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飞坐于松树下,以感官感受着这附近的情况。夜深之后,便见一艘画舫自远处划来,来到那拱桥之下,竟然发出人声,邀那拱桥游玩。
拱桥的桥身上,刻着一张《张良下邳拾履图》。随着这声邀请,那画中老者的图像慢慢变得模糊,最后消失在图中。而桥上则显示出一个翻着白光的老者身形,老者笑着道:“吴兄相邀,怎敢不从啊。只是这良辰美景,却无丝竹着实可惜。”
只听一阵悦耳的叮咚声响,假山顶上一棵高大桑树上传来美妙的音乐,一名美丽的白发女子手捧一只木琴正在弹奏。
那画舫传来赞赏的声音:“多谢桑音仙子赏光。”
坐在桑树上的桑音道:“如此良辰美景自是要共赏才妙。”
“桄榔榔,桄榔榔,揣在兜里响桄榔,人人都爱我,我爱亮晶晶。”
“当当当,当当当,揣在兜里响当当,人人都爱我,我爱亮闪闪。”
随着两首儿歌,从前院和后院分别跑来两名梳着总角的小孩,一个穿的金光闪闪,金绑绳,金衣服,金手镯,金长命锁,金脚环,面泛金光。另一个穿的银光闪闪,银绑绳,银衣服,银手镯,银长命锁,银脚环,面泛银光。
金小孩看见银小孩,上去便要打,喊道:“人人最爱我!”
银小孩也不敢示弱,挥拳打去道:“人人最爱我!”
见两小孩打做一团,明明尽在咫尺的三人却是没有阻止,桥上的老人苦笑一下,对着画舫道:“捣乱的小娃来了,咱这月亮可看不踏实咯。”
画舫也道:“哎,可不是,就看这俩小子闹了。桑音,你赶紧谈个安静些的曲子,让两人静静。”
桑音道:“谈曲子有用吗?这俩是什么货你又不是不知道,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画舫道:“罢了,罢了,想来他们一会也就累了,咱们自顾赏月便是。”
张云飞在树下看的真切,这满园之中皆是精怪,许是因为此地风水太好,造成了草木花石皆可开智,这些东西慢慢有了自己的意识。那画舫中有法力传来,许那声音本体便是渔船。桥上老者乃是桥上浮雕所化,年久成精。而桑音则是桑树成精,精炼出的魂体。这一金一银两个顽童却不知为何所化。
两个小孩打闹一番,却谁也奈何不了谁,见也无人劝架,而另外三人则自顾自的说话,顿觉没意思,那金小孩道:“没趣,没趣,明天看我带宝贝来揍你。”
银小孩也不甘示弱道:“无聊,无聊,明天我也有厉害的宝贝,你等着。”
说完,俩人对哼一声,又各自跑回了前后院。两个小孩一走,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三怪一边听着欣赏桑音弹奏,一边赏月闲聊,直至子时方散。
张云飞并未打扰几怪的兴致,而是耐心观察几怪玩乐。精怪的修行进城与人修、妖修、鬼修都不同,乃是先开智,再凝魂,之后渡劫化形,渡劫后的实力相当于人修的结丹境。显然,这桥上老者与桑树上的女子皆已是凝魂修为,而那画舫许才开智,并不能幻化出人形虚影。凝魂实力与张云飞的问心境相似,但是人修在问心境便已能发挥惊人战力,而精怪则是空有境界没有法力。
清晨,一缕阳光照进大宅,太阳贴着墙头缓缓升起。张云飞打坐完毕,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露水。微微思考后,张云飞出了大宅直奔田府。
禀明来意,张云飞与田家家主再次相见。
田老爷道:“仙师,昨日探查可有结果?”
张云飞点点头道:“贵府的风水确实不凡,许是这风水太好反而伤了人气,这才导致的田老爷与家人身体不适,我预将贵宅风水略做小改,使他与贵家相匹配,这样贵家便不会再受困扰了。”
田老爷高兴道:“那太好了,不知仙师有何难处,若有需要的地方,但说无妨。”
张云飞道:“倒也真有一件,贵府的风水不知何人所设,当真是巧夺天工,我欲与那风水师切磋一二,不知田老爷可否帮忙介绍。”
田老爷为难道:“不是不与仙师介绍,实在是这宅中风水是何人布置我也不知,许之前卖我房产的何老爷知晓,不若您去找他询问询问。何老爷是卖酒起家,现住隔壁街的何府,我这便让田管家送您过去。”
张云飞抱拳道谢后,跟着田甜来到何府,何府家丁见了田甜,自是认得,双方略一交涉,便将张云飞引到了客房,又与何老爷说明来意,何老爷说他也不了解,得问宅子的原主人。原主人姓张,现住镇西头的张府。
张云飞又转搌张府,张老爷年约五十,身子微微发福,脸上留着一副铁茬胡须,一看便是豪爽之人。张云飞见礼道:“张老爷您好,在下云游至此,受田老爷之托,以解大宅之惑,昨日探查一番后,心中有些疑难。后来从田老爷那打听才知道,这所宅院是您卖的,有些事情想问张老爷,不知张老爷可否告知?”
