车之间绑好四个角,再拿些树枝一撑,便做好了个简单的梁棚,又在地上铺了块防潮布,然后铺上被褥,几人便挤了挤睡下了。
睡到半夜,突然听到哗哗的雨声,张云飞迷迷糊糊的起了床,外面已经下起了不小的雨,这时候一个黑影闯进苫布,是出发时遇到的镖师,镖师讪讪的笑了一下,对张云飞道:“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不过我那没地方挡雨,便到你这来避一避。”
张云飞点点头,把身子往马车上靠了靠,给镖师留了一块地方,镖师坐在干燥的地上,将身上的水掸了掸,又笑着对他说:“这雨来的真是时候,白天也没看见云彩,本想着晚上也没雨,我和几个镖师便喝了点小酒,结果这一下雨,我们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幸亏白天的时候看见你们在这搭了帐篷,我便过来借个地。”
张云飞迷迷糊糊道:“这雨得下到什么时候,看着样子,今天晚上可休息不好了。”
镖师笑道:“不会的,这雨没个征兆,一会便会晴了。不过明天的路可就不好走了,这黄土路一沾水便变成泥了。明天能赶到下个村子便算好运了。”
张云飞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感受着脸颊上偶尔传来的凉气,却怎么也打不起精神,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耳边隐约还能听见镖师在那抱怨着。
第二天,张云飞起来的时候感觉全身发凉,胳膊、腰都酸疼,镖师告诉他,他这是受了寒。不过张云飞暗自运功调息了几次之后这个感觉便也消失了,弄的镖师怪羡慕的。张云飞很好奇的问镖师,你们都不会内功吗?
镖师告诉他,内功是成为武林高手的标准,像他们这些最底层的武者是不会内功的,只会一些武功招式。
张云飞这才知道,原来他能拜入华山剑派,成为一名外门弟子是多么的幸运,因为只有外门弟子以上才有资格学习内功,那些杂役弟子是学习不了内功的。
收拾好行李的众人便再次上路了,道路果然如镖师所说,变得异常泥泞。许多马车陷进水坑里都要折腾好半天才能出来。家仆和下人有许多都能看出来昨天淋了雨,今天穿的衣服都还有些潮湿,又要去泥里推车,到了下午很多下人已经满身的黄泥。张云飞有很多次都想上去帮忙,却被余得江和镖师劝住了。镖师告诉他,咱们这些人是要拼命的,真有强盗来了,这些仆人可以跑,咱们却要保护货物,所以要时刻保持良好的身体状态,反而这些下人,平日里就是负责货物的运输的,一般强盗也不会杀他们。毕竟,强盗也大多是穷苦人家出身。
一路跌跌拌拌的走到小村,楚龙臣将招呼各小队长开会。一会王岩回来了,告诉张云飞等人,今天要在小村休息,货物集中放到村长家附近的街上,今晚要由咱们几个和一些镖师看着,要几人下午的时候先睡好觉,晚上会有人来叫醒。
吃过晚饭以后,天也渐渐黑了。张云飞与张翰、吕义、余得江一起巡视前半段,王岩四人巡视后半段,每隔一些距离又有两名镖师巡视。如此将整个车队监控起来。
巡视途中,吕义笑着对张云飞二人道:“出来这么久了,咱们也没遇到什么风浪,我还不知道你们俩功夫如何呢,趁着今夜无事,咱们也唠唠嗑。云飞师弟今年多大了?练的是什么剑法?”
张云飞道:“我今年16岁,前两年端午会试我成绩不错,赵师父传了我一套《朝霞剑法》,现在还在钻研中。”
吕义道:“哎呀,了不得、了不得。这朝霞剑法只有为外门做出杰出表现或者会试全胜才有机会传授,师弟这本事看来不一般哪。”
张云飞谦虚的道:“没什么,没什么,我这套剑法还不熟练,距离纯属还差得远。不知道吕师兄现在用的什么剑法?”
吕义道:“呵呵,我用的也是《朝霞剑法》,是前几年16到18组的全胜。”
张云飞笑道:“原来师兄也不一般,那有机会我定要向你请教了。”
吕义又道:“师弟可知道《朝霞剑法》的典故?”
张云飞道:“我只知道与《朝阳剑法》似乎有些关联”
吕义道:“《朝霞剑法》是《朝阳剑法》的进阶,但是又有不同,《朝霞剑法》剑光更加犀利,讲究以快致胜,直来直去,剑光出若霞光万丈,又要讲究对光线的把握,借地势取光线,迷惑对手的视觉,给人一种如初升的太阳般,即温暖又有些刺眼的感觉。”
张云飞道:“原来如此,难怪我总是觉得除了快之外还缺了什么,原来是这剑还需借着光线反射迷惑对手。”
吕义点点头,又问向张翰:“不知道张翰师弟学的什么功夫,看你总是拿着一根棍子,莫非学的杂学?”
张翰道:“我学的拳掌,不过师父总说武器是拳的延伸,所以我便拿了根棍子,真要打起来也不吃亏。”
吕义又问:“那师弟学的什么拳?”
张翰道:“前两年赵师父传了一套《云台拳》,现在练着也不太熟练呢,不知道余师兄练得是不是拳呢?”
余得江道:“那可让你失望了,我学的也是剑法,不过我可没你们这么好运气,能获得长辈青睐,我现在用的是做任务换的功勋武功,叫《听风剑法》。听说是华山某位前辈自创的,乃是坐山间听风而悟,剑出之后便带风声,不过我现在也没学好,只能让人感觉微风而已,哈哈哈。”
几人又东拉西扯的聊了半天。等天色晚了,也便又有了困意。吕义提议再走一走,也好去除困意,几人欣然同意。转到车队中间时,正巧碰到王岩几人,几人又聊了两句,便又回到各自岗位。如此折磨一夜,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张云飞感动的哭天抹泪,总算是熬过去了。但是几人还不能睡觉,等车队准备好了,几人才坐到专门准备的车厢内睡觉。
睡了半天,张云飞便晃晃悠悠的下来了,正巧又碰见了镖师,镖师看着他的样子笑呵呵的说:“是不是昨夜值夜了,在车上睡不习惯?”
张云飞点点头道:“还真是第一次值夜,昨天子时的时候困的难受,过了卯时又清醒了,这马车也不稳当,逛逛悠悠的睡不踏实。”
镖师道:“有的马车睡就不错了,你看那些昨天值夜的镖师,今天不是还要照样赶路,实在困得不行了,也就找个货车躺在上面睡。我们可不像你们这些华山弟子,给安排了专用的马车。”
张云飞疑道:“为什么会这样?”
镖师道:“因为真正的劫镖,主要看的是最高战力,你们华山弟子在我们眼里便是最高战力,所以你们要保持好的精神,我们才有更多的机会活命。”
通过镖师朴素的话语,张云飞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拳头硬才能保护身边的人,若是拳头不够硬,那便找一个够硬的结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