张老爷道:“道长说的可是我几年前卖的祖宅?那几年我生意不好,故而忍痛变卖,后来听说买我宅院的何老爷家人多有不适,我还曾去看望,没想到现在的主人亦有怪病吗?我家人久居多年也未见有生病的现象,倒真是奇怪了。”
张云飞道:“许是那家住所原来的风水乃是按照您家族的气运相布,您家族走后,另外两家与您家风水不合故而生病吧。我今日来,是想问您几个问题,亦与此间风水有关。”
张老爷一挑眉,奇道:“还有这种事?倒是闻所未闻,道长要问什么,但说无妨。”
张云飞道:“我观那假山堆积,乃是龙盘之像,而那颗桑树叶开好比华盖,乃是帝王之局,此局当时布来不显山漏水,却气运绵延,造福子孙无数,不知是何人何时所布?”
张老爷道:“这我倒是知道,那树少说有四百年了,乃是先祖请一位高人所布,那高人称此乃临富局,说我家以后必会出将军。。”
张云飞又道:“那水中画舫可有讲究?”
张老爷道:“画舫便是平日游玩用的,好像是我曾祖奶奶喜欢游水,故放于其中的,倒是无甚讲究。”
张云飞又道:“那桥雕刻精美,却不似现代作品,不知有何典故?”
张老爷道:“那桥距今有六百年历史了,乃是院子建成时便有的,当时院子的设计者乃是大名鼎鼎的园林大师乔一筒,他设计园林的最大特点便是院中必有一石桥。如今他设计的园林,还在世的已经不多见了。”
“问句比较私人的话题,您家是何时开始衰落的呢?可是生意场上受人排挤了?还是经营不善呢?”
张老爷道:“说来也奇怪,我家的生意是突然不好的,也不知怎么的赶巧了,不是这边出事,就是那边被劫,要不就是货款无法按时到账。又赔顾客,又损失的,可谓是多重打击。按说照顾生意的都是老顾客,老生意伙伴,从未出过这样的事。”
“那不知变化之前可有什么事情发生,或者是什么征兆?比如打雷?刮风?下雨?”
张老爷道:“那倒是没有,而且不怕道长笑话,祖上一直传下一枚铜钱,言此铜钱为正时,这事可做,为反时不可做。历代家主皆按此行事,且每试必中,可就是那段时间,家中的这枚铜钱也是错误连连,叫人好生奇怪。现在我们搬出了那间屋子,这铜钱也就又灵了,我这生意也慢慢又好了起来。”
张云飞惊讶道:“还有如此神奇的铜钱吗?不知能否借我看看?”
张老爷点点头,将手伸进袖子中,珍而重之的将一枚铜钱掏了出来。随后道:“道长若看便这样看吧,祖上规矩铜钱不能离手。”
张云飞笑着表示理解,随往铜钱方向一看,却发现这枚铜钱与自己所得的铜钱一模一样,心中不禁又犯了嘀咕,不知道自己那枚铜钱是因为感受到了同伴的吸引,还是真的为了找张翰才来的这个方向。不过君子不夺人所爱,张云飞也不好直接与张老爷这边讨要。
问完了该问的话,张云飞便起身离了张府。路上,张云飞不禁思考,这桥的搭建时间最久,已经六百多年,可是却还能将晚它两百年的临富局完美的镶嵌在本身就有的风水局中,这得是多深的造诣,而且两人再后来的谈话中又聊了几个张云飞发现的布局,发现很多布局时间都不同,搭建的水平也不同,可就是能被这座小桥完美的带入到这个大局中。张云飞对这个乔一筒是越来越有兴趣。
而通过张老爷的描述中,没有天雷地火的发生,那就是没有精怪化形,这对张云飞来说也是个好消息。之前的桥、树、船都不会对人造成伤害。那么能使人生病的也只剩最后那两个孩子一样的精怪。
最后,张云飞将目光放在了那两个小孩子一样的精怪上,他们是何本体?张云飞需要回到大宅,再次探索一番。